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你的识海如此凝练,体魄也很是不错,比我这残躯强太多了!”无魂的神魂在识海中狂笑,声音直接响彻王松的脑海,“虽然阵法没有完全发动,可也足够了,你的身体归我了!你的修为,你的秘术,全都是我的!”
两股神魂在识海中疯狂碰撞,王松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两把钝刀在脑子里搅动。
他能感觉到无魂的神魂虽虚弱,却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狠戾,正一点点蚕食他的神识疆域,试图将他的神魂挤出去,独占这具肉身。
“又是夺舍……”王松又气又怒,识海中的分丝神识骤然绷紧,“真当我这识海是菜园子,想来就来?”
他想起当年被符万元觊觎肉身的经历,怒火瞬间压过了疼痛。
主丝神识陡然爆发,如同细密的网,将无魂的神魂牢牢缠住——他的神魂虽被扯出大半,根基却比无魂这残魂扎实百倍,更何况,这里是他的识海主场!
“分丝,锁!”
无数道侧丝神识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无魂的神魂捆成一团。
那道外来神魂剧烈挣扎,发出尖锐的嘶吼,却怎么也挣不脱分丝的束缚。
“嗯?你的神识怎会如此强韧?而且你怎么这么熟练?”无魂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王松没有废话,被夺舍那么几次换谁也熟练,主丝神识凝聚成锥,狠狠刺向被捆住的神魂核心!
“啊——!”
无魂的神魂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王松的识海中寸寸崩碎,化作漫天光点,最终被分丝神识彻底吞噬、炼化。
眉心的红痣悄然消散,空中的噬魂幡失去神魂支撑,“咔嚓”一声尽数碎裂。
那股强横的吸力骤然消失,王松的神魂如同归巢的飞鸟,重新落回体内。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石壁大口喘气,识海传来阵阵刺痛,却带着一种彻底清净的通透。
“疯子……”王松低声骂了一句,看着地上无魂那迅速干瘪的残躯,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从被追杀到反杀,从被迫自爆神识到如今炼化对方神魂,这场持续了那么久的恩怨,终于在此刻画上了句号。
石室中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淡淡的血腥味。
王松扶着石壁缓了片刻,识海的刺痛渐渐平息,体内灵力重新流转起来。
他低头看向地上那具干瘪的残躯,眼中寒光一闪,指尖骤然凝聚起一团炽烈的火球。
“轰!”
火球砸在残躯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焰,青蓝色的火焰带着焚尽一切的霸道,将无魂最后一点痕迹烧成焦黑的灰烬,连带着周围沾染的黑气都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做完这些,他反手握住窃命剑,青玉色的剑身嗡鸣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在石室内穿梭。
“铛!铛!铛!”剑刃劈砍在祭坛的石柱上,那些雕刻着诡异符文的石块应声碎裂,祭坛中央用来盛放生魂的凹槽被一剑剖开,残留的血迹与怨气在剑光中消散。
七面噬魂幡的碎片散落在地,王松没有放过,剑势一转,将那些还在散发微弱红光的幡角彻底绞成齑粉。
石壁上刻画的阵法纹路被剑尖一一挑碎,原本萦绕石室的阴寒气息,随着这些痕迹的消失,一点点变得稀薄。
他像在清理一件污迹斑斑的器物,每一剑都精准而果决,不留下任何可能被人利用的痕迹。
直到整个石室变得坑坑洼洼,祭坛化为一堆碎石,连空气里的血腥味都被剑风卷散,王松才停下动作。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个黑色的储物袋,神识扫过,确认里面的玉简和资源完好无损,这才转身走向通道。
磷火石的绿光映着他沉静的侧脸,通道里的阴风依旧,却再也带不起半分寒意。
走出暗门,他反手按动机关,“轰隆”一声,石门缓缓闭合,将那间充斥着厮杀的石室彻底封死在地下。
废弃宅院的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王松抬头望了眼天色,将储物袋收入怀中,转身朝着华南坊市的方向走去。
无魂已除,恩怨已了。
接下来,该去赴柳长风的约了。
……
就在王松离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具被无魂打飞到墙壁上,又掉落在暗道内的灰袍人尸体,王松已经确认过没有生命迹象,走的时候还顺手一剑劈成两半的尸体突然有了异动。
原本该是死透的躯体,断裂处竟渗出细密的银灰色丝线,像有生命的蛛丝,缓缓朝着对方蔓延。
丝线触碰的刹那,发出“滋滋”的轻响,断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粘合,连骨骼摩擦的脆响都清晰可闻。
不过数息功夫,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便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衣襟上残留的血痕还昭示着之前的重创。
“咔哒……咔哒……”
灰袍人突然动了,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动着,关节发出齿轮转动般的异响。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没有丝毫活人的光彩,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
下一刻,他眉心处的皮肤微微凸起,一枚针尖大小的猩红痣快速浮现、放大,最终定格成与无魂一模一样的红痣,在昏暗的磷火下泛着妖异的光。
“咳……咳?”灰袍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咳嗽声,像是生锈的风箱在拉动。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的动作带着几分机械的僵硬,却在转瞬之间变得灵活起来。
他平静地坐起身,左右扭了扭脖子,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关节错位般的脆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目光扫过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石室——碎成齑粉的噬魂幡、坍塌的祭坛、满地的碎石,最后落在王松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与灰袍人模样截然不同的冷笑。
“啧,真是个谨慎的家伙。”他开口,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无魂特有的阴柔,只是比之前虚弱了几分,“连具尸体都不肯放过,倒省得我清理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