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门口的阳光有些刺眼，蒋翎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脚步虚浮地跨出大门。接连十几天的调查审讯，让原本意气风发的蒋翎，面容憔悴，脊背微微佝偻。唯有一双眼睛，在看到不远处等候的身影时，瞬间泛起了水光。
婉晴就站在香樟树下，穿着他记忆里最喜欢的浅蓝色衬衫，岁月在她眼角刻下了细纹，却没带走眼底的温柔。看到蒋翎出来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快步迎了上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阿翎……你终于出来了。”
蒋翎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他伸出手，指尖快要触到婉晴的脸颊时，又猛地缩了回去，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十几天的日思夜想，无数个在里面辗转难眠的夜晚，他都在幻想重逢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刻，千言万语却堵在喉咙里，只剩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婉晴……”他沙哑着嗓子，只喊出她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婉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消瘦的肩膀，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我在，阿翎，我一直都相信你。”
这一抱，让他们的心靠得更近。蒋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死死回抱住婉晴，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哭声嘶哑而绝望：“对不起……婉晴，对不起！”
“让你为我担心了那么多，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让大家都跟着我受牵连……”他语无伦次地道歉，胸膛剧烈起伏，“我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当年怪我识人不清，不该轻信他人……”
婉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当年受了委屈的少年：“别说了，阿翎，都过去了。你是清白的，这就够了。”
“不够！”蒋翎猛地推开她，眼神里满是痛苦与自责，“我在里面安然度日，你却在外面替我背负骂名，还要照顾大家。我听说你为了给我申诉，跑遍了所有部门，被人冷眼相待，甚至差点累垮了身体……婉晴，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记得自己进去前，婉晴明明很开朗活泼。可如今，她瘦了那么多。一想到这些，蒋翎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情绪再次失控，蹲在地上捂住脸，肩膀不停抽搐。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哽咽着，“我无数次想过，要是我死在里面，你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我甚至想过让你改嫁，找个能给你幸福的人，可我又舍不得……婉晴，你就是我的命啊！”
“没有你，我和孩子们怎么可能平安？”婉晴也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却坚定，“你在里面坚守清白，我在外面守住这个家，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阿翎，老天眷顾，让我们等到了真相大白的这一天，你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完整了。”
蒋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婉晴，伸手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指尖带着颤抖的温度：“谢谢你，婉晴。谢谢你没有相信我，谢谢你替我守住咱们这个家。”
“爸，欢迎回家。”蒋雨松用力回抱住他，声音哽咽。
蒋翎紧紧握着婉晴的手，生怕一时恍惚，他婉晴就会从他身边溜走。婉晴生是他的人，死也是蒋翎的妻子，这一辈子，下下辈子，他都不要和婉晴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