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托克紧咬着牙,试图忍耐下帕尤尔的挑衅,但看着帕尤尔那嘲讽的眼神,立刻就无法忍耐下去,他扯过帕尤尔的衣领,语言尽量保持着克制:“你在瞧不起我吗??你又以为只要牺牲你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轻松解决所有事情吗?!你认清楚现实,你已经失败了!你输了!你败给了杉!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了!”
帕尤尔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做出一副举手投降的样子:“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先放开我。”
帕托克放手之后,帕尤尔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红得发亮的奴隶印记:“你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对吧?是的,我已经失败了,而且我没有任何能够解决眼下危机的办法。我们一开始就错了,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接受我们,无论骑士团要给我扣上什么罪名我都会接受,接下来大家就拜托你了。”
帕托克咬着牙,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帕尤尔的脸上:“你打起精神来啊!你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我对你的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的国家非你不可!”
帕尤尔捂着脸,眼神中带着警告地看了一眼帕托克:“你还知道我现在才是王啊?那谁给你的胆子动手打我?终于不继续扮演你那正义的乖孩子的形象了吗,不过这才是我期望中的帕托克。”
帕托克低着头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打王,我打的是我那萎靡不振试图煽动王室旁支造反夺权的哥!”
帕尤尔:“……”
正当帕尤尔觉得自己说得可能有些太过分了,想伸手拍拍帕托克的肩膀安慰一下他时,帕托克开口了。
“你去……把杉……去抓杉回岛上吧。”帕托克的声音透露着绝望。
帕尤尔的手停在半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什么?”
帕托克抬起头,用那带着绝望的眼神看向帕尤尔:“我说,你去把杉抓来吧!带着他回国!杉他可能就是我们传说中的那个,有着自己我意识的,无穷无尽的魔力源。你带着他回去,我们的结界就能够重新张开,就能把黑麓的人全部赶出去!杉那么讨厌人类,但他却愿意亲近你,你告诉他在我们的国家被黑麓帝国入侵之后,那些精灵族都遭遇了什么,他肯定会愿意帮我们的!”
帕尤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帕托克的意思:“魔力源?他不是一个精灵族吗?精灵族怎么可能是魔力源。”
帕托克:“精灵,杉是精灵不是精灵族。之前分会长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确定,但是看到他会亲近你,我查过资料,精灵会亲近神族血脉。所以就算他不帮我们,你有神族的血,你去请求他也好,命令他也好,他会听你的话的。”在昨天柯康放在帕托克宿舍的那些物品中,有详细地记载着精灵是什么的书籍。
“你冷静一点。”帕尤尔一手抓住帕托克的肩膀,一手抚摸着帕托克的头,“你清楚那个结界的代价是牺牲掉提供魔力的人的自由吧,直至魔力枯竭或者自我毁灭为止吧?你不是会牺牲别人来保护自己的人来着吧?”
“我很冷静!”帕托克挥手打掉了帕尤尔的手。
随后仿佛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样,又靠近了帕尤尔两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头抵在帕尤尔胸口处的奴隶印记上面,语气急切:“你才该冷静想一想,我们生活在被人类国家包围的岛上,但我们的文化和血脉都更接近于非人类,非人类拿我们当人类来排斥,人类又拿我们当非人类来敌视,没有任何人会帮助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这件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求你,别就这样放弃,大家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你了啊……”
帕尤尔:“……”
帕尤尔想像小时候那样轻拍着帕托克的背,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帕托克,语气不容置疑:“你回去吧,我现在只是供这座城市娱乐的奴隶,我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如果牺牲我就能够保全其他人的话,我很愿意牺牲。我们的国家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更不可能为了能回去而牺牲不相关的人。我现在只希望因为信任我们而跟随我们来到这里的所有人,能够作为普通人类活下去。如果骑士团一定要杀了我才解气的话,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话落,帕尤尔没有再给帕托克劝说自己的机会,他向后退了几步隐藏了气息,快速地消失在了帕托克面前。
看着帕尤尔直接在自己眼前消失,帕托克急得大喊:“别走!你别走!哥!哥!!!我已经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到了,我已经完全明白人类国家是不会帮助我们了,我已经看到了所谓的神赐福的骑士团所做的事情也不一定是正确的了。哥……你别放弃啊……我已经是A级冒险者了,我已经可以接取报酬更多的委托了,我很快就能把你从斗技场里带出去,求你别放弃……只有你才能带我们回家啊……”
见无论自己怎么喊,周围也没有任何反应,帕托克逐渐带上了哭腔:“哥,求你,你回来吧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天真,不该不认清行事地坚信只要来到这边就能得到援助,更不该跟你吵架,我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人,大家需要的是你啊……”
帕尤尔并没有离开,但是受到他的魔法影响,仍然属于人类的帕托克的双眼无法看到他,也无法感受得到他。
帕尤尔就这样在一旁看着因为着急而哭泣的帕托克,但他没有因为心软而现身,也没有忍心离开帕托克身边。
帕托克抱着膝盖坐在墙边,一直在低声恳求着帕尤尔跟自己逃走,恳求着帕尤尔坚持到能够离开斗技场,直到被斗技场工作人员发现并驱赶才离开。
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帕尤尔在帕托克离开后,望着帕托克刚刚坐着的地方,用力地抓挠着被刻上奴隶印记的位置,可就算皮肤被抓挠得血肉模糊,印记依旧醒目地刻在那里,提醒着他的身份。
“对不起,帕托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我能做的事情了,只能祈祷塔希尔不要丧心病狂地迁怒其他人……哈,哈哈。”
帕尤尔说着说着苦笑了起来:“祈祷……可已经被神抛弃了的我们又该向谁祈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