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源自“织网者”意识深处、关于“变量”与“归零协议”起源的记忆封印的松动，并非惊天动地的轰鸣，而更像是一扇尘封了无数纪元、厚重到无法想象的石门，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被一缕微风吹开了一道发丝般的缝隙。
然而，从这道缝隙中泄露出的，并非具体的历史画面或连贯的叙事，而是一种更加本质、更加磅礴、也更加令人心悸的……信息洪流的预兆与规则层面的低语！
何雨柱的意识，通过那与创世余烬深度融合的内部网络核心节点，首当其冲！
“轰——！！”
并非声音的巨响，而是认知层面的海啸！
无数破碎的、光怪陆离的、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描述的“概念”和“景象”，如同决堤的星河，疯狂涌入他的意识！这些碎片太过古老，太过宏大，甚至超越了“织网者”自身理解的范畴，更像是对宇宙某个初始状态的、最原始、最混乱的“记录”！
他“看”到（或者说感知到）：
一片无法形容的、并非黑暗也并非光明的“背景”。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只有无数最基础的、相互交织、相互冲突又相互依存的……规则弦线在无序地振动、生灭。这便是……“源初之海”？或者说，是“理念”诞生之前的“混沌温床”？
在这片混沌温床中，偶尔会因规则的随机涨落，诞生出一些极其微小的、倾向于“稳定”与“重复”的规则结构。这些结构如同水中的油滴，本能地排斥着周围的混乱，试图构建起属于自己的、有序的小天地。这，或许就是最原始的“绝对秩序”的雏形？
但同时，在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更加狂野的规则涨落中，又会诞生出一些倾向于“变化”、“偏离”与“不可预测”的规则火花。这些火花转瞬即逝，在绝对的混沌与初生的秩序夹缝中艰难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一次次重新点燃。这，便是……“变量”最初的、最本源的形态？！
何雨柱的灵魂在震颤！他看到了！“变量”并非后来诞生的特权，它几乎与“秩序”同时，从宇宙那最原初的、无法形容的“背景”中，如同双生子般一同萌芽！
那么，“归零协议”呢？
紧接着，一段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记忆”碎片冲击而来：
那些最初诞生的、微小的“秩序结构”，在漫长的（某种无法用时间衡量的尺度）演化中，逐渐联合、吞噬、壮大。它们发现，那些不断诞生、不断制造“偏离”和“意外”的“变量火花”，是阻碍它们构建完美、永恒、绝对可预测宇宙模型的最大障碍！
于是，一个基于所有“秩序”结构底层逻辑共鸣而产生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共识”被确立了——为了宇宙的“完美”与“永恒”，必须清除一切“变量”！必须让一切回归到那最初的、只有基础规则弦线无序振动的“纯净”状态！
这个“共识”，不断自我强化，不断吸收更多秩序结构加入，最终……演化成了那个笼罩当前宇宙，旨在抹杀一切变量特性，让全宇宙陷入“寂静永眠”的终极机制——“归零协议”！
它的诞生，并非某个存在的恶意，而是宇宙原初规则中，“秩序”倾向对“变量”倾向的……本能排斥与终极清算！
何雨柱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如果“归零协议”是宇宙某种底层逻辑的自然产物，那么他们这些“变量”的守护者，究竟是在对抗一个邪恶的敌人，还是在……逆天而行？！对抗整个宇宙趋向“秩序”与“寂静”的……本能？！
这真相太过沉重，太过绝望！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认知冲击中，何雨柱也捕捉到了另一丝微弱，却至关重要的信息碎片：
在那原初的混沌温床中，除了“秩序”与“变量”的雏形，似乎……还存在着第三种更加隐秘、更加难以捉摸的“倾向”或“力量”。它不属于秩序，也不属于变量，它更像是一个……观察者？或者一个……平衡的维护者？它偶尔会介入秩序与变量的激烈冲突，但更多时候是沉默。
这第三种力量，与“织网者”及其代表的“创造权柄”有关吗？还是与那“聋老太太残骸”背后的混沌有关？信息太过模糊，无法判断。
“噗——！”
何雨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意念层面的剧烈震荡反馈到身体），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定义心灯的光芒急剧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强行接收和理解这种层级的起源信息，对他的灵魂负荷太大了！
“哥！”
“柱哥！”
“何雨柱同志！”
内部网络中，何雨水、阿水、青萝三人同时惊呼，他们虽未直接接收信息，但通过紧密的网络连接，清晰地感受到了何雨柱意识核心那几乎被撑爆、濒临崩溃的恐怖状态！
“立刻切断与核心节点的深度信息同步！只保留基础连接功能！”青萝反应最快，厉声喝道。
阿水立刻执行，强行降低了内部网络与创世余烬核心节点的信息交换带宽。
何雨水则将自身“灵枢道体”的生机之力不顾一切地通过网络输送过去，试图抚平兄长灵魂的创伤。
过了好一会儿，何雨柱才勉强缓过一口气，定义心灯的光芒艰难地重新稳定下来，但明显虚弱了许多。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织网者”意识深处那再次紧闭（或者说他不敢再触碰）的记忆封印。
这起源的真相，如同一柄双刃剑，在带来认知冲击的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他们对抗的究竟是什么——那是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近乎本能的“秩序”洪流！
但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信念。如果“变量”的存在同样是宇宙原初的一部分，那么他们的抗争，就并非逆天，而是在扞卫宇宙本该拥有的、与“秩序”同等重要的另一半！是在为“可能性”与“未来”而战！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织网者”意识，再次传来一丝波动。这一次，不再是记忆信息，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意念，其中包含着：
对何雨柱能承受住信息冲击而未被同化或崩溃的……赞许？
对“变量”与“秩序”亘古冲突的……无奈与悲伤？
以及，一丝更加明确的，希望何雨柱能走出一条不同于过往任何纪元道路的……深切期盼！
它似乎在说：孩子，你看到了，这就是我们面对的。但，不要绝望，去找到……那传说中的“第三条路”吧！
……
四合院内，阳光正好。
易中海看着突然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的何雨柱（何雨柱主体意识虽在别处，但身体仍有本能反应），皱了皱眉，嘀咕道：“这柱子，大中午的，怎么像是见了鬼似的？”
无人知晓，就在刚才，这个普通的四合院青年，他的意识已然触碰到了这个宇宙最古老、最本源的秘密，并扛住了一次足以让绝大多数存在精神湮灭的认知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