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祁同伟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眼前的钟小艾,更多是扮演着他掌控检察院的一枚棋子。
若说感情,多少有一些,但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毕竟对钟小艾,祁同伟更需要的是她检察长这个身份,而她本人,不过是个附属,一段欲望的出口。
祁同伟也四十多了,早不再是毛头小子。
当理智被欲望所主导时,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但此刻却是个例外。
不过祁同伟仍然保持着克制,低头看着怀中的钟小艾,含笑说道:小艾,难道你没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吗?这不应该啊,我的表现应该很明显才对。
这番话让钟小艾一时怔住。
思念?
祁同伟何时变得这般直白?她怎么从未察觉。
霎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
一件硬物正抵着她,这种感觉对她这个成年人来说再明白不过。
她的心绪顿时纷乱起来,望向祁同伟的目光也开始飘忽不定。
她似有若无地凝视着祁同伟,默不作声。
眉宇间却已流露出异样的情愫。
这样的场景,在她脑海中早已预演过无数遍。
如今终于成真,她怎能不欣喜若狂?
就在她做好准备之际,祁同伟却突然向后靠去,倚在办公椅上对钟小艾抱怨道:这次京州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状告李达康,还有断桥事件,影响太恶劣了。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局势太过危险。
连巡视组都下来了,你知道吗?京州这个烂摊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钟小艾再次愣住。
祁同伟这是什么意思?
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却突然抽身而去。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此刻的钟小艾内心几乎要骂出声来。
但没办法,谁让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呢。
她深吸一口气,凝视着祁同伟,酝酿良久才开口道:祁同伟,你究竟想要什么?是不是还需要做些准备?
听到这话,祁同伟不禁哭笑不得。
此时的钟小艾,活像一匹饿狼般死死盯着他。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是他先撩拨的人在先。
钟小艾岂是寻常人物。
她生来矜贵,向来行事无所顾忌。
祁同伟忽然来这么一出,她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她二话不说,径直朝他扑了过去。
一时间天翻地覆,喧闹不止。
这场激烈的争斗在撕扯中渐渐平息。
待到风平浪静,钟小艾这才不紧不慢地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悠悠地问祁同伟:
“说吧,什么事能让你这个大忙人专程来找我?”
此刻她神清气爽,连日来的委屈一扫而空,自然有心情打趣他。
毕竟她正值盛年,这么久独守空闺,怎能不心生怨怼?
眼下这般,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祁同伟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啊。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强迫的一天。
说出去谁会相信?可偏偏就在这里真实地发生了。
至于先前要说的话,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只得无奈地看着钟小艾,开口道:
“这次确实有事找你。
有两件事,一是关于李达康的案子。
蔡成功已经起诉李达康,高院已经受理。
你们检察院也得跟上,按照民事诉讼流程走一遍。
汉东的法制建设,就靠你们检察院了,小艾。”
听到这话,钟小艾难以置信地望向祁同伟。
他竟然是认真的?
钟小艾绝非花瓶,她从小在政治斗争中耳濡目染,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李达康是副部级官员,京州市委书记,汉东真正的实权人物。
这样的人物,祁同伟竟真要让他出庭应诉?
这分明是在挑战权威,打破“刑不上大夫”的传统。
虽然不符合现代法治精神,但让蔡成功成功起诉,本身就已经传递出强烈信号。
在某种程度上,祁同伟正在触碰很多人的底线。
难怪钟小艾会如此震惊。
“你真打算让李达康亲自出面应诉?
赵立春都已经不在了,你这时候何必多此一举?
这可不是小事,李达康是什么身份?
他是京州书记,在汉东地位显赫。
让他走上法庭,不等于直接向沙瑞金叫板吗?”
钟小艾虽不常过问政事,但身为汉东高层,对当前局势亦了然于心。
她自然看得出其中蹊跷,因而提出质疑。
祁同伟深知她心中所惑,仰靠椅背,轻叹一声:
“此事并非我愿,但势在必行。
如今的汉东,必须有人站出来稳住局面。
沙瑞金这次动作很大,要将汉东设为房产试点,把整个汉东当作他晋升的垫脚石,
与李国务联手,意图一飞冲天。
这步棋太险,
稍有不慎,整个汉东就会沦为牺牲品。
所以必须拉住李达康,而这也是他想要的。
至于这次诉讼,我确实存有私心。
我在想,能不能借这个机会,为汉东的司法体系
点燃一点希望,推动它向前一步。
你我都学法出身,清楚现在的法制体系漏洞不少,
却往往难以撼动。
眼下正是一个契机。
蔡成功的诉讼不会成功,但只要有人开了头,
局面就会不同。
背后会有无数人跟进,
那些潜规则,才有可能被一点点打破。
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番话,才是祁同伟真正的心声。
他一直渴望推动法律体系的健全,
但这绝非一人之力可及。
几十年的积弊,根深蒂固,
他祁同伟一人,无异于螳臂当车。
可有些事,即便明知不可为,仍要义无反顾。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谁没有几分家国情怀?
