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 左传·成公十三年
击退曹军袭扰的论功行赏比预想中来得更快。当晚,营中杀猪宰羊,虽谈不上丰盛,却也难得地飘起了肉香,算是战后的抚慰与激励。李婉晴因“箭射敌酋,洞察先机”,被记录为“丙等军功”,获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赏钱和更实在的——在普通兵士中显着提升的声望,以及王什长愈发信任的态度。
庆功的场地设在营地中央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兵士们略显疲惫却带着兴奋的脸庞。李婉晴并没有融入喧嚣的人群,她选了个靠近边缘、光线稍暗的位置坐下,小口嚼着分到的肉块,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悄然观察着周围。
她看到林楠被先锋营的同袍围着,大声谈笑着今日的战绩,他似乎很好地融入了这个时代的行伍氛围,但李婉晴注意到,他的眼神不时会扫过人群中的几个特定方向,那是他之前提过的“表现异常”的手下。她也看到了苏茜,她作为书记处的人,并未参与核心的庆贺,而是安静地坐在一群文吏附近,低眉顺目,手指却偶尔在膝上无意识地敲击,显然仍在通过她自己的方式收集信息。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刘备和诸葛亮。他们并未久留,只是在几名核心将领(包括关羽、张飞)的陪同下,象征性地巡视了一圈,接受了兵士们的欢呼。
就在刘备准备离开时,他停下脚步,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台上,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开:“诸位将士!今日小胜,赖诸位用命!曹贼势大,然我辈匡扶汉室,上承天命,下顺民心,必有神佑!昔日光武中兴,亦赖高祖庇佑,神器所归……”
刘备的演讲充满了鼓舞性,强调着汉室正统与天命所归。大多数兵士听得热血沸腾。但李婉晴的【洞察】却让她捕捉到了更细微的东西——当刘备提及“神器所归”、“承天命继道统”时,站在他侧后方的诸葛亮,羽扇轻摇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了在场的一些人,其中包括她自己,也包括……分散在人群中的赵天成等几名学员。
那不是随意的一瞥,而是一种极其隐晦的审视与……暗示?
紧接着,诸葛亮上前半步,声音清越地接话道:“主公所言极是。天命在刘,亦在人谋。昔日禹铸九鼎,象征九州;传国玉玺,承载国运。凡物虽微,有时亦能牵连气数,关乎兴衰。我等在此荆襄之地,若能寻得昭示正统之物,聚拢人心,砥砺士气,则破曹必矣。”
他的话语依旧带着谋士特有的玄奥,但“昭示正统之物”这几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李婉晴心中炸响!这几乎就是对着“阵营信物”的明示!而且,诸葛亮特意将“物”与“气数”、“人心”、“士气”联系起来,这完全符合“信物”可能具备的效用描述!
她强压下心中的震动,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大多数兵士和低级军官面露茫然,显然不解其深意。但赵天成那边,他身边一个看似粗豪的同伴,身体有极其短暂的僵硬,虽然很快掩饰过去,却被李婉晴精准捕捉。另外两个分散坐着的学员团队首领,也出现了类似的细微反应,眼神闪烁,彼此间有快速的眼神交流。
他们也都听懂了!而且,他们对这个信息表现出了极强的关注!
诸葛亮说完,便与刘备一同离开了庆功现场,仿佛只是随口发表了一番鼓舞人心的言论。但李婉晴知道,这绝不是随口之言。这是刻意抛出的饵,是在测试,还是在引导?
“昭示正统之物……”李婉晴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传国玉玺在曹操手中,自然不可能。那么,在荆州,在刘备集团内部,什么东西能象征其“汉室正统”的地位?是某种宗庙祭祀的礼器?是某份证明其血脉的谱牒诏书?还是……与这片土地息息相关的某种古老信物?
线索依然模糊,但方向已经指明。信物的存在被诸葛亮以一种近乎公开又极其隐晦的方式确认了,而且它极可能与“正统”、“气运”相关。
庆功宴结束后,李婉晴回到营帐,发现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之前那几个对她隐隐抱有敌意或审视的学员,看她的眼神更加复杂,嫉妒、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显然,诸葛亮那番话,以及李婉晴白日立功的表现,让她在潜在的“信物”争夺中,占据了更显眼的位置。
她不动声色,如同往常一样准备休息。但在黑暗中,她的【潜意识宫殿】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结合苏茜绘制的人际关系图、已知的三国历史、荆州的地理人文,以及诸葛亮话语中的关键词,开始构建关于“信物”可能形态和位置的推测模型。
“承天命……昭示正统……荆襄之地……”一个个关键词被输入,无数可能性分支展开又收缩。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学员之间的竞争,更可能涉及到与诸葛亮这等绝世智者隐形的互动。他为何要点明信物?是希望有人能找到它,增强蜀汉气运?还是借此观察,筛选出他需要的人才?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局?
信息太少,迷雾重重。但李婉晴确信一点,信物的争夺战,从诸葛亮开口的那一刻起,已经正式开始了。而她,因为白日的表现和可能的“变量”特质,已经被动地站到了风口浪尖。
她必须更快,更谨慎。
【李婉晴:洞察+2,智力+1(从诸葛亮隐晦话语中精准捕捉“信物”线索,并分析其潜在影响与风险)】
【力量:?(压制,持续适应)】
【敏捷:?(压制,持续适应)】
【耐力:?(压制,持续适应)】
【精准:?(累计+2)】
【统御(隐藏):?(累计+1)】
【洞察:?(累计+2)】
【状态:观测者标记(低),引起诸葛亮关注,获得关羽初步认可,进入信物争夺视野】
【校长评语:李婉晴学员展现了惊人的信息捕捉与解析能力,从诸葛亮看似寻常的鼓舞言论中,敏锐地识别出关于“阵营信物”的关键指引。这不仅证实了信物的存在,更将其与“正统”、“气运”等核心概念关联,极大地缩小了搜寻范围。然而,福兮祸所伏,这份敏锐也使她更早地暴露在其他竞争对手的目光下,尤其是赵天成团队。信物之争的序幕已然拉开,这将是智慧、实力、人脉与运气的综合较量。她对诸葛亮意图的审慎思考,显示了她并未被线索冲昏头脑,这是成为优秀博弈者的重要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