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五行初解与砺心异变
藏经阁位于玄岳宗内山门附近，是一座巍峨的七层塔楼，飞檐翘角，灵光流转，散发着古朴而威严的气息。与贡献阁的人声鼎沸不同，此处异常安静，只有零星弟子进出，神色肃穆。陈凡出示了身份玉牌，经过守卫弟子严格的查验后，才得以踏入一层大殿。
殿内空间广阔，檀香袅袅，一排排高大的玉质书架整齐排列，上面陈列着无数玉简、书册，分门别类，标注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书卷气和淡淡的灵力波动。寥寥数名弟子在书架间静静浏览，或是在角落的静室中参悟，落针可闻。
陈凡按照指引，来到标注着“基础功法·五行杂类”的区域。这里的书架明显陈旧许多，玉简上也落着薄薄的灰尘，与旁边“五行单属”、“特殊灵体”等热门区域的光鲜形成鲜明对比。他仔细寻找，果然在书架最底层，找到了那两枚蒙尘的玉简——《五行基础诀》与《混元初解》。
他先拿起《五行基础诀》的玉简，贴在额头。一股信息流入脑海，开篇便阐述了此诀的理念：“天地分五行，相生亦相克。伪灵根者，五行俱全而皆微，若修单法，如跛足而行，事倍功半。此诀另辟蹊径，引五行灵气入体，循相生之道，以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复生土，周而复始，循环不息。虽初时进境缓慢，然五行均衡，根基稳固，气海宽广，于日后突破瓶颈或有奇效……”
功法详细描述了如何同时感应、引动并调和五种属性灵气，如何在丹田内构建一个微妙的五行循环雏形。过程极其复杂，对意念的精细操控要求极高，且需要持续消耗大量灵气来维持五行平衡，确实非大毅力、大智慧、大资源者不可为。
他又查看了《混元初解》，理念更为玄奥，主张将五行灵气视为一体，炼化为一种更为本源的“混元之气”，难度更在《五行基础诀》之上，且记载更为残缺。
陈凡沉吟片刻，最终选择了相对更成体系、风险稍低的《五行基础诀》。他来到殿中一位负责登记的长老处，递上玉简和身份玉牌。
那长老须发皆白，气息深沉，接过玉简看了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抬头打量了一下陈凡：“《五行基础诀》？二百贡献点。小子，你可想清楚了？此诀自收录以来，选择者寥寥，成功者……近百年未见。莫要白白浪费贡献，蹉跎岁月。”
陈凡神色平静，恭敬行礼：“多谢长老提醒。弟子资质低劣，愿以此诀搏一线生机，纵使前路艰难，亦无悔。”
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在玉牌上一划，扣除了二百贡献点，然后将一枚复刻了功法的崭新玉简递给陈凡：“功法已复刻，不得外传，违者重罚。好自为之。”
“弟子明白。”陈凡接过玉简，郑重收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二百贡献点，几乎是他目前全部的家当，更是他未来道途的赌注。
返回流云谷小院的路上，陈凡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修炼。然而，刚走到院门附近，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院门虚掩着，门锁有被强行撬动的痕迹！他心中一凛，立刻警惕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
院内传来压低的交谈声和翻动东西的响动。
“……妈的，那小子把贡献点花哪儿去了？屋里除了那老不死的，屁都没有！”
“听说他去了藏经阁，会不会兑换了功法？”
“功法玉简肯定随身带着！再找找，看有没有灵石或者丹药藏起来！”
是张壮汉和他那两个跟班的声音！他们竟敢趁他不在，强行闯入他的住处！
陈凡眼中寒光一闪，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但他强行压下，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冲进去。对方三人，张壮汉已是炼气一层，另外两人估计也相差不远，硬拼绝非明智之举。他悄悄退后几步，弄出一些脚步声，然后才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推门而入。
院内三人听到动静，吓了一跳，连忙停下翻找，转过身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蛮横取代。
“陈凡？你回来了？”张壮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哥几个路过，看你门没锁，担心有贼人进来，就帮你看看。”
陈凡目光扫过被翻得有些凌乱的屋舍，尤其是主屋方向，爷爷依旧安睡，似乎未被惊动，他心下稍安，但怒火更盛。他冷冷地看着张壮汉：“有劳张师兄费心。不过，我院门自有禁制，不劳外人插手。还请三位离开。”
