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时逃回自己的房间,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剧烈地喘息。
嘴唇上还残留着那份灼热、略带侵略性却又异常柔软的触感,混合着廷璋身上独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双腿依旧发软,刚才若不是他扶着,她恐怕真的会站不稳。
一种陌生的、酥麻的电流感从唇瓣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微微战栗。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和前任那种敷衍的、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完全不同。
廷璋的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一种深藏的渴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更让她心慌意乱的是,她的身体,对此产生了诚实而强烈的反应。心跳加速,体温升高,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悸动和欢喜,仿佛某个沉睡已久的角落被骤然点亮。
“不可以……”
梦时捂住滚烫的脸,滑坐在地上,“他是大哥啊……”
可是,脑海里立刻有另一个声音微弱地反驳:可是,他没有血缘关系啊……
这个认知,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记忆和情感的潘多拉魔盒。
她想起小时候,走不稳路时,总是廷璋耐心地牵着她,她摔倒了,他会第一个冲过来把她抱起,轻轻拍掉她裙子上的灰尘,语气是老成的小大人模样:
“宝贝不哭,哥哥在。”
而现在,他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抵在墙上,那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男人力量的姿态。
她想起小学被男生扯辫子,委屈地掉金豆豆,是廷璋冷着脸去教训了那个男生,回来摸摸她的头:
“以后谁欺负你,告诉哥哥。”
而现在,他为了赶走前男友,毫不犹豫地宣示主权,甚至用上了那种方式。
她想起无数个夜晚,她抱着枕头溜进廷璋的房间,撒娇说怕黑,要哥哥讲故事才能睡着。
廷璋总会一边嫌弃她麻烦精,一边给她掖好被角,用他那还没变声的清朗嗓音读故事书,直到她沉入梦乡。
而现在,他清晨固执地出现在她房门口,送上她爱吃的早餐,目光深沉,不再仅仅是兄长的关爱。
过去种种,那些她视为理所当然的、浸透着亲情温暖的细节,此刻被那个吻赋予了全新的、令人心悸的色彩。
她一直那么粘他,依赖他。
小时候是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尾巴,长大了是遇到麻烦第一个想找的人。
她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是最宠她的哥哥啊。
可现在,想时刻跟他在一起的渴望,变得如此不同。
不再是单纯地想得到哥哥的庇护和陪伴,而是想看到他的身影,想听到他的声音,甚至会因为他一个专注的眼神而心跳失序。
会偷偷观察他和大伯说话时微蹙的眉头,会在他晚归时忍不住竖耳朵听院门的动静。
这种想时刻在一起,掺杂了占有欲,掺杂了羞涩的期待,掺杂了身体本能的吸引。
她意识到,这种感觉,早已超越了妹妹对哥哥的依恋。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恐惧。
如果改变了,会怎么样?
这层窗户纸一旦彻底捅破,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知道了会怎么想?
这个家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
……
廷璋外派新加坡出差的一个月,对梦时而言,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四合院依旧温馨,家人的关怀也无微不至,但她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餐桌上少了一个沉默但存在感极强的身影,院子里少了她躲避却又下意识寻找的目光。
她会时不时看手机,期待那个专属的对话框跳出新的信息。
廷璋工作忙,但总会抽空发来简短的问候,有时是新加坡的夜景,有时是一句吃了没。
每一条,梦时都会反复看,然后斟酌着回复,既不想显得太急切,又忍不住想分享自己的生活。
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清晰地向她昭示着,那份感情,早已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她开始数着日子盼他回来。
终于,他回来的日子到了。梦时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傍晚,听到院门外似乎有汽车引擎声,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出房门,穿过庭院。就在月亮门转角处,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刚刚出现,风尘仆仆,手里还拉着行李箱。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所有的犹豫、害怕、纠结仿佛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积攒了一个月的思念决堤而出。
梦时像一只归巢的乳燕,想也不想地一路小跑过去,在廷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已经轻盈地跳起来,扑进他怀里!
就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她习惯性地用四肢缠住他,把自己挂在他身上。
只是现在,她不再是那个轻飘飘的小娃娃,而是一个成熟美好的女人。
但这份冲击力对廷璋来说,甘之如饴。
廷璋被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随即稳稳接住她,强有力的手臂下意识地托住她的臀腿,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最萌身高差让她即使这样挂着,脸也刚好埋在他颈窝处。
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甜香瞬间驱散了他一路的疲惫。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闷在他颈间,带着不自觉的撒娇和委屈。
廷璋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空着的那只手自然地抬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动作充满了珍视和宠溺。
“嗯,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长途跋涉后的些许沙哑,却异常动人。
他就这样抱着她,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步一步,稳稳地朝里走去,完全无视了还立在门口的行李箱。
而此刻,二楼正对着庭院的窗户边,白家老太太正巧在摆弄她的兰花。
听到动静望去,正好看到自家大孙子抱着小囡囡走进来的一幕。
老太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摇头,笑骂了一句:
“这俩孩子……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话是这么说,眼神里却并无多少责备,反而带着点看透不说透的了然。
廷璋那孩子看梦时的眼神,早就不是哥哥看妹妹了哟……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廷璋一路把梦时抱回了她的房门口才放下。
脚踏实地的梦时,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羞赧,脸颊飞红,眼神闪烁不敢看他。
“我去告诉奶奶你回来了!”
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溜走了。
廷璋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与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