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冰雹,如同被狂风撕碎的瀑布,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砸在电视塔机房的金属外壁上。
密集的 “噼啪” 声响此起彼伏,与机房内警报器刺耳的尖锐鸣响交织在一起,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编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噪音大网,震得人耳膜生疼。
地面的积水早已漫过脚踝,冰冷刺骨,那水中混着刺鼻的硝烟味、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隐隐的铁锈味,在光滑的瓷砖上晕开一片片暗红的涟漪。
这些涟漪随着警报灯疯狂闪烁的光影轻轻晃动,倒映出的红色光影不断变幻,每一次亮灭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口,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得几乎要断裂,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
赵国安被特警按在地上时,低垂的头颅突然抬起,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里翻涌着疯狂的火焰 —— 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被狠戾填满,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淬了毒的刀。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在空旷的机房里回荡,像夜枭的哀嚎,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与疯狂,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混着雨水砸在地面的积水中,泛起浑浊的涟漪。
“哈哈哈……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赵国安脖颈青筋暴起,猛地发力挣脱特警的钳制。
常年坚持格斗训练的肌肉在黑色警服下绷紧,像蓄势待发的弹簧,每一块肌肉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肩背的肌肉线条在浸透雨水的湿衣下若隐若现,透着股令人胆寒的狠劲。
他左手肘如同一柄铁杵,狠狠撞向身边特警的肋骨,“咔嚓” 一声脆响,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特警疼得闷哼一声,五官因剧痛而扭曲,松开了钳制的手。
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间隙,赵国安右手如同闪电般迅速探入西装内袋。
那只握枪的手,骨节分明,指节因常年握枪而结出厚厚的茧子。
他掏出一把小巧的左轮手枪,枪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枪柄上还刻着精致的名字缩写,显然是早就藏好的后手,这精心的准备,不知酝酿了多久。
“砰!”
枪声在狭小的机房里炸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声波混着风雨声,在空间里反复回荡。
子弹擦着慕容宇的脚踝打在地板上,溅起的水泥碎片像锋利的小刀,其中一块弹到他的脚踝上,瞬间划开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顺着作战靴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的积水中晕开细小的红雾,像朵绽放的血色小花。
慕容宇的反应快如闪电,他几乎在枪响的同时侧身翻滚,左手撑地稳住身形 —— 掌心的老茧与粗糙的地面摩擦,传来一阵刺痛,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
右手已经拔出腰间的 92 式手枪,枪身被雨水打湿,泛着冷光,对准赵国安扣下扳机。
“砰砰砰!”
连续三枪,子弹打在赵国安身后的钢架上,发出刺耳的 “叮当” 声,火星四溅,映得赵国安扭曲的脸庞忽明忽暗,像地狱里的恶鬼。
还藏着后手?老狐狸果然没这么容易认输!
慕容宇喉间溢出带着铁锈味的低吼,右手死死按住后腰渗血的绷带。
三分钟前的爆炸冲击波在他后背犁出三道交错的血痕,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滚烫的铁砂灌进肺叶。
警服布料黏在血肉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撕裂声,暗红色血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防弹衣边缘晕染开来。
他单膝撑地的膝盖在水泥地上磨出刺耳声响,189cm 的身躯如同负重的铁塔般缓缓直立。
头顶红蓝交错的警灯在墙面投下破碎的光影,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织的修罗面具。
当看到赵国安西装内袋露出的枪柄时,慕容宇瞳孔骤缩,却在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藏蓝色身影时,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 —— 欧阳然竟徒手抓住了对方持枪的手腕!
蠢货!
慕容宇的怒吼混着警报声炸响。
他踉跄着向前扑出,后腰旧伤突然传来钻心剧痛,仿佛有人正用生锈的铁钉在椎骨间搅动。
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那场巷战,同样是这样不顾安危的冲锋,让欧阳然替自己挡下了致命的流弹。
此刻看着那道单薄身影在歹徒怀中剧烈挣扎,他耳中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笨蛋,又逞英雄!】
慕容宇的喉结在脖颈间剧烈滚动,指节因过度用力握枪而泛起病态的青白,掌心沁出的冷汗顺着枪柄防滑纹蜿蜒而下,在金属表面凝成细小的水珠。
他死死盯着欧阳然毫不犹豫扑出去的背影,那人黑色连帽衫在激烈动作中滑落肩头,半截白皙脖颈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上面交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
—— 那是三天前仓库围剿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因发力而绷出的血管纹路如同青色藤蔓,顺着肌理蜿蜒而上,在苍白皮肤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后腰旧伤复发的刺痛让欧阳然的动作陡然一滞,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斜的弧度。
但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膝盖重重磕在地面时发出闷响,却在落地瞬间旋身横扫,黑色作战靴带起的劲风扫过歹徒脚踝。
慕容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三个月前地下赌场突袭行动的画面在眼前闪回,子弹擦过后腰的瞬间,欧阳然苍白的脸色,还有自己背着他狂奔时,那人染血的指尖死死抠住他肩膀的触感。
此刻他看着欧阳然强撑着剧痛继续战斗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酸涩与愤怒在胸腔里翻搅。
欧阳!
