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项目带来的余震仍在顾氏集团内部回荡，但位于城市顶端的这间豪华公寓里，却仿佛与世隔绝，只余下一片岁月静好的温存。周末午后的阳光，似乎还残留着昨日市集上的欢快气息，懒洋洋地洒满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顾言琛是个行动派，也是个完美主义者。周一晚上，他便将从市集拍摄的数百张照片精心筛选、后期处理，最终挑出了二十余张他最满意的作品。他没有选择冰冷的电子相册，而是联系了专业的冲印工作室，将它们制作成一系列大小不一、带着复古质感的高清相片。
周二傍晚，林小溪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推开公寓门，便被眼前的景象定在了原地。
玄关对面的那面原本素净的墙壁，此刻已然焕然一新。深灰色的背景墙上，错落有致地悬挂着一个个设计简约的胡桃木相框，里面镶嵌着的，正是周末市集上，顾言琛镜头下的她。
有她踮脚张望蛋糕橱窗时好奇的侧影，有她品尝彩虹蛋糕时满足的甜笑，有她在斑斓挂毯前微微茫然的可爱，有她牵着向日葵气球回眸时的灿烂……每一张都被处理得光影绝佳，色彩饱满，将她那一刻的神韵捕捉得淋漓尽致，鲜活灵动，仿佛能透过相纸，听到当时的欢声笑语。
照片墙的正中央，是一个稍大一些的相框。里面正是那张她吃着蛋糕，嘴角沾着一点白色奶油的的特写。照片里，她眼睛因为美味而幸福地眯起，像两弯新月，那一点无意沾染的奶油渍，非但没有破坏画面，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不设防的天真与娇憨，与平日里那个干练的林总监判若两人。
林小溪看着这面突然出现的、充满了爱意与用心的照片墙，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饱胀着难以言喻的感动与甜蜜。她没想到，他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将那些瞬间定格、展示，成为他们家中一道永恒的风景。
“回来了？”顾言琛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过头，看到他刚从书房出来，身上还穿着居家的灰色羊绒衫，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的温和。他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目光也落在那面照片墙上，唇角微扬。
“怎么样？”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夸赞的意味。
“你什么时候弄的？”小溪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指着墙面，“这……这也太多了。”
“下午送来的。”顾言琛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近照片墙，一一指给她看，“这张光线最好，这张神态最自然，这张构图……”他像个展示自己得意作品的孩子，虽然语气依旧平稳，但眼底闪烁的光芒泄露了他的用心与骄傲。
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中央那张“奶油照”上。“这张，”他顿了顿，侧头看她，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我最喜欢。”
小溪的脸颊瞬间爆红，像被煮熟的虾子。她羞赧地跺了跺脚，伸手就去够那个相框：“这张不行！快拿下来！太丑了！”
顾言琛身高臂长，轻易地格开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笑出声：“哪里丑？明明很可爱。”他的胸腔因笑声而微微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她背上，带来一阵酥麻。
“哪里都丑！嘴角还有奶油，表情傻乎乎的！”小溪在他怀里挣扎，又羞又急，“被客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快拿下来嘛！”
“我们家，不会有那么多客人。”顾言琛不为所动，手臂收得更紧，在她耳边低语，“而且，我觉得很好。”
他的肯定并不能平息小溪的“羞耻感”，她打定主意要“销毁”这张有损她形象的照片。两人正在笑闹间，门铃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顾言琛微微蹙眉，似乎不满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小溪则像受惊的兔子般，立刻从他怀里弹开，慌忙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和衣领。
顾言琛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提着一袋水果，笑得一脸灿烂的苏晓晴。
“哈喽！我亲爱的弟弟，还有我亲爱的弟妹！”苏晓晴一如既往地活力四射，不等邀请就挤了进来，“我路过这边，买到了超甜的草莓，拿来给你们尝……哇！”
她的目光瞬间被那面崭新的照片墙吸引，惊呼一声，鞋都来不及换就冲了过去。
“我的天！顾言琛！这都是你拍的？！”苏晓晴瞪大了眼睛，一张一张仔细看着，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可以啊你！这技术，这构图，专业级别啊！把我们小溪拍得太好看了吧！”
小溪刚刚平复下去的脸热又卷土重来，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看到苏晓晴的目光，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了正中央那张“奶油照”上。
“噗——哈哈哈！”苏晓晴指着那张照片，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小溪！这张！这张太绝了！顾言琛你真是个天才！怎么能抓到这种表情的！我们小溪平时一本正经的，原来私底下这么可爱迷糊的吗？！”
“晓晴！”小溪哀嚎一声，冲过去想捂住苏晓晴的嘴，或者挡住那张照片。
苏晓晴灵活地躲开，绕着沙发跑，一边跑还一边继续调侃：“哎哟喂，这满满的恋爱酸臭味！顾言琛，没想到你谈起恋爱来是这种风格的？这么喜欢拍女朋友啊？还挂出来天天看？腻不腻歪啊！”
顾言琛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女人在他客厅里追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带着纵容和一丝无奈。对于苏晓晴的调侃，他并不反驳，只是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因为害羞而满脸通红、 追赶苏晓晴的身影，觉得她此刻气急败坏的样子，比照片上还要生动可爱。
“苏晓晴！你不准笑了！也不准看！”小溪又羞又恼，追不上苏晓晴，只好转身去求助罪魁祸首，拉着顾言琛的胳膊摇晃，“你快把它拿下来！快点儿！”
顾言琛被她晃着，垂眸看着她因奔跑和羞涩而泛着粉红的脸颊，水润的眼眸里带着恳求，像只炸毛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顺毛安抚，更想……继续逗弄。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轻轻捏了捏，语气带着安抚，内容却坚定不移：“不拿。”
“顾言琛！”小溪气结，跺了跺脚。
苏晓晴看热闹不嫌事大，靠在照片墙边，抱着手臂，笑嘻嘻地添油加醋：“就是就是，干嘛要拿？多好看啊！这可是顾大摄影师爱的视角，独家珍藏版！小溪你就认了吧，你这辈子是逃不出我弟弟的镜头了！”
