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火弩”与“长生血”邪术的诡异关联,让王凌峰脊背发凉!也速该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决战前夕,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本就沉重的气氛更添一层诡谲。城外,也速该的战鼓已然擂响,总攻在即!城内,王凌峰却感到一股比刀剑更阴冷的寒意,正从历史的尘埃中弥漫开来。
镇北王府密室,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惊疑不定的面孔。城外,蒙古大军的号角声、战鼓声、人马嘶鸣声,如同沉闷的雷声,不断透过厚厚的墙壁传来,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城内,决战前的死寂中,却隐藏着更令人不安的暗流。
朱武带来的那几名从“鬼怒岛”缴获的西域老工匠,此刻跪伏在地,浑身颤抖,指着摊在桌上那些复杂晦涩的“焚天火弩”核心部件图纸,用生硬的汉话夹杂着波斯语,惊恐地描述着。
“大人……这……这火槽的淬炼秘法,这符文……不是……不是寻常匠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匠师声音发颤,“这需要……需要一种特殊的‘活性能量’注入,才能激发其……其毁灭之力!这种能量……我们只在……只在一些被禁止的古卷中见过记载,被称为‘血魂晶’的炼制……需要……需要生灵的……”
“生灵的什么?”王凌峰声音冰冷,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节奏与城外战鼓隐隐相合。
老匠师猛地磕头,不敢再说。
另一名稍年轻的工匠,似乎豁出去了,急声道:“大人!小的曾侍奉过波斯密教长老,听闻过类似邪法!他们称之为‘血祭锻魂术’!以特定时辰出生的童男童女之血……辅以密药和咒文,淬炼金属,可赋予器物……嗜血破魂之能!这‘焚天火弩’的核心,定然经过类似邪法处理!也速该麾下的萨满,定精通此道!”
“血祭锻魂术”?!童男童女之血?!
密室中所有人,包括久经沙场的种师道、林冲,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也速该寻求的,不仅仅是攻城略地的利器,竟是如此伤天害理、骇人听闻的邪门东西!
朱武脸色苍白,猛地想起什么,急步从密室角落一个上锁的铁柜中,取出一本残破发黑、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古卷——正是当年查抄童贯、蔡京府邸时,发现的与“长生血”邪术相关的禁书残卷!
他颤抖着将残卷与桌上的图纸并排放下,指着其中几处模糊的符文和炼制描述,声音干涩:“盟主……您看……这‘长生血’的炼药辅材记载,与这‘血魂晶’所需的‘活性引子’……几乎……同出一源!还有这符文……虽然残缺,但结构极其相似!”
童贯、蔡京追求的“长生”,与也速该追求的“毁灭”,在最黑暗的根源上,竟然交汇了?!都指向了同一种惨无人道的邪术!
王凌峰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旧伤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终于明白,也速该为何对西域秘宝如此执着,为何要网罗那些诡异的萨满!他不仅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更可能在追求某种……超越凡俗的、禁忌的力量!这“焚天火弩”,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也速该……他到底想干什么?”林冲握紧拳头,虎目喷火。
“他想成神?还是成魔?”种师道声音低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就在这时——
“报——!”一名“夜枭”密探浑身是血,冲入密室,嘶声喊道:“盟主!城外蒙古军有异动!他们……他们在阵前……杀人祭旗!”
“杀人祭旗?两军对阵,寻常之事,何足为奇?”种师道皱眉。
“不……不是寻常杀俘!”密探眼中充满恐惧,“他们……他们驱赶了数百名衣衫褴褛的百姓到阵前,看服色似是西域俘虏……然后……然后有一群黑袍萨满出来,念动咒语,当场……当场将那些人……活生生……剜心剖肝!血……血流成河!他们还把那些心脏……扔进了一些冒着绿火的鼎里!蒙古兵都在疯狂呐喊,像……像疯了一样!”
活人祭献!剜心剖肝!绿火鼎!
