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是冥币。”
当楚人美用那冰冷又绝美的笑，说出这四个字。
苏眠听到的，不是什么商业谈判。
是地府的判官，用蘸满浓墨的笔，在他的生死簿上，狠狠写下一个“死”字。
一百万。。。冥币。。。一个月。。。
苏眠的脑子，炸了。
一百万是多少？
后面几个零来着？
草！我数学不好！
冥币跟人民币的汇率。。。有这东西吗？！
没有！
她是不是对“一百万”这个数字有什么误解？
还是她觉得我看起来像天地银行的行长？！
完了完了完了。。。
牛逼吹炸了。。。
这次真炸了。。。
我拿头给她赚一百万去？
拿我自己的头吗？
我的头现在再阴间二手市场上能卖一百万吗？！
他心里那个小帐房，以经被债主堵在门口，下一秒就要被拖去沉江。
但他的脸上，就僵了零点零一秒。
然后，是狂喜，是激动，是一种“英雄识英雄”的癫狂！
他猛的一拍手，声音响彻整个剧院！
“好！”
这一声，气沉丹田，声若洪钟。
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眼前人的肯定。
“说得好！”
苏眠的眼睛里射出灼热。
他看着楚人美，像是看一块绝世宝玉。
“这才是我百诡集团S级签约艺人该有的气魄！”
“一百万？一个月？”
他哈哈大笑，笑声里全是“区区一百万”的豪迈。
“楚小姐！你还是低估了你自己，也低估了我，更低估了我们百诡集团的平台实力！”
“我的目标，是让你的第一张专辑，成为阴间所有诡魂人手一张的传世经典！”
“一百万，只是一个开始！”
这番比对方画的饼还大十倍的豪言壮语，直接把楚人美都给说愣了。
她那双燃烧着野心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我是不是要价太低了”的困惑。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他们只能疯狂的刷着弹幕，表达自己被反复冲击后，变得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疯了！全都疯了！一个敢要，一个敢给！这就是顶级公司和顶级人才的极限拉扯吗？！】
【我宣布，百诡集团重新定义了“对赌协议”，从今天起，它又名《老板和员工互相画饼并一起走向破产协议》！】
【别人画饼是为了让员工安心，宗主画饼是怕员工的饼画得没有他大，输了气势！尽然还有这种操作！】
苏眠无视所有反应。
戏要做全套。
他立刻转头，对着快要吓傻的团队，下了命令。
“林博士！”
“在！”
林小漫一个激灵，立刻进入状态。
“作为公司的cSo兼cFo，你，上前来，为这份有历史意义的合同，进行最终的法务审核与财务评估！”
苏眠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小漫推了推眼镜，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上来。
她拿起那份薄薄的合同，假装认真的看，脑子里正在飞速计算：一百万冥币，约等于多少情绪值，换算成需要吓唬的人类。。。结论是：把地球吓到重启一次，可能差不多够了。
“张三！李四！”
“到！”
两个助理小哥挺直腰杆，像两根电线杆。
“你们两个，作为公司的后勤保障部部长与安保部副部长，立刻，清空舞台，确保签约仪式的绝对安全与肃穆！”
“是！”
两人立刻行动，把地上的KtV设备和零食饮料全都搬到一边。
然后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立在舞台两侧，表情严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为公司献出生命。
最后，苏眠郑重的将那份合同和笔，重新递到楚人美面前。
他的表情，无比神圣，像一个正在主持加冕仪式的神父。
“楚小姐，现在，我以百诡娱乐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名义，正式邀请你的加入。”
“签下它。”
“从这一刻起，你我，便是荣辱与共的战友！”
“你的梦想，就是公司的KpI！你的荣耀，就是我们全体同仁的勋章！”
这番话，充满了传销般的感染力。
楚人美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能燃烧一切的火焰。
她不再犹豫。
她伸出了那只苍白的手。
但，她没有去拿笔。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她那青紫色的指尖，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
一滴殷红如血，却散发着刺骨寒气的“怨血”，从伤口处浮现，悬而不落。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蘸取了那滴怨血。
然后，在那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楚人美】
那三个字，落笔的瞬间，整张纸“滋啦”一声，冒起了一阵黑烟。
一股强大的怨念，瞬间烙印在合同上，形成了一种任何法律和玄学都无法解除的灵魂契约！
名字落下。
苏眠胸口的【百诡夜行图】玉佩，猛的一烫！
一道璀璨的金光，轰然爆发！
苏眠的脑海里，那副百诡画卷，展开了全新的篇章。
楚人美的身影，出现在画卷上。
她不再是之前那个模糊的带问号的影子。
她的身下，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华丽底座，上面刻着一行清晰的篆字——【百诡集团·文艺部部长】！
同时，一道系统提示音，在他脑中响起。
【叮！S级员工【楚人美】正式入职！】
【员工忠诚度：60（她相信你的能力，但也等着看你的笑话）】
【绑定天赋：天籁死音（你的歌声将附带精神攻击与情绪感染双重效果，请谨慎在KtV使用）】
【集团任务激活：史诗级专辑《月销百万》！】
【任务描述：在一个月内，帮助楚人美制作并发行她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并使其销售额突破一百万（冥币）。】
【任务奖励：集团等级+1，解锁【阴间宣发渠道】，全员获得大量功德值。】
【任务失败惩罚：cEo信誉破产，楚人美忠诚度清零，进入敌对状态，并没收。。。你最宝贵的嗓子。】
看到最后那行惩罚，苏眠的脸皮，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
草！这特么才叫对赌协议啊！输了直接割腰子。。。不对，是割嗓子！
但他表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他看着楚人美，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楚部长。”
楚人美看着他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然后，也伸出自己那冰冷的手，与他轻轻一握。
一触即分。
那刺骨的寒意，提醒着苏眠，他刚才答应了什么。
签约仪式，圆满结束。
整个团队，都沉浸在一种“我们马上就要发大财了”的虚假狂热中。
直到，所有亢奋都渐渐褪去。
夜深人静，剧院里只剩下自己人。
楚人美已经回到了二楼她自己的“休息室”。
苏眠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舞台上，手里捏着那份还散发着寒气的滚烫合同。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茫然，呆滞和“我是不是该跑路”的空洞。
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舞台下，那个正在收拾自己那堆破铜烂铁的公司唯一知识分子。
“小漫。”
他的声音，有点飘。
“嗯？”
林小漫抬起头。
“那个。。。”苏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用一种极度不确定的，小学生请教问题的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说。。。一张专辑，它具体的。。。是怎么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