这句话更是戳中了小溪的羞耻心，她松开顾言琛的手，又想去“攻击”苏晓晴。
顾言琛却长臂一伸，重新将她捞回自己身边，禁锢在怀里。他看向笑得不怀好意的苏晓晴，下了逐客令：“草莓放下，你可以走了。”
“喂！过河拆桥啊你！”苏晓晴不满地嚷嚷，“我这才刚来，水都没喝一口呢！”
“下次再喝。”顾言琛语气不容置疑，揽着小溪就往客厅里走，明显不打算再让苏晓晴继续“欣赏”和“点评”他的私人珍藏和他的女朋友。
苏晓晴撇撇嘴，但也知道自家表弟的脾气，再说下去恐怕真的要被“请”出去了。她识趣地将草莓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冲着小溪挤眉弄眼：“弟妹，我走啦！下次再来欣赏你的‘美照’哈！”说完，不等小溪反应，便大笑着开门溜走了。
公寓里终于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他们两个，以及那面无所遁形的照片墙。
小溪被顾言琛牢牢圈在怀里，挣扎了几下无果，索性自暴自弃地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胸膛，闷闷地抱怨：“都怪你……这下被晓晴笑死了……”
顾言琛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露出来的一小节白皙后颈，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那是羡慕。”他低声道，大手在她背后轻轻拍抚，像给宠物顺毛。
“羡慕什么呀羡慕……”小溪的声音依旧闷闷的，“羡慕我出丑的样子被拍下来了吗？”
顾言琛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好听的共鸣。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她的脸颊红晕未褪，眼眸里水光潋滟，带着些许委屈和嗔怪，看上去诱人而不自知。
“是羡慕我，”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仿佛要将她吸进去，“能拥有你这么多不同的样子。”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语气变得低沉而认真：“工作的，生活的，开心的，迷糊的，安静的，活泼的……每一面，都属于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张“奶油照”，又落回她脸上，带着一丝霸道的占有欲，“尤其是这一面，只有我能看到。”
这句话像是一道电流，瞬间窜遍小溪的全身。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平日里锐利深邃的黑眸，此刻只盛着她的倒影，里面翻涌着她熟悉又心悸的深情与独占欲。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暧昧的因子在无声地蔓延、发酵。
他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和诱惑力。
小溪的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腰肢却被他箍得更紧。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声音就带着微颤。
“我什么？”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唇瓣离她只有毫厘之距，目光锁住她微微张开的、诱人的唇。
“你……你不能这样……”小溪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力地抗议。
“哪样？”他明知故问，嗓音喑哑，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小溪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都像是点燃了细小的火苗。她被他圈在这方寸之地，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和灼热的呼吸，无处可逃。
他的吻，终于落了下来。
不是昨日下午那个珍重克制的额间吻，而是一个带着明确占有意味和炽热情感的、结结实实的深吻。
起初是温柔的厮磨，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甜美的果实，耐心地描绘着她的唇形。但很快，那温柔便被更深的渴望取代。他撬开她的齿关，深入地探索、纠缠，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小溪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羞赧、气恼，都在这个吻里化为乌有。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以及他唇舌间带来的、令人晕眩的悸动。她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肩膀，寻求着支撑点。
他的吻技高超而缠绵，时而温柔吮吸，时而霸道掠夺，将她所有的呼吸和思绪都搅得混乱不堪。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喘息声和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空气的温度仿佛都在节节攀升。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溪感觉肺部空气耗尽，快要窒息时，顾言琛才稍稍退开些许，但额头依旧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着。
小溪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眸迷离，泛着潋滟的水光，唇瓣被他吻得微微红肿，像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
顾言琛看着她这副被自己吻得七荤八素、娇软无力的模样，眼底的暗色更深，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她湿润红肿的唇瓣，动作带着事后的缱绻与满足。
“还拿不拿了？”他低声问，声音因为情动而沙哑得不像话。
小溪此刻哪里还有力气和心思去计较那张照片，她浑身发软，只能靠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顾言琛满意地勾唇，再次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安抚性的吻。
“乖。”
他搂着她，两人静静地在照片墙前相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为相拥的两人和墙上的笑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
顾言琛的目光再次投向中央那张“奶油照”，看着照片里她天真满足的笑脸，再低头看看怀里依旧脸颊绯红、眼波流转的真实的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幸福感充盈着他的心脏。
他搂紧了她，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丝戏谑的笑意：
“这是我的珍藏，谁都不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