慕容宇的怒吼混着枪声炸开,却被密集的火力彻底淹没。
他看着那道单薄身影在弹雨中灵活穿梭,每一次动作都牵动着他的神经,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明明说过要保护好自己,明明知道旧伤未愈...... 这不要命的混蛋!
欧阳然趁着赵国安躲避子弹的间隙,像头敏捷的猎豹扑了过去,左手死死扣住赵国安持枪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右手肘顶向他的胸口。
“赵国安,别挣扎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赵国安的警服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后腰的旧伤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却强忍着不吭声
—— 绝不能让赵国安看出自己的破绽,绝不能再让慕容宇为自己担心。
他想起大三那年的警校格斗考核,当时自己也是这样,不顾腰伤扑向 “歹徒”,结果被对方绊倒,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是慕容宇冲过来,一把将 “歹徒” 推开,还骂他 “笨蛋,不知道量力而行吗”,却还是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膝盖,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此刻熟悉的痛感让他更加坚定 —— 绝不能让赵国安逃脱,绝不能辜负慕容宇的关心。
赵国安的力气却远超欧阳然的预料,他猛地扭转手腕,左轮手枪的枪口对准了欧阳然的小腹,另一只手抽出藏在靴筒里的军用匕首,寒光一闪,直刺欧阳然的胸口。
“小子,别以为年轻就了不起!老子当年在警校格斗考核时,你还没断奶呢!”
赵国安的声音带着嘲讽,刀刃已经贴近欧阳然的衬衫,冰凉的触感让欧阳然的身体微微一僵,衬衫被刀刃划破,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险些就要伤到皮肉。
小心!
慕容宇的声音撕裂了机房里令人窒息的寂静,像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警报器尖锐的鸣笛声中,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清晰地看见赵国安藏在袖口的匕首泛着森冷的寒光。
几乎是本能地,慕容宇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
他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迅猛地朝着赵国安扑去。
脚下的金属地板在他的重压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右手精准如机械钳般,死死扣住赵国安持匕首的手腕。
指腹与对方皮肤接触的瞬间,慕容宇能清晰地感受到赵国安脉搏的剧烈跳动,那是一种充满杀意与慌乱的节奏。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迅速从背后环住欧阳然纤细的腰肢。
慕容宇这才注意到,欧阳然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布料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身形。
慕容宇用力一拉,将欧阳然整个人护在身后。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慕容宇能感觉到欧阳然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躯。
慕容宇的心跳如同擂鼓,剧烈地撞击着胸腔。
他能感受到欧阳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
尽管身处险境,慕容宇却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想要给予欧阳然更多的安全感。
他知道,此刻自己就是欧阳然唯一的依靠。
“你疯了?不知道他有刀吗?”
慕容宇的声音带着责备,却忍不住伸手擦去欧阳然额头上的冷汗,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对方的脸颊,细腻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全身,两人都像被烫到般微微一颤。
他看着欧阳然后腰渗出的血迹 —— 深色的血痕在黑色连帽衫上格外醒目,旧伤显然又裂开了,心里像被刀割般疼,
“说了让你等我掩护,你偏不听,是不是非要把自己弄伤才甘心?上次在地下赌场的教训还不够吗?”
“谁要你多管闲事!”
欧阳然的耳尖瞬间泛红,像被夕阳染过的云彩,连脖颈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挣开慕容宇的手,重新扑向赵国安,
“我能搞定他!你管好你自己的伤口,别等会儿疼得站不稳,还要我扶你!上次你在射击训练时被后坐力震得胳膊发麻,还嘴硬说‘一点都不疼’,结果第二天连筷子都拿不稳,还让我喂你吃饭,你忘了?”