“离开？”张壮汉嗤笑一声，上前一步，炼气一层的气息隐隐压迫过来，“陈师弟，别给脸不要脸。听说你刚得了大笔贡献点，兑换了功法？师兄我最近手头紧，借点贡献点花花，或者，把那功法玉简借师兄观摩几日，如何？”他图穷匕见，直接勒索。
另外两人也围了上来，形成合围之势。
陈凡心知此事无法善了。他握紧了拳头，丹田那缕微弱的气旋缓缓转动，砺心玉也传来熟悉的温热感，让他保持冷静和专注。他沉声道：“张师兄，宗门严禁强夺同门财物。你若缺贡献，大可自行去完成任务。”
“少拿门规压我！”张壮汉狞笑，“这流云谷丙字区以外，拳头就是规矩！你一个连炼气一层都不是的废物，也配拥有功法？识相的就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说着，他伸手就向陈凡抓来，手上隐隐有灵光闪动。
就在他手掌即将触及陈凡衣襟的瞬间，陈凡动了！他没有后退，反而侧身进步，避开抓取的同时，右肘如同铁锤般猛地撞向张壮汉的肋部！这一下又快又狠，完全是山村打架和与狼群搏杀中练出的野路子，毫无章法，却充满实战的狠辣！
张壮汉没想到陈凡敢反抗，更没想到他动作如此迅捷刁钻，猝不及防之下，肋部被狠狠撞中，虽然他有灵力护体，并未受重伤，但也疼得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你敢动手？！”张壮汉又惊又怒，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扑上。
陈凡心知不能久战，必须速战速决！他不再保留，意念猛地沟通砺心玉！这一次，他并非引动那刺魂的痛苦，而是尝试引导那股能增强他意念敏锐和感知的“压力”！
嗡！
砺心玉微微一震，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脑海！刹那间，张壮汉三人扑来的动作在他眼中仿佛变慢了一丝，他们的灵力运转轨迹、发力点、甚至眼神中的细微变化，都变得清晰可辨！同时，他对自己身体肌肉的控制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精细程度！
他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在三人拳脚灵光的缝隙间穿梭，每一次闪避和反击都恰到好处！柴刀并未出鞘，而是以刀鞘格挡、点、戳，专攻关节、穴位等脆弱之处！虽然力量远不如对方，但精准和狠辣却弥补了差距！
“砰！啪！哎哟！”
几声闷响和痛呼接连响起！张壮汉的小腿胫骨被刀鞘重点，疼得他单膝跪地；一个跟班手腕被戳中，酸麻无力；另一个则被陈凡借力打力，摔了个狗吃屎！
三人又惊又怒，他们三个炼气期，竟然被一个还没正式踏入炼气的小子搞得如此狼狈！张壮汉怒吼一声，体内灵力全力运转，手掌泛起土黄色光芒，一式粗浅的“裂石掌”就要拍出！
陈凡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这一掌若是拍实，他绝对抵挡不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福至心灵，将砺心玉带来的那股增强的意念，并非用于闪避，而是全力集中，模拟《五行基础诀》中描述的引气法门，并非引动外界灵气，而是疯狂催动丹田那缕微弱的气旋，将其压缩，然后猛地沿着手臂经脉，灌注到手中的柴刀刀鞘之上！
同时，他脑海中观想金石之锐利！
嗡！
柴刀刀鞘之上，竟然瞬间蒙上了一层极其淡薄、几乎肉眼难辨的金属光泽！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锐意！
“破！”陈凡低喝一声，不闪不避，刀鞘如同短枪，直刺张壮汉拍来的掌心！
“嗤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响起！张壮汉掌心的土黄灵光竟被那淡金锐气刺破！虽然刀鞘也被震开，陈凡虎口崩裂，鲜血直流，连连后退，但张壮汉也被那股锐气刺得掌心剧痛，灵力一滞，裂石掌威力大减！
双方同时后退，惊疑不定地对视着。
张壮汉看着掌心那道浅浅的血痕，又惊又怒，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这小子，怎么可能发出带有金属性锐气的攻击？！他不是五行伪灵根吗？！
陈凡也是心中震动，他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尝试，竟然真的引动了丹田之气，并赋予了其一丝属性特质！虽然代价是丹田气旋几乎溃散，神魂因强行催动而阵阵刺痛，但这无疑证明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五行基础诀》的路，可行！砺心玉，更是他最大的依仗！
“你……你用了什么邪法？！”张壮汉又惊又惧，色厉内荏地喝道。
陈凡强忍着虚弱，持鞘而立，眼神冰冷：“张师兄，还要继续吗？若惊动了执事，私闯民宅、强夺同门财物，不知宗门会如何处置？”
张壮汉脸色变幻，他摸不清陈凡的底细，刚才那诡异的金锐之气让他心生忌惮，又怕真闹大了受罚，最终狠狠瞪了陈凡一眼：“小子，算你狠！我们走！”说完，带着两个跟班，灰头土脸地匆匆离去。