密探的描述,与方才工匠和古卷的记载,瞬间重合!也速该不仅在制造邪器,更在战前,公然进行邪恶的仪式!他要激发军队的凶性?还是……在为某种更可怕的东西积蓄力量?!
密室中,一片死寂,只剩下城外隐约传来的、仿佛带着血腥味的疯狂呐喊。
王凌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翻涌的恶心感。恐惧解决不了问题,愤怒只会丧失理智。也速该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图谋甚大,也越……不能让他得逞!
“朱武先生!”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立刻带这几位老师傅和所有相关资料,进入格物院最深处的密室,隔绝内外,加紧研究!我要知道,这邪术是否有破解之法?尤其是那‘焚天火弩’,是否有弱点可循?”
“是!”朱武凛然领命,深知责任重大,立刻带人离去。
“种老将军,林冲兄弟!”
“在!”
“也速该行此邪法,无非是为震慑我军,激发敌胆。传令下去,告知全军将士,也速该乃邪魔外道,行此天怒人怨之事,必遭天谴!我华夏儿郎,卫道守正,邪不压正!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借邪术发起突袭!”
“得令!”
“燕青!”
“在!”
“你率‘夜枭’精锐,盯死城外蒙古军中的萨满和那些特殊器物的动向!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明白!”
众人领命而去,密室中只剩下王凌峰一人。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城外震天的喧嚣涌入。也速该的疯狂,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场战争,已经从领土之争、民族之争,上升到了某种……更为本质的正邪之争?
他摸了摸怀中那方温润的真传国玉玺,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然之气。华夏传承,薪火相传,绝不能在邪魔面前屈服!
这一夜,汴梁城无人入睡。城外,蒙古军的狂欢与祭祀持续了半夜,绿火熊熊,鬼哭狼嚎。城内,守军将士紧握刀枪,屏息以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愤怒。格物院密室内,灯火通明,朱武与工匠们争分夺秒地钻研破解之道。
王凌峰衣不解甲,巡城三匝,所到之处,将士们无不肃然起敬,眼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他知道,士气可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燕青带来了新的情报。
“盟主,查清了。也速该昨夜祭祀,所用俘囚,皆是西域战俘中精挑细选的‘灵性充沛’者。那些萨满在进行仪式时,不断向一个方向跪拜,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祈求什么‘力量’降临。仪式结束后,蒙古军士气大振,尤其是也速该的亲卫‘怯薛军’,眼神狂热,仿佛不知疼痛恐惧为何物。”
“另外,”燕青压低声音,“我们潜伏的弟兄冒死靠近观察,发现蒙古军阵中,多了数十辆用黑布严密覆盖的巨大车辆,由萨满和重兵看守,严防死守,极其神秘。车辆沉重,压地极深,似装有重物。”
黑布覆盖的重车?萨满看守?王凌峰心中一凛。那里面,装的难道是……更大规模的“焚天火弩”?或者……是更可怕的、用于邪术的器物?
天光微亮,也速该的总攻,终于开始了!
没有试探,没有保留!蒙古军如同黑色的海啸,铺天盖地地涌向汴梁城墙!巨大的攻城锤、高耸的云梯、以及……数十架被黑布覆盖的、形制古怪的巨型投石机被推到了阵前!
“来了!”种师道站在城楼,声音凝重。
王凌峰深吸一口气,登上主城楼,目光冰冷地看向城外。也速该的王旗,在远处高岗上迎风招展。
黑布被猛地扯下!露出了那些投石机的真容——它们比寻常投石机更加庞大狰狞,关键部位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光泽,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正是放大版的“焚天火弩”!
“预备——放!”蒙古军指挥官厉声嘶吼。
嗡——!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声响!数十枚并非石弹、而是包裹着油脂、闪烁着不祥绿光的巨大火球,被猛地抛射而出,划破黎明的天空,带着凄厉的尖啸,砸向汴梁城墙!