他嘴上逞强,动作却刻意放缓,给慕容宇留出射击的角度 —— 他知道慕容宇后背的伤也不轻,子弹擦过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能让对方再为自己冒险。
三人在机房内缠斗起来,金属钢架在剧烈撞击下发出震耳欲聋的 “哐当” 声,仿佛是死神的鼓点。
那些被打翻的案卷如同受惊的鸟儿,在狂风中无助地翻飞,纸张上的字迹在雨中渐渐模糊,像一片片绝望的蝴蝶,见证着这场生死较量。
赵国安虽然年近花甲,但岁月并未磨灭他的锋芒。
多年的格斗经验与骨子里的狠劲,让他在以一敌二的困境中,依然沉着冷静,不落下风。
他手中的匕首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凌厉的杀意,好几次贴着对手的身体划过,在他们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随着战斗的持续,赵国安的警服早已千疮百孔,好几道大口子下,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身上,与伤口渗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蜿蜒的血色溪流,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砰!” 慕容宇抓住空隙开枪,子弹击中了赵国安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色警服,像朵盛开的红梅。
赵国安疼得 “嘶” 了一声,却依旧不肯放弃,他将左轮手枪扔向慕容宇,趁着对方躲闪的间隙,匕首直刺欧阳然的后腰 —— 那里正是欧阳然的旧伤处,显然是故意针对他的弱点。
“小心!”
慕容宇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的警示。
他猛地扑过去,将欧阳然压在身下,匕首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他的黑色警服,伤口处的皮肤翻卷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慕容宇!”
欧阳然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对方后背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和愤怒,声音带着颤抖,
“你疯了!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谁要替你挡刀!”
慕容宇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布满冷汗,却还是嘴硬,
“我只是没躲开而已,顺便救了你。你要是死了,谁跟我比吃辣,谁跟我争‘警校第一’的名头?谁跟我一起查案,一起当‘警途双璧’?”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后背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却还是强撑着,将欧阳然护在身后,像座坚实的屏障,
“你赶紧退后,这里交给我!你的旧伤不能再受刺激了,要是留下后遗症,以后怎么跟我一起抓歹徒?”
“我不!”
欧阳然坚持道,他从腰间掏出折叠刀,眼神里满是坚定,像颗不可动摇的恒星,
“我们是搭档,要一起战斗,一起赢!你忘了在警校的格斗考核时,我们就是这样并肩作战,你负责吸引火力,我负责偷袭,最后拿了第一名的吗?当时张教官还说我们是‘最佳搭档’,这次也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恳求,
“而且,你后背的伤比我严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我们说好要一起活着吃火锅,一起为你父亲洗清冤屈,一起为我父母报仇,你不能食言!”
赵国安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满是嫉妒和疯狂,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赢!我还有后手!”
他突然按下藏在袖口的微型遥控器,机房的大门瞬间关闭,厚重的金属门发出 “哐当” 的巨响,红色的警报灯开始疯狂闪烁,控制台的屏幕上显示出 “倒计时 10 分钟,启动自毁程序” 的字样,冰冷的红色数字像死神的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着,令人心悸。
“什么?自毁程序?”
欧阳然的瞳孔骤缩,他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心里满是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疯了!启动自毁程序,你也会完蛋的!电视塔周围还有很多居民,你这样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你忘了你当警察时的誓言了吗?你忘了你女儿还在等你回家吗?”
他试图用亲情唤醒赵国安的理智,却知道这可能只是徒劳 —— 赵国安已经彻底疯了。
“完蛋?我早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赵国安的声音带着疯狂,像来自地狱的哀嚎,
“我要让你们陪我一起死,让这座电视塔成为我们的坟墓!让所有人都记住,我赵国安不是好惹的!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那些陷害我的人,都为我陪葬!”
他说着,再次举起匕首,扑向两人,动作比之前更加疯狂,像头濒临死亡的野兽,试图在最后时刻拉上垫背的。
就在这时,慕容宇的战术耳麦突然爆出刺耳的 “滋滋” 电流声,金属外壳随着静电不断震颤。
林教官沙哑的嘶吼穿透噪音,像根绷紧的钢丝直刺耳膜:
“慕容宇、欧阳然!听好!卫星扫描显示机房自毁装置藏在控制台右侧暗格,必须在七分钟内输入密码!”
电流声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警报声,背景里还隐约传来键盘敲击的急迫声响。
“根据国安局档案,密码范围锁定三个日期 —— 赵国安 1968 年 7 月 15 日的生日,他父亲 1998 年 7 月 15 日的忌日,以及女儿 2005 年 3 月 12 日的生辰。”
对方突然剧烈咳嗽,呼吸声粗重得像是在水下挣扎,
“赵磊带队的特警在通风管道触发红外线切割网,全员困在 b3 夹层!他们正徒手拆解陷阱,预计还要五分钟才能支援!”
耳麦突然陷入三秒死寂,就在慕容宇以为信号中断时,林教官带着哭腔的呐喊炸响:
“撑住!孙医生带着急救箱在电视塔基座待命,只要你们活着出来,医疗组立刻启动!”
随后便是尖锐的电子蜂鸣,通讯彻底中断。
“收到!”
