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青莲虚影在丹田内缓缓沉浮,根须仿佛扎入虚无,汲取着冥冥中的混沌之气。莲叶摇曳,每一次拂动,都引动周身灵力如同潮汐般自然流转,精纯而磅礴,远胜从前星璇之时。秦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更加紧密,尤其是对“寂灭”、“归墟”这类意境的感知与驾驭能力,提升了何止数倍。
他心念微动,一缕混沌青莲之力顺着手臂经脉流淌至指尖。指尖处,并未出现璀璨光华,反而周围的微弱光线都仿佛被吸纳进去,呈现一种内敛到极致的混沌色泽,其中点点暗沉星芒生灭,更添一份神秘与毁灭气息。他感觉,此刻若再施展“混沌归元指”,威力将不可同日而语,甚至那消耗巨大的“归墟”一式,也能勉强连续动用。
“恭喜。”墨璇清冷的声音传来,她已调息完毕,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她看着秦岳,星眸中的震惊已然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探究,“临战突破,凝聚道基异象,便是放在……那些地方,也属凤毛麟角。”
她话语中似乎有所保留,但那份认可毋庸置疑。
“侥幸而已,若非墨姑娘拼死相助,秦某早已陨落。”秦岳收敛气息,郑重说道。此番突破,墨璇的护法之功至关重要。
墨璇微微摇头,不再多言,目光转向那片沉寂的古老废墟:“寂灭守护者既已退去,此地核心,或可一探了。我能感觉到,这片废墟深处,隐藏着此地真正的秘密,或许……也与你要寻之人有关。”
秦岳精神一振,他突破之后,神识感知更强,也隐隐察觉到那片废墟深处,似乎有一股极其微弱、却与他血脉相连般的熟悉波动,时断时续,仿佛风中残烛。
是师尊吗?
两人不再迟疑,越过那座断裂的石桥,踏入了那片由黑色巨石砌成的废墟之中。
废墟内部,比之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与破败。巨大的石柱倾颓,雕刻着模糊不清的古老图案,似乎描绘着星辰运转、神魔征战的场景。地面铺着厚重的尘埃,脚踏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之地格外清晰。
这里的死寂,与外面的“寂灭魂径”又有所不同。少了一份纯粹的“终结”之意,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沧桑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等待。
仿佛这片废墟,在等待着什么,或者……在守护着什么。
秦岳与墨璇并肩而行,小心翼翼。混沌青莲虚影在秦岳体内缓缓旋转,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异常敏锐。他能“听”到尘埃落下的声音,能“看”到石壁上能量残留的痕迹,甚至能隐隐捕捉到那弥漫在空气中、万古不散的悲壮与不甘的残留意念。
“此地……曾是一处重要的节点。”墨璇忽然开口,她停在一根半倒塌的巨柱前,伸出纤指,轻轻拂去上面厚厚的尘埃,露出下面一个残缺的、由星辰与锁链构成的诡异符文,“引星……镇魔……看来,上古那场大战,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追索,似乎对这些古老的秘辛有所了解。
秦岳心中一动,问道:“墨姑娘似乎对此地颇为了解?”
墨璇沉默片刻,轻声道:“族中有些残缺记载,提及过‘九幽墟界’……此地,或许便是其一块较大的碎片所化。而那场大战,牵扯甚广,远非寻常宗门争斗可比。”
她没有深入解释,但秦岳能感觉到她话语中的沉重。九幽墟界?这名字他闻所未闻,但听起来便知非同小可。
两人继续深入。越往废墟中心,那股微弱的熟悉波动便越是清晰。秦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无数碎裂兵刃堆积而成的小山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废墟的最中心,并非预想中的宫殿或祭坛,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深坑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瞬间汽化而成。坑内并非黑暗,而是弥漫着一种混沌色的、不断扭曲变幻的雾气,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生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与毁灭气息。
而在那深坑的正中心,混沌雾气的上方,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星陨核,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法宝。
那是一块约莫一人高的、通体晶莹剔透的玄冰!
玄冰散发着亘古不化的极寒之气,将周围的混沌雾气都冻结出细密的冰晶。冰体之内,封存着一道模糊的、身着素白长裙的倩影!她双眸紧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在沉睡,但周身却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散发出来,唯有那股与秦岳血脉相连的微弱波动,正是源自于她!
“师尊!!!”
尽管面容模糊,但那熟悉的身形、那铭刻于灵魂深处的气息,让秦岳瞬间确认!那被冰封于混沌深坑之上的,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师尊——凌霜华!
狂喜、心痛、担忧……种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秦岳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且慢!”墨璇一把拉住了他,星眸凝重地盯着那块玄冰以及其下的混沌深坑,“你看清楚!那玄冰并非凡物,乃是‘万载玄冥冰魄’!其寒气足以冻结神魂!而且,它悬浮的位置……是这处‘墟界裂口’的能量节点之上!”
她指着那混沌雾气翻涌的深坑:“这裂口连通着未知的凶险之地,能量狂暴无比。这玄冥冰魄借助裂口的能量维持着冰封状态,同时也镇压着裂口,使其不至于彻底爆发。你若贸然触动,不仅可能救不了你师尊,反而可能引发能量失衡,导致冰碎人亡,甚至引爆整个裂口!”
秦岳闻言,硬生生止住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看去,果然发现那玄冥冰魄与下方的混沌裂口之间,存在着无数道细微的能量丝线,相互纠缠,维持着一个极其脆弱的平衡。冰魄之上,隐约还有几道暗红色的符文闪烁,散发出韩家特有的阴邪气息,显然是韩魑做的手脚,加固了这种平衡,也使得解救更加困难。
希望近在眼前,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秦岳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中充满了焦急与不甘。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啧啧啧……真是感人的师徒情深啊!”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废墟的另一侧传来。
伴随着声音,数道强横的气息骤然降临!为首者,赫然是离开玄荒城许久的韩家长老——韩魑!他身旁,跟着那名影煞的老者,以及数名气息强大的影煞金牌杀手和韩家心腹!
他们,竟然也找到了这里!
韩魑目光贪婪而戏谑地扫过被冰封的凌霜华,最后落在秦岳身上,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狞笑:
“小杂种,没想到你真能找到这里!也好,省了老夫一番功夫。这玄冥冰魄与墟界裂口的平衡,正好需要你这身混沌气血与星陨道韵作为最后的‘祭品’,来助老夫彻底掌控这裂口之力!届时,不但这凌霜华的精气神元归我,这处上古墟界碎片,也将成为我韩家崛起之基!”
“而你,将是这伟大事业的第一块……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