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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两旁,店铺楼阁鳞次栉比,各种摊贩沿街叫卖,售卖着丹药、符箓、材料、法器,琳琅满目,灵光闪耀。
更有趣的是,这些街道的方位似乎并非固定不变,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难以察觉的方式细微移动、调整。
有些街道,若从外部特定的镂空结构看去,其走向竟是完全倒悬的,行走其上的人却如履平地,丝毫感受不到异常,端的奇异非常。
一队队身着制式铠甲的巡逻士兵穿梭在人群与空中,目光锐利,维持着秩序。
若有敢在城内闹事者,轻则被立刻驱逐,永不得入内;重则,那些士兵手中的制式长戟会毫不犹豫地挥下,血溅当场,绝无二话。
在这等严规之下,尽管人流汹涌,却也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喧闹中的秩序。
“这就是唐城吗?”叶长青轻声自语,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还挺热闹啊。”
他闭上双眼,看似在感受这城中的繁华与灵气,实则神识已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半遮半掩地悄然铺开,细致地扫描着周遭的一切。
建筑的结构,行人的气息,阵法的节点,能量的流向……无数信息涌入他的感知。
然而,他的核心目标,那千机仪的碎片,系统的指引在进入城内后便模糊不清,最终彻底消失了踪迹。
‘果然……’叶长青心中并无太多意外。
帝兵碎片何等珍贵,用屁股想也知道,唐家必定会将其藏在最核心、最安全之地,并且绝对会以能隔绝神识探查的神料或阵法重重封印起来。他的神识虽强,但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想要穿透这等防护,几乎不可能。
一丝遗憾掠过心头,但旋即被压下。
他还有后手——帝兵碎片之间的共鸣!
他手中拥有千机仪的另一大块碎片,并且已经认主。
只需将其取出,凭借帝兵部件渴望归一的本质特性,必然能生出感应,指引出另一块碎片的大致方位。
可这样做,风险极大。
万一这共鸣波动也被唐家的强者们察觉,那麻烦可就大了。
打草惊蛇不说,很可能引来不死不休的追杀,不过他们倒是不怕。
‘不能急,’叶长青在心中告诫自己,‘感知个大概方向即可,需得从长计议。’
他想起一种玄妙的道理:这世间似乎存在某种奇怪的力量,你越是心心念念某物,它反而越不容易得到,过于执着往往会导致出错。
而当你暂时放下,顺其自然时,机缘反而会不期而至。
就像之前那古玉碎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以那种方式,几乎是被人亲手送到了手中。
所以,叶长青并不急躁。
眼下,这唐城如此宏大,如此新奇,正适合……逛街。
他睁开眼,看向身旁白衣胜雪、轻纱遮面的锦璃,眼中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逛街,自然是要与阿璃一起,体会这红尘繁华,也算是修行路上的一点调剂。
当然,叶长青逛街,并非全然为了与锦璃甜甜蜜蜜。
他还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收集功法秘籍。
平日里,他们途经任何一座稍具规模的城池,都会如此。
这些流传于市井坊间的功法秘籍,品阶大多不高,甚至粗陋不堪,在稍微厉害点的修士眼中都与垃圾无异。
但在叶长青看来,蚊子再小也是肉。
任何功法,无论等阶高低,都蕴含着创始者或传承者对“道”的某一方面的理解与阐述。
即便是最基础的引气法门,不同的人修炼,也会产生细微的差异。
而这“一点点差异”,往往就是叶长青所需要的“薪柴”。
他将这些微不足道的“道悟”汲取、熔炼,融入自身的技能树之中,看似微不足道,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便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
集百家之所长,纳万流于己身,这正是他独特的修行之路。
在这热闹非凡的唐城,想必能淘到不少有趣的“柴火”。
唐城之内,虽自成天地,灵气沛然,光耀如昼,但其威压最盛处,无疑源于那坐镇中央的圣人——唐家当代家主,唐浩。
这是明面上唐家唯一的圣人。
至于那深宅大院、秘境洞天之中,是否还蛰伏着其他封神锁身、不问世事的老怪物,便非外人所能知晓了。
便如太苍圣地,明面上有三圣镇压气运,但暗地里究竟还尘封着几位古老存在,连身为圣女的锦璃,也难窥全貌。
有圣人在上,如同皓月当空,整座唐城皆在其无形的念力笼罩之下。
叶长青与锦璃神识再如何强横,踏入此城,也不敢有丝毫放肆。
其实,在他们穿过那光门,踏入城内的瞬间,若无魔藤袍这等遮掩天机的异宝护身,恐怕一身修为根底,早已被那唐浩扫视了一遍。
不过,圣人之尊,俯瞰红尘,只要来者安分守己,不搅动风云,通常也懒得理会。
似他们这般,将斩道修为压制在六阶,入城游历的修士,这些年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不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谁又会特意去关注几只稍显强壮的“蝼蚁”呢?
圣人之下皆蝼蚁,此言绝非虚妄。
城中无日月,全靠灵矿与阵法维持着永恒的白昼之感。
但不知过了多久,那弥漫四周、原本炽白明亮的光线,渐渐染上了一层暖橘,随即又透出淡淡的幽蓝。
却是外界的真实天穹,已然夜幕低垂。
这唐城的光影,竟也随着外界的昼夜更迭而微妙变幻。
二人随着人流,寻了一处颇为雅致的客栈住下。
客栈以温玉为基,灵木为梁,静谧而舒适。
刚在静室中盘膝坐下,尚未入定,便见一旁的锦璃秀眉倏地紧蹙。
她素手一翻,掌心光华流转间,竟是厚厚一沓玉简浮现,粗略看去,不下数十枚。
此刻,这些材质各异、雕刻着统一独特云纹的玉简,正此起彼伏地闪烁着或急切或平稳的灵光,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另一端同时呼唤。
叶长青面露疑惑,看向锦璃。
却见锦璃抬起眼眸,那张易容后依旧清丽、但此刻却蒙上一层凝重的脸庞转向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圣地的传讯玉简……”她顿了顿,语气沉凝,“圣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