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那句轻飘飘的，却又充满了极致恶意的话，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进了林心婉的脑海里。
让他心甘情愿地，在万众瞩目之下，亲手杀死自己。
这才是，艺术。
林心婉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苏晨，看着他脸上那副干净又无害的笑容，看着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疯狂的漩涡。
一股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兴奋和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身体甚至因为这股剧烈的冲击而微微战栗，呼吸变得急促，脸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
对啊！
这他妈的才叫艺术！
这才是真正的，属于疯子的盛宴！
暴力封杀算什么？金钱碾压又算什么？
那些都太低级，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真正的艺术，是诛心！
是把一个人捧到云端，再让他当着全世界的面，亲手折断自己的翅膀，然后一点一点地，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是让他从一个光鲜亮丽的偶像，变成一个被所有人唾弃、嘲笑、玩弄的可怜的小丑！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场最盛大的，最华丽的行为艺术！
林心婉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像在为这个疯狂的计划，奏响最激昂的鼓点。
她看着苏晨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把苏晨当成一个有趣的“玩物”，一个能陪她一起疯的“同类”。
那么现在，苏晨在她眼里，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不是在跟自己玩游戏。
他是在教自己，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的疯批艺术家！
这个男人，他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唯一的灵魂知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心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她猛地一拍桌子，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不再是单纯的癫狂，更像是一种找到失散已久同类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与颤音，尖锐而悦耳，让整个会议室都为之震颤。
星耀娱乐的一众高管，看着自家老板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恨不得当场去世。
完了，老板疯了。
被那个更疯的男人，给彻底带疯了。
只有顾念薇，依旧安坐在主位上。她没有看疯狂大笑的林心婉，而是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温润的杯壁。
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落在苏晨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带着绝对占有和欣赏的弧度。
仿佛在说：看，我男人的作品，多有趣。
林心婉的笑声，在王海拖着几乎失禁的肖俊凯回到会议室时，缓缓停了下来。
肖俊凯像一条死狗被扔在地毯上，他甚至不敢抬头，只是蜷缩着身体，浑身发抖。
林心婉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送上祭台的完美的祭品。
“肖俊凯。”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因为兴奋而产生的，诡异的甜腻。
“恭喜你。”
“我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肖俊凯那双已经涣散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求生的光芒。
他抬起头，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林心婉。
“心婉姐……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林心婉笑了，那笑容，在肖俊凯看来，比魔鬼还要可怕。
她伸出一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地勾起了肖俊凯的下巴。
“我的新歌，不是还没定男主角吗？”
“现在，我决定了。”
“男主角，就是你。”
肖俊凯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前一秒还在地狱里哀嚎，下一秒，好像又看到了天堂的光。
当林心婉mV的男主角？
这……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林心婉的新歌，每次发布都会引爆全网，能当她mV的男主角，那绝对是能让事业再上一个台阶的顶级资源！
难道……难道心婉姐只是在吓唬我？她其实还是舍不得我的？
他心里刚刚升起一丝侥幸。
林心婉接下来的话，就将他这点可怜的幻想，彻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过，这次的mV拍摄，有点特别。”
林心婉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我们将进行一场，为期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的全网直播。”
“直播的主题，就叫做……”她看了一眼旁边那个，一脸云淡风轻的“总导演”苏晨，一字一顿地说道。
“《一个偶像的自我救赎》。”
“在这二十四小时里，你是会重新成为万众瞩目的超级巨星，还是会变成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就看你自己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