帝国历999.m41,某个被星图开发者随手标记为“泥潭-7”的边境星系。这里的恒星正处于慵懒的中年,散发着不冷不热的光,将第三颗行星——一颗灰绿色、大气层厚得能当粥喝、地表90%是沼泽和巨型真菌林的类地星球——笼罩在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潮湿氛围中。
行星轨道上,经过大幅改装、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沧桑至少两百岁的巡洋舰“徘徊者号”,正以一种近乎退休般的悠闲姿态,缓缓巡弋。它的舰体上,新旧涂装斑驳交错,卡塔昌的丛林迷彩与圣锤战团的钢铁蓝灰以一种极具“后现代废土艺术感”的方式融合在一起,其间还点缀着不少难以辨认来源的金属补丁和疑似弹孔的装饰——活像一条在泥地里打过滚、又在垃圾堆里打过架的星际老鳄鱼。
舰内,与外部死寂的星空形成鲜明对比的,……热闹非凡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混乱。
在宽敞的格纳库一角,布里克正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地举着一根用报废的雷鹰炮艇起落架改装的、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的“杠铃”,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号子。旁边,粉碎者这条卡塔昌獒犬正叼着一块脸盆大的合成肉排,一边啃一边歪着头看主人,尾巴像攻城锤一样敲打着甲板,发出咚咚巨响。
*不远处,几名圣锤战士(塔罗斯、德鲁姆等)正在进行日常的动力甲保养冥想。他们擦拭盔甲的动作精准如机械,但背景音却是布里克沉重的喘息和粉碎者啃骨头的嘎嘣声,形成一种奇特的交响乐。新兵忍不住想笑,被塔罗斯一个眼神瞪得赶紧低头默诵《阿斯塔特圣典》,显然圣锤团并没有完全照搬其内容。
戈尔东中士则带着一帮卡塔昌老兵,围着一个用废旧反应堆外壳改造的、冒着可疑气泡和热气的“浴池” 。池子里煮着的不是水,而是某种从“泥潭-7”星球上采集的、散发着硫磺和腐败有机物混合气味的泥浆。戈尔东声称这是“卡塔昌传统泥浴,舒筋活骨,驱虫辟邪”,并热情地邀请路过的每一个人下来“泡一泡”,结果被汉克军士长以“污染空气过滤器”为由严厉制止。
技术工坊更是重灾区。莉莉工兵和柯西金技术军士正为了一块从“观测者”设备上拆下来的、闪着幽光的未知核心电路板 吵得面红耳赤。
“根据能量回路反馈相位分析,这明显是非线性电容矩阵!”莉莉指着扫描仪上的数据。
*“荒谬!这分明是退化型量子纠缠触发器的残骸!你看这纹路!”柯西金挥舞着放大镜。
旁边,101、瑞贝卡-77 和泽法技术神甫则在对一台缴获的、疑似灵族技术的音乐播放器进行“净化与改造”,试图让它播放帝国国教圣歌,但机器里不断传出扭曲的、如同星空鲸鱼求偶般的诡异鸣叫,引得粉碎者不时对着机器狂吠。
*而我们的“编外技术顾问”、前私掠船奴工后代小扳手,正兴奋地骑在一个三条腿的、冒着电火花的伺服颅骨上,在工坊里横冲直撞,嘴里喊着“驾!驾!”,差点撞翻莉莉的咖啡(一种用本地苦味真菌萃取的黑色液体)。
舰桥倒是相对安静。卡尔上校正盯着星图,研究着下一个可能的探索目标——一个据说盛产发光水晶和脾气暴躁的太空企鹅的星系。汉克军士长则在检查武器清单,考虑是否需要补充一些特种弹药,用于对付可能出现的、甲壳特别厚的“太空巨蟹”。
加百利士官静立在观景窗前,动力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峻的光泽。他看似在冥想,但面甲下的传感器正以极高频率扫描着虚空,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对于星际战士而言,放松永远与警惕并存。
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前往“泥潭-7”地表进行“生态样本采集”主要是找能吃的新奇玩意儿的侦察小队的声音,是沃克上校这位前pdF指挥官,现负责后勤与侦察:
“卡尔上校,这里是‘沼泽猎人’小队。报告:大丰收! 我们发现了一种巨型沼蜯!每个有脸盆大,肉质肥美,高蛋白,低脂肪!就是……壳有点硬,而且会吐一种腐蚀性粘液。over。”
舰桥众人:“……”
戈尔东的声音立刻从格纳库的公共频道插了进来:“沼蜯?能吃吗?怎么吃?清蒸还是烧烤? 等着!老子带喷火器下来会会它们!”
卡尔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沃克,注意安全,采集样本即可,别惹出麻烦。戈尔东,你给我待在船上!汉克,派一队人下去接应,确保沃克他们别被……‘海鲜’给围攻了。”
一小时后,运输艇带着一股浓烈的腥味和硝烟味返回格纳库。舱门打开,沃克上校和几名pdF士兵兴高采烈地抬着几个巨大的、还在微微颤动的、布满粘液和激光灼痕的深绿色甲壳生物走了下来。后面跟着的士兵个个浑身沾满泥点,脸上却带着丰收的喜悦。
“看!上校!这玩意儿劲儿不小,用激光枪都得打三四下才破壳!”沃克献宝似的指着一个最大的沼蜯,那东西的壳上还有一个清晰的戈尔东风格的大脚印(显然有人没听命令)。
莉莉捏着鼻子,用扫描仪扫了一下:“成分分析……可食用,营养价值极高。粘液具弱酸性,可提炼为工业溶剂。外壳硬度堪比陶瓷装甲,可考虑用于……制作餐具或轻型护甲?” 她已经开始思考废物利用了。
当晚,“徘徊者号”的食堂里举办了一场临时的“泥潭-7沼蜯品尝大会”。厨师长(原514团炊事班长)使出浑身解数,做出了炭烤沼蜯肉、沼蜯浓汤、爆炒沼蜯筋等“特色菜”。虽然卖相诡异,味道也带着一股沼泽的“原生态”气息(戈尔东评价为“有嚼劲,像嚼皮带,但比营养膏强”),但气氛异常热烈。连加百利士官都取下面甲,品尝了一小块(面无表情地评价:“可补充蛋白质。”),让士兵们兴奋不已。
布里克和粉碎者分到了一大块带壳烤的蜯肉,吃得咔嚓作响。小扳手则对那个巨大的空壳产生了浓厚兴趣,试图把它改造成一个“私人悬浮载具”(未成功)。
卡尔上校看着眼前这喧闹、杂乱却充满生机的景象,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这种在帝国边疆“自力更生、苦中作乐”的日子,虽然远离权力中心,却也自由自在。他举起一杯用本地浆果发酵的、味道刺鼻的“果汁”,刚想说点什么……
嘀嘀嘀嘀——!
舰桥传来的最高优先级通讯请求的刺耳警报,如同冰水般浇灭了所有的欢声笑语。那声音不属于日常通讯,是直接连通审判庭最高加密频道的、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才会被激活的战争召唤信号!
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和酒杯,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卡尔。
卡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杯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对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向舰桥,步伐沉稳而迅速。加百利士官无声地跟上,动力甲的脚步声在突然寂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边疆假日”,结束了。风暴,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