慕容宇的声音带着坚定,后背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却依旧强撑着,他看向欧阳然,眼神里满是信任,像在传递力量,
“你去关闭自毁程序,我来缠住赵国安!记住,一定要小心,暗格里可能有陷阱,比如压力感应装置或者微型炸弹,插入密码时动作轻一点。要是遇到危险,立刻后退,别硬撑!”
“不行,太危险了!”
欧阳然立刻反对,他伸手抓住慕容宇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传过去,
“你后背的伤很严重,流了很多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去一起去,要留一起留!我们是搭档,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别废话!”
慕容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将欧阳然推向控制台,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这是命令!你赶紧去,不然我们都得死!我答应过你,要一起活着吃火锅,要一起看着你妹妹康复,要一起为我父亲洗清冤屈,我不会食言的!”
他说着,转身冲向赵国安,枪对准了对方的腿部,
“赵国安,你的对手是我!有什么本事,冲我来!别欺负年轻人!”
欧阳然看着慕容宇的背影,心里满是坚定和心疼。
他知道慕容宇的脾气,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转身冲向控制台,手指在暗格上轻轻摸索 —— 暗格的缝隙很隐蔽,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按照林教官说的,轻轻按下暗格的开关,“咔嗒” 一声,暗格打开,里面果然有个密码输入装置,屏幕上显示着 “请输入六位数密码” 的字样。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冷风顺着通风管道灌入机房,将他后颈的碎发吹得簌簌发抖。
颤抖的手指在沾满汗渍的键盘上悬停三秒,最终重重按下数字键 ——,赵国安的生日。
红色警告框骤然弹出的瞬间,欧阳然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响,比头顶那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还要刺目。
金属桌面上散落的半截能量棒包装袋被气流卷起,拍打着倒计时显示屏。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作战靴里,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档案室看到的老照片:
照片里穿警服的赵国安抱着年幼的儿子,相框玻璃在那场爆炸中炸出的裂痕,正横亘在父亲含笑的眼尾。
指尖沾着血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将键盘拽得更近,—— 那个暴雨夜的数字像毒蛇般盘踞在视网膜上。
倒计时数字每跳动一次,机房的温度似乎就下降一分。
当 07:29 跳转为 07:28 时,欧阳然发现自己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不知是冷汗蒸发的结晶,还是渗入系统的寒潮具象化的恐惧。
“怎么会错?”
欧阳然的声音带着焦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起林教官说的第三个可能 —— 赵国安女儿的生日 。
他颤抖着手指,输入密码,心里默默祈祷:
“一定要对,一定要对!”
“咔嗒” 一声,屏幕上显示 “密码正确,自毁程序已关闭”,红色的倒计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 “安全” 字样。
“太好了!”
欧阳然的声音带着兴奋,他转身看向慕容宇,却发现慕容宇已经被赵国安按在地上,匕首对准了他的胸口,距离心脏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慕容宇!”
欧阳然的声音带着急切,他冲过去,折叠刀对准赵国安的后背,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 却在即将碰到赵国安衣服时,被慕容宇喝止:
“别!他身上有炸弹!”
欧阳然的动作瞬间停住,他看着赵国安腰间露出的黑色炸弹,瞳孔骤缩 —— 那是枚定时炸弹,倒计时显示还有三分钟。
“你疯了!竟然在自己身上绑炸弹!”
欧阳然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震惊,他没想到赵国安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赵国安的嘴角露出疯狂的笑容:
“没错!这是枚遥控炸弹,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炸成碎片!慕容宇,你要是不想死,就放我走,不然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他的手指放在炸弹的遥控器上,随时准备按下。
就在这时,机房的通风管道突然被打开,赵磊带着特警跳了下来,手里拿着防爆盾,迅速将赵国安包围:
“赵国安,放下武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的拆弹专家已经到了,你的炸弹根本威胁不到我们!”
赵国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周围的特警,又看了看慕容宇和欧阳然,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他疯狂地按下遥控器,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 拆弹专家已经通过信号干扰器,屏蔽了炸弹的遥控信号。
“不可能!我的计划不可能失败!”
赵国安的声音带着绝望,他试图引爆炸弹的手动装置,却被特警迅速制服,匕首和遥控器被夺了下来。
“赵国安,你被捕了!”
赵磊的声音带着威严,他示意特警将赵国安牢牢按住,手铐 “咔嗒” 一声锁在他的手腕上,
“你涉嫌故意杀人、走私军火、篡改案卷、危害公共安全等多项罪名,证据确凿,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赵国安的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带起细碎的石屑。
他颤抖的指尖死死抠住衣襟,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染血的嘴角溢出串串血沫。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他脸上,将眼底的绝望照得纤毫毕现。
他望着并肩而立的慕容宇和欧阳然,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尽是悲怆:
“我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话音未落,他便如同被抽去筋骨般,整个人轰然栽倒在地,带翻了一旁的青铜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