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压得人喘不过气。谢无妄刚将玉佩贴身收好,就听见“簌簌”的声响从密林深处传来——下一秒,数十只身形堪比水牛的野兽撞断树木,嘶吼着冲了出来。它们的皮毛呈深褐色,沾满了干涸的血污,双眼通红得像要滴出血,獠牙外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戒备!”谢无妄厉声喝道,右手迅速握住腰间的匕首,左臂上未愈合的伤口因动作牵扯,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他扫了眼四周——众人身处遗迹通道的出口,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前方只有一条狭窄的林间小径,空间逼仄,根本无法展开阵型。一旦被野兽合围,他们连退身之地都没有。
“不能被困在这里!”谢无妄的声音穿透野兽的嘶吼,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玉佩能克制共工残魂,绝不能落入这些怪物手中!所有人听令,集中火力,朝东边小径突围!”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昆仑仙宗的弟子们迅速将张逸和陈老护在中间,手中的长剑同时亮起淡蓝色的灵力光刃;张逸虽因之前破解符文耗损了大量灵力,脸色苍白如纸,但还是咬牙站直身体,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指尖泛起橘红色的火焰。
“起!”张逸低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一道两米高的火焰屏障瞬间升起,火舌如同活物般舔舐着空气,发出“噼啪”的燃烧声。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野兽来不及刹车,一头撞进火焰里,瞬间被火舌包裹,发出凄厉的惨叫,焦糊的气味混杂着血腥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陈老也没闲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古朴的折扇,扇面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冰系符文,边角早已被岁月磨得发白。他手腕轻抖,折扇“唰”地展开,对着野兽群用力一挥:“凝!”数道手臂粗的冰棱凭空出现,泛着寒光穿透火焰,精准地刺中几只野兽的眼睛。
冰棱入肉的“噗嗤”声与野兽的哀嚎交织,水汽在火焰与冰棱的碰撞中升腾,很快在通道口弥漫起一层白雾。谢无妄抓住时机,对身边的弟子喊道:“前队开路,后队断后!保持阵型,别给怪物可乘之机!”
两名昆仑弟子立刻应声上前,长剑交错斩出,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将扑来的野兽逼退。众人顺着剑气打开的缺口,缓缓向东边小径移动。谢无妄紧随其后,匕首在他手中如臂使指,每一次挥舞都精准地避开野兽的利爪,转而刺向它们脖颈处的软肉——那里是野兽的要害,匕首刺入的瞬间,深色的血液便会喷涌而出。
可野兽的数量实在太多,倒下一只,立刻就有另一只补上来。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野兽突然从侧面扑来,利爪直取谢无妄的后背。谢无妄听得身后风声不对,猛地侧身,利爪擦着他的衣袍划过,在岩壁上抓出五道深深的痕迹。他趁机反手一匕首,刺入野兽的肋骨间,野兽痛得狂吼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正好挡住了后面几只野兽的去路。
“张逸,火焰屏障快撑不住了!”一名弟子突然大喊。谢无妄抬头看去,果然,火焰屏障的光芒已经黯淡了许多,几只体型壮硕的野兽正用身体不断撞击屏障,屏障表面的火舌越来越小,随时可能熄灭。张逸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双手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快到极限。
就在这时,陈老突然指着野兽群的后方,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快看!那只小的!它在指挥!”谢无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野兽群后方,有一只体型比其他野兽小一半的怪物,它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时不时抬起前爪,发出低沉的嘶吼。每当它嘶吼时,其他野兽的攻击方向就会发生变化,显然是在听从它的指挥。
“先解决它!”谢无妄当机立断。张逸也立刻调整方向,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将火焰屏障的一角化作一道火蛇,朝着那只小野兽窜去。火蛇速度极快,小野兽想要躲闪,却被身前的同伴挡住了去路,瞬间被火蛇缠上。
“嗷——”小野兽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扭曲。随着它的惨叫,原本有序的野兽群瞬间乱了阵脚,有的原地打转,有的互相撕咬,攻击节奏彻底被打乱。
“就是现在!冲!”谢无妄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率先朝着东边小径冲去。匕首挥舞间,又解决了两只挡路的野兽。张逸撤去即将熄灭的火焰屏障,与陈老并肩而行,陈老再次挥动折扇,冰棱不断射出,为众人清理前方的障碍;昆仑弟子们则分成两队,一队在前开路,一队在后抵挡追击的野兽,剑光与兽爪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可混乱只是暂时的,很快,失去指挥的野兽们变得更加狂暴,它们放弃了章法,疯了一样朝着众人扑来。一只野兽突破了后队的防御,一口咬住了一名弟子的手臂,弟子痛得惨叫一声,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谢无妄回头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刚想回身救援,就见另一名弟子迅速上前,长剑刺入野兽的头颅,才将同伴救了下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被耗死!”谢无妄心中焦急,手不自觉地摸向怀中的玉佩。就在他的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玉佩突然泛起一丝温润的光芒,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开来。
谢无妄心中一动——之前在遗迹中,玉佩曾对符文能量有过反应,或许它也能克制这些野兽?他立刻掏出玉佩,高举过头顶。玉佩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光芒骤然变强,如同一轮小小的太阳,将整个林间小径照得亮如白昼。
光芒落在野兽身上,原本狂暴的野兽突然停下了动作,它们眯起通红的眼睛,发出恐惧的低吼,身体不断向后退缩,仿佛玉佩的光芒是什么致命的克星。有的野兽甚至转身就跑,不顾身后的同伴,一头扎进密林深处。
“快走!”谢无妄心中大喜,连忙收起玉佩——他知道玉佩的能量有限,不能长时间暴露。众人也趁机加快脚步,沿着小径一路狂奔,身后的野兽再也没有追上来,只有几声不甘的嘶吼渐渐消失在林间。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野兽的声音,众人才扶着树干,大口喘着粗气。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污和尘土,有的手臂被抓伤,有的腿被野兽的獠牙咬伤,伤口还在不断渗血。张逸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无妄靠在一棵大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怀中的玉佩。玉佩的光芒已经黯淡下来,恢复了原本温润的模样,却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暖意。他看着玉佩,心中五味杂陈——欣慰的是,他们成功突围,保住了这枚可能克制共工残魂的关键物品;可担忧也随之而来,接下来的返程之路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且,玉佩是否真的能化解沈砚之体内的共工残魂,至今仍是个未知数。
陈老走到谢无妄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玉佩,缓缓说道:“能让这些受邪力影响的野兽如此忌惮,这玉佩的力量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完全掌控它。”
谢无妄点了点头,将玉佩重新贴身收好。他看着疲惫不堪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先找个地方休整,处理伤口。等大家恢复些体力,我们再继续赶路——沈砚之还在等着我们,不能耽搁。”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疲惫,但眼中却多了几分希望。他们互相搀扶着,朝着前方的密林深处走去,身后的遗迹通道早已被树木掩盖,只有地上的血迹和兽尸,证明着刚才那场惨烈的突围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