“举盾!隐蔽!”各级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
轰!轰!轰!
火球砸在城墙、城楼、乃至城内,瞬间爆裂开来!绿色的火焰粘稠如油,遇物即燃,水泼不灭!更可怕的是,火焰爆裂的瞬间,似乎还伴随着一种无形的精神冲击,让附近的守军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悸恶心!
邪器!这就是也速该的邪器!
城墙瞬间陷入一片绿色的火海和混乱之中!守军伤亡惨重!
“稳住!不要慌!”王凌峰拔剑怒吼,声音压过爆炸声,“弓箭手!瞄准那些妖器!床弩!给我射!”
守军将士强忍不适,奋起反击!箭矢如雨,射向操作投石机的蒙古兵和萨满。床弩发射的巨大弩箭,成功摧毁了两架“焚天火弩”。但蒙古军攻势太猛,更多的火球不断砸来!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也速该凭借邪器之威,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危急关头,朱武满脸烟尘,狂奔上城楼,手中高举着一张刚刚绘制完成的草图,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盟主!找到了!弱点!那邪弩的能量传输枢纽极其不稳定,怕水!尤其是……黑狗血!或童子尿!泼洒其上,可暂时使其失效!若能击中其核心‘血晶’,甚至可能引发爆裂!”
黑狗血?童子尿?这破解之法,竟也如此……匪夷所思!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
“快!立刻去办!搜集全城的黑狗和童子尿!快!”王凌峰厉声下令!
命令迅速传下。汴梁城内,百姓闻讯,纷纷将自家黑狗和孩童贡献出来,支援守军!
半个时辰后,当蒙古军再次推动“焚天火弩”上前,准备发射时,守军将士将早已准备好的、用皮囊装盛的黑狗血和童子尿,用投石机和床弩奋力抛射出去!
噗嗤!嗤——!
腥臭的液体淋在那些狰狞的邪器上,顿时冒起阵阵白烟!符文的光芒迅速黯淡,机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竟然真的停滞了下来!甚至有一架邪弩的核心部位突然爆出一团绿火,将周围的蒙古兵和萨满炸得人仰马翻!
“有效!有效!”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也速该的邪器,被暂时克制住了!
也速该在高岗上看到此景,勃然大怒,亲自挥动令旗,命令全军压上,发动更疯狂的进攻!失去了邪器优势,蒙古军依靠绝对的兵力优势,如同潮水般冲击城墙,云梯架设,钩锁攀爬,惨烈的肉搏战在城头每一个角落展开!
王凌峰亲临一线,指挥若定,虽无法武艺,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鼓舞。种师道、林冲、韩世忠、岳飞等将领身先士卒,死战不退!汴梁守军爆发出惊人的勇气,与敌人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搏杀!城上城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汴梁城墙多处破损,但依旧巍然屹立!也速该的第一次总攻,被硬生生顶了回去!
夜幕降临,战场暂时沉寂。城外蒙古大营灯火通明,人喊马嘶,显然在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城内,守军抓紧时间抢救伤员,修补工事,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王凌峰疲惫不堪,倚在残破的垛口后,望着城外连绵的敌营。也速该的邪术虽然暂时被克制,但其兵力优势太大,久守必失。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就在这时,燕青再次悄然出现,带来了一个更令人心悸的消息。
“盟主,我们的人冒死潜入敌营深处,发现那些被黑布覆盖的重车附近,守卫的已不是普通萨满,而是几个……装束完全不同、气息更加阴冷恐怖的黑袍人!他们似乎在绘制一个巨大的……法阵?而且,听到他们低声交谈中,反复提及一个词……”
“什么词?”王凌峰心中一紧。
燕青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恐惧:“……‘龙脉’!他们好像在说……要……‘钉死汴梁龙脉’!”
钉死龙脉?!也速该不仅要破城,还要绝了华夏的气运?!
王凌峰猛地站直身体,望向汴梁城中心的方向,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