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的意识在规则源核碎片的滋养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秧苗，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着。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差得远，混沌气旋也仅仅恢复到脸盆大小，旋转带着生涩，但核心那暗金色的光芒已经稳定下来，那份混不吝的灵动也重新回到了他的意念之中。
他正指挥着绝对寒寂和熵增之影，像两个老伙计装修工一样，用残留的规则力量修葺着这片小小的、新清理出来的“安全区”，逻辑回环则在旁边拿着“图纸”（规则模型）计算着最优结构。几个最早回归的规则意识，则帮忙搬运着一些相对稳定的规则碎片，充当“建材”。
一派废墟之上重建家园的忙碌景象，虽然简陋，却充满了生机。
就在江小川琢磨着是不是该先弄个“招牌”挂起来的时候，那片熟悉的、由光之卷轴构成的身影，如同早已等候多时，悄无声息地再次降临。
契约之主。
它依旧冰冷，不带任何情感，但江小川敏锐地感觉到，它这次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似乎在进行着更深入的评估。
“变量‘摊主’。契约内容：交付‘净化协议日志（部分）’。”契约之主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
江小川心中冷哼一声，知道这老狐狸是来收账了。他也没废话，意念集中，将存储在核心深处、那份烫手无比的加密数据包，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推向那光之卷轴。
“货在这里，验验吧。”他传递出意念，同时暗自警惕，生怕对方收货后翻脸不认人。
光之卷轴上符文流转，如同精密的扫描仪，瞬间读取了数据包的内容。片刻的沉寂后，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
“数据验证……通过。内容价值……超出预期。”
“契约履行完毕。根据《信息置换契》补充条款（隐藏），基于交付物价值，提供额外报酬。”
还有额外报酬？江小川一愣，这倒是出乎意料。
只见光之卷轴上分离出两点光芒，缓缓飞向江小川。
第一点光芒，是一枚结构极其复杂、散发着微弱权限波动的苍白符文。
“此乃‘观察者网络·低级临时访问密钥（限墟渊表层数据库）’。时效：十个墟渊周期。”
第二点光芒，则是一个更加凝实的坐标信标，内部蕴含着远比之前巢穴坐标更清晰、更稳定的空间规则信息。
“此乃‘稳定墟渊碎片·未编号’坐标。该区域规则结构相对完整，未被大规模污染，适合建立……‘据点’。”
江小川心中剧震！
访问密钥？虽然只是临时的、低级的，但这意味着他可以有限度地“浏览”观察者网络在墟渊表层收集的部分信息！这无异于在敌人内部开了个后门，无论是获取情报、预警危险，还是寻找资源，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而那个“稳定墟渊碎片”的坐标，更是雪中送炭！一个规则完整、未被污染的区域，对于急需休养生息、重建根据地的联盟来说，简直就是梦想中的“黄金摊位”！
这契约之主，出手未免也太阔绰了！它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为何……给我这些？”江小川没有立刻接收，而是警惕地问道。
“投资。”契约之主的回答言简意赅，“你的‘成长性’与‘搅局能力’，值得追加投资。”
“观察者网络……并非铁板一块。内部存在……分歧。你的存在，以及你手中的‘日志’，或许能……加速某些进程。”
“善用它们。期待你……带来更多……‘变数’。”
话音落下，光之卷轴不再给江小川提问的机会，缓缓澹化消失。
那枚访问密钥和坐标信标，则悬浮在江小川面前。
江小川看着这两样东西，心情复杂。他知道，自己彻底被卷入了契约之主与观察者网络内部某些存在的博弈之中，成为了一个关键的棋子。但与此同时，对方给出的“饵”也实在太诱人。
“妈的，先是高利贷，然后是风险投资……这老小子套路真深……”他嘀咕着，但动作却不慢，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访问密钥融入自己的混沌气旋，又将坐标信标妥善收好。
有了密钥，他感觉自己仿佛多了一只无形的“眼睛”，虽然视野有限，但能模煳地感知到墟渊表层一些区域的规则动态和能量标记。有了坐标，联盟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可以称之为“家”的方向！
