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王朝覆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四域。
“听说了吗?天风王朝没了!一夜之间,被萧尘和一个铁甲憨货给平了!”
“天风王朝可是南域顶级势力之一啊,还有渡劫老怪镇场子,就这么没了?”
“那可是萧尘!连玄天宗的渡劫都能杀,一个南域王朝算什么?我看啊,这是冲着玄天宗去的前兆!”
茶馆酒肆里,修士们议论纷纷,看向北域的方向时,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忌惮。南域的天,因这一场覆灭彻底变了颜色,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萧尘的复仇之火,迟早要烧到北域玄天宗。
玄天宗,议事大殿。
赵玄坐在首位,指尖将玉石扶手抠出深深的指痕,殿内的长老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废物!一群废物!”赵玄猛地将手中的传讯玉简捏碎,玉简碎片扎进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一个天风王朝,连一天都没撑住?萧尘的速度就这么快?”
“宗主,”一位白发长老颤声道,“萧尘如今已是合体境了,还有那个神秘的体修帮手,实力深不可测,天风王朝……本就不是对手啊。”
“不是对手?”赵玄冷笑,眼中闪过疯狂,“那我们呢?等他打到山门来,我们也像天风王朝一样,引颈待戮吗?”
没人敢接话。和解?绝无可能,双方早已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抵抗?萧尘的成长速度太快,快到让他们绝望,连渡劫都能轻易斩杀,玄天宗剩下的这点底蕴,够他杀吗?
大殿内的空气,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南域边陲,一处无名小山村。
血腥味混杂着妖兽的腥臊气,弥漫在破败的村落里。
断壁残垣间,散落着破碎的肢体和凝固的血迹,几只秃鹫在低空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苏舍站在村口,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的书卷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他本是来此传道,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幅人间炼狱——整个山村,只剩下八口气息奄奄的老弱妇孺,其余的人,都成了妖兽爪下的碎肉。
而在村头的碾盘旁,五个身着灰色僧袍的佛道修士正盘膝而坐,闭目念经,仿佛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他们的僧袍一尘不染,与周围的血腥格格不入。
“你们!”苏舍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快步上前,指着那些破碎的尸体,“为何见死不救?!”
为首的僧人缓缓睁开眼,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施主,此乃他们的命数,与我等何干?”
“命数?”苏舍气得浑身发抖,“那是几十条人命!是活生生的人!你们身为佛道修士,口口声声慈悲为怀,为何不出手援助?”
“他们不信佛,不礼佛,”另一位僧人淡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佛祖慈悲,只渡信众。对不信者,劫难便是考验,我等为何要插手?”
“荒谬!”苏舍怒喝,“大道在天,众生平等!岂能因信与不信,便见死不救?你们修的是佛,还是自私自利的伪道?”
他一直记得师尊说的“儒道在人间”,以为天下修士,纵有法门之别,心向苍生的道理总是相通的。
可眼前这五个佛道修士,却让他心头发寒——原来,并非所有求道者,都存着济世之心。
为首的僧人眉头微皱:“施主出言不逊,莫非是想挑衅我佛道威严?”
苏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转身看向西域的方向。
他想起之前在南域遇到的那位劝他归佛的僧人,想起对方口中“佛道广大,能救苍生”的说法,突然想去西域的佛道圣地看看——那里的佛,是否也如此冷漠?
“我懒得与你们争辩。”苏舍转身,准备离开。
“想走?”为首的僧人眼神一冷,起身拦住他,“施主对我佛道心存不敬,又欲往西域搬弄是非,岂能让你走?”
另外四位僧人也齐齐站起,将苏舍围在中间,周身佛光隐现,却带着一股逼人的戾气。
“施主,你太天真了。”为首的僧人冷笑,“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妖兽食民,是民弱;我们不救,是他们不信佛,咎由自取。你想传道救世?不过是痴心妄想!”
“弱肉强食?”苏舍看着他们,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熄灭了。
他一直以为,传道之路虽难,总有同道之人,可如今才明白,人心的复杂,远比妖兽的利爪更伤人。
“你们,不配谈道。”
五个僧人顿时围住了苏舍,说道“那我们可就不能让施主离开了”然后率先动起来手
苏舍缓缓取出怀中的一本书——那是离开青云宗时,师尊林舟塞给他的,说是“遇到想不通的事,就翻翻,或许有用”。书皮古朴,上面只有三个字:《道德经》。
他翻开书页,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口中轻轻念诵:“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随着他的念诵,《道德经》上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三个金色的大字从书中飞出——“道可道”!
大字如同有生命般,带着一股包容天地、碾压虚妄的浩然正气,朝着五位僧人飞去!
“不好!”为首的僧人脸色剧变,连忙催动佛光抵挡,可那金色大字仿佛无视一切防御,瞬间穿透佛光,落在他们身上!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五位僧人的肉身在金光中寸寸湮灭,化作飞灰,只有五道黯淡的魂体被金光牢牢锁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惊恐与悔恨。
《道德经》的金光缓缓收敛,回到书中。苏舍合上书本,看着被镇压的五道魂体,眼中没有快意,只有深深的疲惫。
他原想以儒道温暖人间,却没想到第一步就撞得头破血流。
“或许,师尊说得对……”苏舍喃喃自语,想起林舟偶尔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哪有什么绝对的太平”,以前他不懂,现在却有了切肤之痛。
但他没有放弃。
苏舍抬头望向西域,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我要去看看,真正的佛道,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转身,背着书箱,一步步走向西域。青衫在风中飘动,背影虽单薄,却透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传道之路,比他想象的更难,更险。
但他会走下去。
因为他记得师尊说过:“路难走,才更要走。走的人多了,再难的路,也会变成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