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刮得青云宗外门的老槐树哗哗作响。凌云刚从后山采药回来，怀里揣着半筐刚挖的“凝气草”——这是他攒了三天的时间，专门去后山深处找的，能辅助杂役弟子引气入体，正好可以给狗蛋用。
刚拐进通往杂役院的暗巷，凌云脚步突然一顿。巷口的阴影里，三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前两天被他戳穿换灵药的外门弟子李师兄，旁边还跟着两个同样穿青色长衫的外门弟子，手里都握着锈迹斑斑的铁剑，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废灵根，倒是会躲。”李师兄冷笑一声，手里的剑在掌心拍了拍，“找了你三天，总算让我堵着了。”
凌云将怀里的凝气草护得紧了些，眉头微蹙：“李师兄拦我，有事？”
“有事？”李师兄往前走了两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凌云脸上，“你他娘的还敢问？要不是你多嘴，老子能被外门长老骂？还害我去药柜查了半天，丢尽了脸面！”
原来，那天凌云提醒李师兄后，李师兄果然去药柜翻查，还真发现了王虎藏起来的枯叶草，当即就告到了外门长老那里。可王虎嘴甜，又给长老塞了点好处，最后只挨了顿骂，倒是李师兄，因为“小题大做”被长老训了几句，这口气自然就撒到了凌云头上。
旁边一个瘦脸弟子附和道：“师兄，跟这废灵根废话什么？直接废了他的手，让他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另一个高个弟子也跟着点头，手里的铁剑已经出鞘，寒光在巷子里闪了闪。
凌云看着三人，心里快速盘算。这三个外门弟子都已经引气入体，尤其是李师兄，据说已经摸到了炼气一层的门槛，寻常杂役弟子根本不是对手。但他毕竟曾是天道化身，就算自封了九成神力，对“势”的感知和对招式的预判，也远非这些凡俗修士可比。
“我没惹你们。”凌云语气依旧平静，脚步却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扫过三人的站姿——李师兄重心在前，习惯用剑劈砍；瘦脸弟子左手握剑，应该是左撇子；高个弟子双脚分开过宽，下盘不稳，这都是可以利用的破绽。
“没惹我们？”李师兄被凌云的镇定惹恼了，挥剑就朝凌云胸口劈来，“今天就让你知道，外门弟子和你们这些废灵根的差距！”
铁剑带着风声劈来，速度不算慢，可在凌云眼里，每一个动作都慢得像放慢了数倍。他甚至能清晰看到李师兄手腕转动的轨迹，预判出剑的落点。
就在剑刃即将碰到凌云衣服的瞬间，凌云突然侧身，右手飞快探出，精准地扣住了李师兄的手腕。他的力道不大，却正好掐在李师兄发力的薄弱点上，李师兄只觉得手腕一麻，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李师兄瞳孔骤缩，满脸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灵根，居然能接住他的剑，还卸了他的力。
旁边的瘦脸弟子和高个弟子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两人同时挥剑朝凌云刺去，一左一右，封死了凌云的退路。
凌云松开李师兄的手腕，身体往后一仰，几乎贴到地面，堪堪避开两把剑的穿刺。同时，他右脚猛地一踢，正好踹在高个弟子的膝盖弯上。高个弟子惨叫一声，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手里的剑也脱了手。
瘦脸弟子见状，剑势一变，朝凌云的后背刺去。凌云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顺势一滚，捡起地上李师兄掉落的铁剑，反手一挡，“叮”的一声，两把剑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瘦脸弟子只觉得虎口一震，手里的剑差点飞出去，心里又惊又怒：“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废灵根？怎么会这么能打？”
凌云没有回答，握着剑的手微微用力，剑身上竟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灵气——这不是他主动催动的，而是刚才躲避时，体内被压制的天道本源无意间泄露了一丝，附着在了剑上。
李师兄这时也缓过劲来，捡起地上的剑，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你……你藏了实力？”
凌云心里暗道不好。他刚才为了快速解决麻烦，不小心暴露了超出“废灵根”的能力，要是被人传出去，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可能暴露身份。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狗蛋的呼喊：“云哥！云哥你在哪？”
李师兄三人听到声音，脸色一变。他们虽然想教训凌云，但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更怕被其他杂役弟子看到，传出去影响不好。
“算你运气好。”李师兄恶狠狠地瞪了凌云一眼，“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再让我碰到，定要你好看！”说完，他赶紧招呼两个同伴，捡起地上的剑，匆匆忙忙地从巷尾溜走了。
凌云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松了口气，手里的剑也随之垂落，身上那层淡淡的灵气也瞬间散去。刚才那一下，虽然解决了麻烦，但也让他意识到，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暴露能力确实太冒险了。
“云哥！你没事吧？”狗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地上的剑和凌云，顿时慌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凌云摇了摇头，把怀里的凝气草递给狗蛋：“没事，刚才路过，捡了点草药。你快回去，把这些草熬成汤，对你引气入体有帮助。”
狗蛋接过凝气草，眼神里满是感激，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巷尾：“云哥，我刚才好像看到李师兄他们……”
“别管他们。”凌云拍了拍狗蛋的肩膀，“以后没事别乱跑，尤其是晚上，尽量别走这条暗巷。”
狗蛋点点头，又叮嘱了凌云几句，才抱着凝气草匆匆回了杂役院。
凌云看着狗蛋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几天和狗蛋相处，他能感受到这少年的纯粹和善良，不像其他弟子那样，要么趋炎附势，要么冷漠自私。或许，这就是凡间的“情”——不掺杂利益，只是单纯的关心。
他捡起地上剩下的一把铁剑，掂量了一下，又随手丢回了阴影里。刚才和李师兄三人交手时，他用的不仅仅是对招式的预判，还有一丝“天道推演”的能力——通过观察对方的气息、动作，甚至心跳，来推演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这种能力，是他身为天道的本能，就算被封印了神力，也能勉强动用。只是刚才情急之下用得太明显，幸好没被其他人看到。
“看来以后得更小心些。”凌云喃喃自语，转身朝杂役院走去。夜色渐渐浓了，巷子里的风更冷了，但他的心里，却因为刚才的暖意和对“情”的一丝感悟，多了几分坚定。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和挑战，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只要他能守住本心，隐藏好身份，一步步修复灵根，终有一天，他能勘破“有情”与“无情”的道障，找到属于自己的天道。
回到杂役院时，狗蛋已经在熬凝气草汤了，小小的土灶上，陶罐里冒着热气，淡淡的药香飘了出来。看到凌云回来，狗蛋赶紧招手：“云哥，快过来，汤马上就好，你也喝点！”
凌云走过去，看着陶罐里翻滚的绿色汤汁，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这凡俗的烟火气，或许比九重天外的仙雾，更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