“兄弟们！别忙活了！”江小川精神振奋，对三位盟友和周围忙碌的规则意识们宣布，“咱们找到新地盘了！比这儿强一百倍！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消息传出，残存的联盟成员们无不欢欣鼓舞。
在江小川的带领下，这支劫后余生、规模缩水了大半的队伍，怀着希望与憧憬，朝着那个“稳定墟渊碎片”的坐标，开始了迁徙。
一路上，江小川尝试着使用那枚临时访问密钥。他“看”到了墟渊表层地图上标记出的几个危险区域（噬则兽巢穴、规则风暴眼等），也“看”到了一些被观察者网络标记为“已观测”或“低威胁”的区域。这种感觉很奇妙，如同开了战争迷雾的外挂。
经过一段不算漫长的航行（在墟渊，距离的概念很模煳），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悬浮在虚无中的、如同破碎镜面般的陆地。虽然边缘依旧不规则，但其内部散发的规则波动却异常稳定、和谐，仿佛一块在狂暴海洋中奇迹般存世的孤岛。这里的规则结构完整，能量流动平缓，甚至能看到一些墟渊中极其罕见的、自然凝结的、无害的规则光点，如同夜空中的繁星。
“好地方！”绝对寒寂的意念中带着一丝久违的舒缓。
“能量……纯净……适合……恢复……”熵增之影也表示满意。
逻辑回环则已经开始扫描整个碎片，规划最优的据点布局和防御节点。
“就是这儿了！”江小川大手（意念）一挥，“以后这里，就是咱们‘墟渊摆摊人联盟’ 的新总部！都动起来，给老子把摊子……重新支棱得漂漂亮亮的！”
联盟成员们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利用这片碎片稳定的规则环境，以及从之前巢穴和废墟中收集到的材料，建设速度远比在混乱区域快得多。
江小川则选择了一块位于碎片中心、规则最为稳固的区域，作为自己的“核心摊位”。他将那缓慢旋转的混沌气旋安置于此，开始尝试吸收最后那块较大的规则源核碎片。
这一次，在有稳定环境加持，并且自身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吸收过程顺利了许多。磅礴而精纯的规则本源融入气旋，不仅加速了他的恢复，更让他对规则的掌控和理解再上一层楼。
他感觉到，自己的“规则熔炉”似乎可以在更微观的层面进行重构和优化；那块“本源板砖”的凝聚也变得更加随心所欲，甚至能初步模拟出一些其他规则的特性。
更重要的是，在与源核力量深度融合的过程中，他隐隐触摸到了一丝将自身“存在”规则与这片“稳定碎片”的底层规则进行锚定的可能性。如果成功，他将不再是这片土地的“租客”，而是某种程度上与这片土地共存亡的 “主人” ！
就在联盟新据点初具雏形，江小川也沉浸在力量提升的感悟中时，他通过那枚临时访问密钥，接收到了一条来自观察者网络表层数据库的、新更新的、标记为 “重点关注” 的信息流——
“……检测到‘稳定墟渊碎片-未编号’出现高浓度规则聚合反应……”
“……识别到变量‘墟渊摊主’及其关联势力……”
“……根据新调整的《变量管理补充条例》，该区域被重新定义为‘观察区’……”
“……派遣‘记录者-09’前往建立长期观测点……”
“……备注：暂不适用‘净化协议’。”
江小川的意念从修炼状态中脱离，眉头（意识层面）微蹙。
观察者网络果然很快又找上门了，而且这次不再是暴力清除，而是……建立长期观测点？是因为那份协议日志暴露了它们某些程序漏洞，还是契约之主的“投资”起到了作用？
“记录者-09”……听起来不像战斗单位。
他看向碎片边缘那虚无的远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算计的笑容。
“想来观摩老子怎么摆摊？行啊……”
“不过……得买门票！”
新的征程，已经开启。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旋”在坟场挣扎，而是带着一个初具规模的联盟，占据着一块风水宝地，甚至手里还捏着一点对手的把柄。
这“摊”，是越摆越有意思了。
预告：
记录者降临，规则生意！观察者网络派出的“记录者-09”抵达联盟新据点，它将以何种方式进行观测？江小川又会如何利用“门票”制度与这位特殊的“客人”周旋，甚至从中获利？稳定碎片之下，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江小川尝试与碎片规则锚定的行为，是否会引来新的未知风险？联盟的“生意”，即将迎来一位特殊的“长期客户”！敬请期待第59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