看着三人消失在院外，陈凡才松了口气，身体一晃，险些栽倒。他连忙扶住墙壁，大口喘息，虎口和丹田的剧痛阵阵传来，精神也极度疲惫。但在他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光芒。
这一战，虽短暂凶险，却意义重大！他不仅击退了强敌，保住了功法，更重要的是，验证了《五行基础诀》与砺心玉结合的可能性！
他回到屋内，先查看爷爷，确认无恙后，才盘膝坐下，吞下一颗养气丹，手握灵石，缓缓调息。丹药和灵气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丹田，砺心玉传来的温热感也在抚平他神魂的刺痛。
待状态稍复，他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枚记载着《五行基础诀》的玉简，再次沉浸其中。这一次，他结合刚才战斗中那灵光一闪的体验，对功法的理解更加深刻。
“五行循环，相生相克……意念为引，灵气为基……”他喃喃自语，眼中越来越亮。
休息一夜后，陈凡正式开始修炼《五行基础诀》。过程果然艰难无比。他需要同时分心感应五种属性灵气，引导它们按照相生顺序依次入体，在丹田内形成一个微弱的循环。任何一环出错，都会导致灵气冲突，前功尽弃。
最初几天，他失败了无数次，每次失败都伴随着经脉胀痛和灵力反噬，若非有养气丹和砺心玉暗中抚平部分损伤，他恐怕早已受伤。贡献点迅速消耗，让他心疼不已。
但他没有放弃，凭借远超常人的毅力和砺心玉对意念的锤炼，他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调整。渐渐地，他找到了一丝感觉，对五种灵气的感应越发清晰，引导也越发熟练。
这一夜，月朗星稀。陈凡如同往常一样，在院中老松下盘膝修炼。他摒弃杂念，意念高度集中，缓缓引动周围灵气。这一次，五种颜色的灵气光点，比以往更加驯服地涌入体内，沿着玄奥的路径运转，最终汇入丹田。
土黄、亮金、幽蓝、翠绿、赤红，五色灵气细流，第一次成功地、勉强地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稳定旋转的气旋！虽然旋转缓慢，五色光芒也黯淡不均，但确确实实是一个循环！
成了！
陈凡心中狂喜，但他立刻压下激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个脆弱的平衡。他能感觉到，在这个五行气旋形成的瞬间，丹田的空间仿佛被拓宽了一丝，对灵气的容纳和炼化效率，也有了微弱的提升！更重要的是，五种灵气相生流转，带来的是一种浑然一体、根基扎实的厚重感，远非单一属性功法的偏颇可比！
然而，就在他初步成功，心神稍有松懈的刹那，异变陡生！
怀中的砺心玉，似乎被这初成的五行循环所引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精纯、却充满古老苍凉气息的奇异能量，猛地从玉佩中涌出，顺着经脉，直接灌入那刚刚成型的五行气旋之中！
这能量并非灵气，也非煞气，而是一种……仿佛蕴含了某种天地至理、万物本源的神秘力量！
“轰！”
陈凡只觉得脑海中一声巨响，仿佛天地初开！那脆弱的五行气旋被这股力量冲击，瞬间膨胀、扭曲，几乎要崩溃！剧烈的痛苦远超引气时的刺痛，仿佛整个丹田都要被撕裂！
他眼前一黑，鲜血从嘴角溢出，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瘫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湿透，丹田处依旧传来阵阵灼痛和空虚感。他连忙内视，只见那刚刚成型的五行气旋已经消失不见，丹田内空空如也，连之前那缕微弱的气感都荡然无存！
失败了？功亏一篑？
陈凡心中一片冰凉。但下一刻，他猛地察觉到一丝异样。虽然气旋没了，但丹田的空间，似乎……比之前更加广阔和坚韧了？而且，在他的感知中，周围天地灵气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鲜艳、层次更加分明了？
他挣扎着坐起，尝试再次引气。这一次，他震惊地发现，他对五行灵气的感应和吸引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引入体内的灵气，虽然依旧微弱，却更加精纯，更容易炼化！
砺心玉刚才那股能量，并非破坏，而是……淬炼？拓展？
陈凡抚摸着胸口温热的玉佩，心中充满了震撼与疑惑。这砺心玉，究竟是何来历？它与这《五行基础诀》，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联系？
他的仙途，因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再次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未知的面纱。前路，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