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走出灵泉空间，影子在焦土上拉得老长。他站稳脚跟，体内的雷光已经收进皮肤底下，但还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骨头缝里窜来窜去。
“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自己电成烤串。”他甩了甩手，指尖还蹦出一粒小火花。
灵汐跟出来，抱着小树往他身边靠了靠：“你再乱动，下次可能真成Npc掉落物了。”
夸父拄着木杖站在旁边，喘得像跑了三天三夜：“你们说的这些话……能不能换种我能听懂的？”
“意思是。”星玄咧嘴，“我现在厉害了，可以带你们打团本。”
灵汐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你打什么团本。”
天上只剩三个太阳，歪歪斜斜挂在西边，光也暗了不少。风刮过焦土，卷起一层灰，远处有几具尸体还没清理，但已经没人再打。
“妖族退了。”灵汐忽然说。
“嗯。”星玄抬头，“不是被打怕的，是算清楚账了。”
夸父皱眉：“他们还会回来？”
“当然会。”星玄活动了下肩膀，“但他们现在知道，再来也不是随便碾我们。”
正说着，地面轻轻震了一下。黄光从地底冒出来，像是大地裂开了一道口子，后土踏着土石缓缓升起。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星玄。
星玄也不躲，回望着她。
过了几秒，后土开口：“你改了不该改的东西。”
“可它本来就不该那样。”星玄说，“七个太阳砸下来，谁都活不了，这叫天命？我看是程序写错了。”
后土眼神没变，声音也没高：“你让夸父停下，救了巫族血脉。这份恩，巫族记下了。”
“别说得像结账。”星玄摆手，“我不是来刷好感度的。”
“那你图什么？”后土问。
“图以后打架的时候，能多个靠谱队友。”星玄笑了下，“再说，我也没收钱。”
后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若他日战火重燃，望你能再出手一次。”
“行啊。”星玄抱拳，“只要你们不搞自爆流，我随叫随到。”
两人对视片刻，没有多余的话。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就这么定了下来。
灵汐在旁边小声嘀咕：“这算不算立了隐藏契约？回头会不会触发惩罚任务？”
“你太想多了。”星玄转身走向空间入口，“现在先办正事。”
他手掌一抬，银光闪过，灵泉空间的门打开一条缝。里面传来孩子的呼吸声、老人咳嗽的声音，还有女人低声哼的歌。
夸父眼睛一下子红了。
第一批走出来的是几个孩子，最小的那个才三四岁，抓着妈妈的手不敢松。她看见外面黑乎乎的地，吓得直往人堆里钻。
“姐姐……坏人走了吗？”小女孩仰头问灵汐。
灵汐蹲下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闪着微光的符纸，贴在她额头上：“坏人走了，你也安全了。记住今天的样子，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想想这个。”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个老妇人走出来，跪在地上摸了摸焦土：“我们……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星玄说，“以后的日子，自己走。”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个孕妇，走路慢，刑天亲自带人过来接应。战士们列成两排，没人说话，但每个人都朝星玄的方向看了眼。
后土抬手，地面裂开一道缝，清泉涌出，冒着热气。
“这是巫族的谢礼。”她说。
星玄看了一眼泉水，没伸手：“留着吧。给更需要的人喝。”
后土没坚持，手一挥，水流转向营地方向。
夸父看着族人一个个走远，腿还在抖，但站得笔直。
“接下来呢？”他问星玄。
“等。”星玄抬头看天，“等他们回来，也等咱们该去的地方。”
灵汐忽然拉了拉他袖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
“它好像……在看你。”灵汐轻声说，“不是看我们，是专门看你。”
星玄眯眼扫视四周。风停了，残阳照在焦土上，连影子都静止了几秒。
“让它看呗。”他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被系统后台调监控。”
灵汐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笑了：“你现在不像借来的账号了。”
“那像什么？”
“像管理员。”
星玄没回答，只是把手插进裤兜，感受着体内那股新力量慢慢沉淀。雷电和混沌混在一起，像两条蛇缠着游动，但他已经能控制它们往哪个方向转。
夸父站在他右边，灵汐在左边。三人并肩站着，影子拖得很长，盖住了地上一道还没愈合的裂缝。
远处营地升起了火堆，有人开始敲鼓，声音低沉，像是在祭奠死去的人。
星玄闭上眼，运转体内能量。这一次，周围的灵气竟然自动往他身上聚，像是被什么吸引。
“有意思。”他睁开眼，“这地方居然开始给我反向充能了。”
灵汐抱紧小树：“你小心点，别把世界规则薅秃了。”
“放心。”星玄笑，“我顶多薅几根毛。”
夸父突然抬手指天：“你看那边！”
所有人顺着看去，西边最后一轮太阳边缘，有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线正在缓慢移动。
“那是……飞舟？”灵汐眯眼。
“不像。”星玄眯起金色竖瞳，“那是侦察用的纸鹤，妖族的情报单位。”
“他们已经在打探虚实了。”夸父握紧木杖。
“正常。”星玄冷笑，“输了也要知道怎么输的，不然下次还得踩同一个坑。”
灵汐忽然耳朵一动：“等等。”
“又怎么了？”
“空间里……刚才闪了一下。”
“哪个位置？”
“能量池底部。”她声音压低，“就是那个‘守门人’待的地方。”
星玄脸色沉了沉：“它醒了？”
“不清楚。”灵汐摇头，“但我感觉它在……等什么。”
夸父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守门人？”
“一个可能送装备的。”星玄说，“也可能是个定时炸弹。”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不动。”星玄盯着那枚残阳，“让他们以为我只是个强力外援。等他们都放松警惕，咱们再掀桌子。”
灵汐看着他：“你已经有计划了？”
“一点点。”星玄嘴角扬起，“你知道游戏副本最难的部分是什么吗？”
“什么？”
“不是boSS多强。”他说，“是所有人都以为第一阶段结束了，其实第二阶段才刚开始。”
夸父听得迷糊，但还是用力点头：“只要你说打，我就跟。”
星玄拍拍他肩膀：“这就够了。”
三人重新站定，目光投向远方。战场安静下来，硝烟散去，但空气中仍有绷紧的弦。
灵汐忽然轻声哼起那首古老的歌谣，音节古怪，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星玄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掌心一道微弱的雷光跳动，像心跳。
地面的影子再次拉长，比刚才更黑，更沉。
这一次，影子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