只是各人所关切的不同罢了。
祁同伟多年来心心念念的,
就是法治的建设。
在司法系统浸淫多年,
他比谁都清楚其中的漏洞。
从前自己立场不稳,无力改变,
但如今,他既有能力,也有机会去推动一些事。
他实在不愿自欺,也不想留下终身遗憾。
于是采取了这一策略,让蔡成功起诉李达康。
这虽像一场赌博,实质上却更是一场革命,一场真正推动法律完善的革命。
因此,此刻祁同伟说这些话时,不由自主地有些恍惚。
眼中流露出真挚的向往——要说一个男人何时最迷人?正是他眼里有光的时候。
此时的祁同伟便是如此,眼中闪烁的光芒格外耀眼。
看得钟小艾也不由得心旌摇曳,不自觉走到祁同伟身边,将他轻轻拥入怀中,说道:“好,我来处理。
还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祁同伟感受着后脑传来的温柔触感,仿佛重新振作起来,连忙接话:“这次巡视组的带队人是骆山河,还是上次你来时的组长。
我想着上次没好好感谢他,这次我们三个聚一聚,聊聊天,也给他接风。”
钟小艾对此不置可否。
连李达康的事她都插手了,这又算得了什么?根本不算事。
处于眼下这个状态的钟小艾,别说和骆山河吃饭,就算祁同伟此刻要带她去野外冒险,她也只会淡然一笑,毫不在意。
她似有似无地望了祁同伟一眼,像是察觉了什么,刚想试探虚实,谁知祁同伟直接站起身,对她说道:“我们是主人,总不能叫客人等吧?”
钟小艾嘴角含笑,什么都没说,却仿佛说尽了一切。
这次赴宴对骆山河而言是个例外。
上次来时他谁也不见,沙瑞金想邀他吃饭,他毫不在意。
这就是他的态度——很简单。
他身份特殊,是钦差,这一身份赋予了他特殊使命。
对地方大员,他必须表明立场,否则没人会替他解释。
这是现实,也是身份使然。
但这一次,他无法拒绝。
:
祁同伟这个人,他不可能拒绝。
单是祁同伟一个,就值得他认真对待。
祁同伟身份特殊,与其他人不同。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最有潜力的人就是祁同伟。
在祁同伟身上,他看到了许多自己渴望却无法触及的东西。
短短半年,祁同伟所积累的功劳足以让四五个人走上正部级,这并非夸张。
到了这个级别,功劳大小一目了然。
但祁同伟不同。
他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疑虑。
虽然受限于级别,他暂时无法晋升,但不代表将来不会。
因此,骆山河格外留意他。
钟小艾更是不用说。
她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二代,名副其实,不容置疑。
她背后所代表的,是全国最顶层的权力,这一点毫不夸张。
有这样的背景在,骆山河没有理由不来。
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也有进取心,因此他的出现显得尤为关键。
祁同伟和钟小艾订好酒店后,第一时间通知了骆山河,并安排司机去接。
祁同伟的司机早已等在省招待所,随时待命。
以祁同伟的级别,配有专职的警卫、司机、厨师和医护,只是他习惯独来独往,很少使用这些人。
当骆山河在酒店门口看到祁同伟和钟小艾时,心中不禁一动,对祁同伟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原因无他,只因为两人之间的状态。
他们之间的亲密感,在私下里难以掩饰。
祁同伟本就势不可挡,如今再加上钟小艾的家世背景,更是如虎添翼。
未来的祁同伟,必然会成为第二个钟正国。
这一点,他十分肯定。
在国内的高层之中,背景格局其实很清晰。
无不是名门之后,即便言辞再动听,履历却从不撒谎——该是怎样,便是怎样。
这一点,谁也辩驳不了。
正因如此,才有了地位高低之分。
祁同伟出身基层,功勋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