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奥罗残魂遁走带来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千幻秘境却已开始显现其规则的另一面。随着最终碎片“混沌元晶”有主,星槎重聚,那维持秘境运转的古老法则似乎判定试炼的核心已然完成。周遭光怪陆离的景象开始变得不稳定,色彩流淌加速,空间结构微微震颤,一种无形的排斥力缓缓滋生,温和却坚定地催促着仍在秘境中的试炼者们离开。
萧宸盘膝坐于星槎船首,顾不得仔细疗伤,双手虚按在冰凉的青铜船体上,神念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探入这艘刚刚重聚、灵性初生的混沌古舟内部。
他的神念甫一进入,便仿佛闯入了一片微缩的、尚未完全定型的混沌宇宙。
这里并非寻常法宝的禁制空间,没有固定的形态与边界。上下四方是流动的、灰蒙蒙的混沌气流,其中有点点星辉明灭不定,如同太初的星辰胚胎。空间的“大小”概念在此地是模糊的,似乎心念所至,便可衍生虚空,又仿佛一步踏错,便会陷入无垠。这便是星槎内部自成的空间,虽因破损而远未达到传说中的“一槎一世界”的境地,但其潜力与玄奥,已让萧宸心惊。
他尝试着将一缕神念附着于一缕混沌气流之上,心念微动。
“定。”
那缕气流竟真的缓缓停滞,在他神念周围凝聚成一间仅容一人盘坐的、由混沌之气构成的静室雏形,虽简陋,却异常稳固,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这便是空间之妙……可随心意变化,容纳生灵。”萧宸心中明悟。这意味着,星槎不仅是座驾,更是一个移动的洞府、堡垒,未来甚至可承载一支大军横渡界海!
紧接着,他感应到了另一股更加隐晦、却同样至关重要的法则——时间。
在星槎核心区域,靠近混沌元晶能量源的地方,时间的流速与外界存在着极其细微的差异。并非恒定不变,而是似乎可以随着他对星槎掌控力的加深,进行一定范围内的调节!
“外界一日,槎内十日?甚至百日?”一个念头划过脑海,让萧宸呼吸都为之一促。若真能实现,这星槎便不仅是交通工具,更是一处绝佳的修行圣地!足以让他在漫长的旅途中,积累远超常人的修炼时间。
压下心中的激动,他开始尝试初步炼化与操控。
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星槎的灵性如同初生的婴儿,纯粹而脆弱,却又带着混沌本源的桀骜与深邃。萧宸不敢强行烙印,只能以自身同源的混沌之印气息去温养、去沟通,如同一位耐心的长者引导稚子。
神念化作无数纤细的触手,沿着船体内那复杂到无法理解的混沌道纹缓缓蔓延,熟悉着其能量流转的路径,理解着其稳定空间、扰动时间的底层逻辑。每理解一分,他与星槎的联系便紧密一分,那种血脉相连、如臂指使的感觉便清晰一分。
他尝试着让星槎微微移动。
“嗡……”
船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共鸣,缓缓调转了方向,动作略显生涩,却平稳异常,仿佛并非在飞行,而是其所处的这片空间在整体挪移。消耗的并非他自身的法力,更多的是星槎内部混沌元晶自发提供的能量,他只是作为一个引导者。
初步的炼化与熟悉,耗费了不知多久。当萧宸感到神念传来阵阵疲惫,与星槎的初步联系终于稳固建立时,他才缓缓收回心神。
睁开眼,秘境对他的排斥感已然十分清晰。他看到凌绝霄、苏瑶、诺顿、璃月等人,也都在各自调息,准备离开。彼此目光交汇,无需多言,皆微微颔首。此番秘境生死与共,虽因利益而聚,却也结下了一份难以磨灭的战友情谊。
“诸位,后会有期。”萧宸立于船首,对着众人拱手。
“保重!”凌绝霄抱拳,剑意虽弱,锋芒犹存。
“萧道友,一切小心。”苏瑶柔声道,眼中带着祝福。
诺顿与璃月也各自以他们的方式道别。
萧宸不再迟疑,心念一动。
星槎轻轻一震,船首那圆润的、铭刻着混沌道纹的部位,荡开一圈无形的空间涟漪。下一刻,整艘古舟不再依靠飞行,而是仿佛融入了空间本身,化作一道并不耀眼、却无比深邃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撕开了秘境那变得脆弱的边界,一头扎入了外面那无尽、混乱、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诸天缝隙!
槎炼初行,始于足下。
古老的混沌之舟,载着它的新主人,正式开启了横渡太虚、探索万界的伟大航程。前方,是未知的星辰大海,是归乡的指引,亦是那笼罩诸天的、名为“寂灭”的巨大阴影。
星槎,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