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夏月现在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
便道:“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
冷钢想了一下:“我是暗中从兄弟盟成员的口中听到将军山上全军覆没的,听说除了一个北斗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人在帮北斗,北斗中途好像离开了将军山。”
“他离开将军山了?怎么可能?我们的人和兄弟盟的人一接到通知就立马奔赴那边了。”
“兄弟盟的人是这么说的,他们在外围的人率先遭到了北斗的暗杀,他是从外围杀回去的。”
“那我们的人和兄弟盟的人围攻的是谁?”
“听说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在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对男女,随后展开了追击,那两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蝰蛇和兄弟盟的人都有人死在了他们的手里面。”
“会不会是兄弟盟的人看错了?那一男一女的男子就是北斗呢?”
“这......这个我确定不了,毕竟我不在现场。”
徐夏月喝完杯中酒,再给自己倒了一点,举起酒杯问道:“你认为北斗下一步会怎么做?”
“当然是目标直指秦大海了,也不知道秦大海为什么一定要去招惹这个人,他是完全不知道得罪了北斗之后,会有多大的麻烦和危险。”
徐夏月思索片刻:“我听说秦志国之前曾经得罪过北斗,被北斗喂了一种毒药,他被周天鸿叫人打成植物人之前,是被北斗下套才......才没能够逃脱那个地方,被周天鸿的人围攻的。”
冷钢皱着眉头:“北斗用毒?”
“我听说是这样,那时候我就已经很想出手去杀了北斗的,但是我的上峰一再要求我不要私自行动,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够去靠近北斗,所以北斗那时候逃过一劫了。”徐夏月面若冷霜。
“我从来没有听过北斗会用毒的,估计他是被北斗耍了。至于你的上峰,他是考虑你们怎么隐藏好,以备不时之需,秦大海给你们蝰蛇这么多钱,你们组织的高层,自然知道什么事情是最重要的,得罪了北斗,如果十二年前的事情重演,不但影响了雇主对你们的印象,还遭受到重创,无论是哪一点,都不是你们组织高层想要得到的。”
“可是北斗始终是我们的第一大目标仇敌,终有一天,我们还是会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决一生死的。”
“那就看你的上峰是怎么想的了。”
“既然北斗下一步要对付的就是秦大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秦大海来埋伏围攻北斗呢?”
徐夏月的眼里流露出一抹阴沉之色。
冷钢也从床上走下来了,穿上衣服之后,端起酒杯和她的酒杯碰了一下,一仰喝光之后,对她说道:“你要这么利用秦大海的话,也未尝不可,可是一定要等到你们的人手充足了,才能够动手,若不然的话,北斗一定会反扑回来的。”
“没错,我确实可以保你安全,可是,一旦北斗的战斗力被我们挑起来之后,那我可能也很难在他手里面讨得好处,当然,我会用我的生命保你逃出他的手掌心。”
虽然冷钢的话说得很平淡,可是徐夏月能够听得出来这其中的严肃和谨慎,她的内心忍不住一凛,冷钢在她心目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了,可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能够在那个北斗的手底下讨到什么好处,这说明北斗的战斗能力,确实是非同一般。
当然,诸多的事实也验证了北斗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对手。
她陷入了深思之中。
冷钢也和她一样,沉默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她。
......
凌晨两点的东洲市,被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雨浇得透湿。
夜色像浸了水的墨,浓得化不开,只有街灯在雨幕里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路面上湍急的水流。
樊仁的黑色车子停在街角的阴影里,车身早被雨水打湿,车窗上布满蜿蜒的水痕,雨刷器正以固定的频率左右摆动,发出 “吱呀” 的单调声响,却总也刷不干净眼前模糊的景象。
他坐在驾驶座上,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一个多小时了。
车内的沉闷与车外潮湿的水汽隔着一层玻璃对峙。
樊仁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左侧那栋四层楼高的红砖建筑——兄弟盟的总部,此刻像一头醒着的巨兽,浑身亮着刺眼的灯,与周遭的黑暗格格不入。
红砖被雨水泡得发黑,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斑驳的土黄色,却丝毫不影响楼内的喧嚣。
二楼到四楼的窗户几乎全亮着,窗帘大多没拉严,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有人站在窗边扯着嗓子怒骂,有人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透过雨幕传过来,像是啤酒瓶砸在水泥地上,紧接着便是女人的尖声惊叫,刺破了雨夜的寂静。
风裹着暴雨砸在车顶上,发出“砰砰”的闷响,竟与楼里的混乱声奇妙地交织在一起,衬得空气里的紧张感愈发浓烈。
樊仁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节奏缓慢而沉稳。
他清楚记得一小时前,数辆黑色轿车先后停在这栋楼前,什么堂主、副盟主之类的,还有坐馆张豹,一个个面色凝重地走进去,自那以后,再没人出来过。
将军山一战,兄弟盟折损了二三十个帮众,这群人现在多半是在里面吵着怎么应对。
怎么查消息泄露,怎么调人手防备,怎么报复那个让他们损兵折将的“死神”。
可他们不知道,那个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死神”,此刻正坐在楼下的车里,看着他们像困兽一样乱撞。
樊仁抬眼,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锁定了三楼最亮的那个窗户。
刚才张豹进去时,他看得清楚,那是张豹的办公室。
现在窗内人影晃动得厉害,偶尔能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着手踱步,不用想也知道是张豹在发脾气。
又一阵暴雨袭来,车顶的雨棚被砸得“哒哒”作响,像是无数根细针在扎。
樊仁倾了倾身体,伸手擦了擦车窗上的水痕,视线重新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