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谨一松手,穆海棠立刻转身往外冲。
楼里早已被棋生清了场,他正和锦绣守在一楼。
锦绣瞥见萧景渊冷着脸快步出来,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 不是自家小姐来见雍王殿下吗?怎么反倒世子先从里面出来了?
天啊,该不会是世子发现小姐私下见雍王,所以动怒了吧?
锦绣还望着萧景渊匆匆离去的背影发怔,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穆海棠飞快地冲下楼。
锦绣转过头,看见匆匆下来的穆海棠,下意识喃喃唤道:“小姐。”
穆海棠一把抓住她:“锦绣,你看到世子了吗?他往哪去了?”
锦绣连忙点头,伸手朝门外指去:“世子刚才比你先一步出去了,走得挺急的。”
穆海棠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门口跑,等跑到门口,往外一看,正好看见街道尽头,萧景渊骑马离去的背影。
穆海棠瞥见方才来时棋生拴在路边的马,立刻冲过去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朝着萧景渊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此刻她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甚至不知道追上后该怎么跟萧景渊解释。
重生后,她设想过无数种生活,想过怎么对付宇文谨,怎么帮原主护住她在意的那些人。
甚至想过给太子铺好路,就和萧景渊去漠北,过天高皇帝远、无拘无束的日子。
她什么都想过,唯独没料到宇文谨竟然也会重生,还突然给她来这么一出,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承认,方才看见萧景渊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 那种慌乱,是她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宇文谨确实心思缜密,他看透了人性,也知道对手的长处与弱点。
从上辈子的交锋他就明白,萧景渊比太子难对付的多,所以他才会先出手对付萧景渊。
萧景渊是那种既有真本事,又不会轻易被人拿捏的人。
他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顶尖。
就像宇文谨说的,萧景渊既自信又傲娇。
他心里清楚,萧景渊从不是畏惧权势、会轻易向他低头的人,更不可能把她拱手相让 —— 除非,是萧景渊自己心甘情愿放手。
穆海棠骑着马往国公府的方向追,可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萧景渊就算思想在超前,也终究是个古人,宇文谨今日这么做,就是想让她知道:就算她这辈子选了萧景渊又如何,同样的事,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在乎。
萧景渊也是男人,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现在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以萧景渊的身份地位,本就可以三妻四妾、妻妾成群。
可她现在既无法否认原主与宇文谨的过往,更没法跟萧景渊说 —— 她其实不是真正的穆海棠。
倒不是不能说,只是不能现在说,若是在今日之事发生前,她说出真相,萧景渊或许会相信,甚至会试着接受。
可如今这般局面,她要是再说自己来自未来世界、并非真正的穆海棠,萧景渊铁定会觉得,她跟他一句实话没有,只会编造荒诞的谎言骗他。
卫国公府。
萧景煜一脸不耐的站在大门口,朝里嚷嚷:“娘,你们到底好没好啊?再不出门,我可就不陪你们去了。”
“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应答,孟氏在婆子们的搀扶下款款走出,一身绫罗华服衬得她气度雍容,身后跟着的萧知意,一袭粉色襦裙,模样很是娇俏动人。
今日,国公夫人要带着一双儿女,赴长公主府的赏菊宴。
这是场贵妇圈子里的私宴,赴宴的都是京中各家夫人,身边跟着的也都是尚未婚配的公子小姐。
名义上是赏菊品茗,实则就是给这些未婚男女创造相看的机会。
如今大儿子的婚事已定下,可自家这个小儿子,她前前后后给他看了不下几十幅各家闺秀的画像,他却横挑眉毛竖挑眼,竟是一个都没瞧上。
这次索性把他也带着,万一有哪家小姐瞧上了他这副好皮囊,这亲事兴许就成了呢。
国公夫人一行人刚下了台阶,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见萧景渊骑着马疾驰而来,停在门口。
几人正好奇他怎么这个时辰突然回府,就见他气冲冲翻身下马,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戾气。
萧景渊此刻脑子乱成一团麻,抬头瞥见孟氏几人都站在门前,还是强压着心绪,规规矩矩给孟氏行了一礼:“母亲。”
孟氏已有几日没见到儿子了。
萧景渊白日里忙于正事,稍有空闲便往穆海棠那去,整日不着家。
此刻冷不丁见到儿子,孟氏格外关切地问道:“景渊,你怎么这个时辰回府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景渊垂下眼,语气平淡:“无事,我只是这两日有些累了,想回来歇着。”
孟氏一听这话,心疼的不行,这会儿连长公主府的赏菊宴都顾不上了,转头就吩咐身边的婆子:“你今日别跟着去了,快回府转告小厨房,给世子炖上一锅滋补的汤水。”
“再让他们单独做几个世子合口的菜,清淡些的。”
婆子连忙应着:“哎哎,老奴知道了!这就去。”
萧景渊没心思理会这些,正要转身回府,还没上台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他回头望去,穆海棠已然骑着马冲到了府门口。
萧景渊脸色一沉,扭头就往府里走。
穆海棠翻身下马,一边喊:“萧景渊,萧景渊。”
见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也顾不上国公府门口还有旁人,几步就冲上台阶,硬生生挡在了萧景渊身前。
孟氏和萧景煜等人站在台阶下,望着上面僵持的两人,任谁都能看出俩人是闹了别扭。
穆海棠抬头看着萧景渊,攥了攥衣角,小声说:“我知道你在气头上,可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我跟你好好解释,好不好?”
萧景渊听完她的话,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失望:“又是这套说辞。穆海棠,你每次都是如此。你回去吧,没什么可解释的,该听的我都听清了。我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