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之下，金万两激动地用手拍打着冰冷的石壁，仿佛这样就能把它拍开，“后面肯定是空的！听见没？这声儿！绝对有路！”
“就算是路，也被堵死了几百年了。”吴山岳给他泼了盆冷水，但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锐利，如同扫描仪般仔细审视着这片两米见方的区域，“找薄弱点。再厚的墙，也有接缝，也有受力不均匀的地方。”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一寸寸地抚过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感受着每一道细微的起伏、每一条几乎被矿物沉积填平的裂缝。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摒弃了一切杂念，完全依靠多年野外生存和军事训练磨砺出的直觉和经验。
陈玺和苏岚也加入进来。陈玺利用考古工作中观察器物微观痕迹的经验，寻找岩石纹理和颜色可能存在差异的区域，那可能是不同时期封堵或者材料略有不同的线索。苏岚则更关注边缘那些模糊的人工痕迹，试图解读其原本的功能和结构。
凌笑笑举着手电，尽可能提供稳定而充足的光源，同时紧张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不仅是面前这面墙，还有远处那堆塌方的乱石。幽冥社的人虽然被暂时阻隔，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正在另一边疯狂挖掘。
时间在死寂和专注中一分一秒流逝。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闷，手电的光斑也开始微微颤抖——不是电力不足，而是举久了手臂自然的疲劳。
“这里。”突然，吴山岳的手指停在了石壁右下角，一块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的区域。他用指甲反复刮擦着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垂直细线，“感觉……不太一样。回声似乎更清晰一点点，而且……有极细微的气流。”
“气流？”陈玺立刻凑过去，将手背贴近那道缝隙。果然，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凉的微风，极其微弱地拂过他的皮肤汗毛！
“真的有风！”陈玺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后面不仅有空间，而且可能通向外界，或者一个更大的通风系统！”
这个发现极大地鼓舞了所有人。有风，就意味着有空气流通，意味着另一端并非死路！
“就从这个点尝试。”吴山岳确定了目标。他让众人退后，从背包里拿出那把军用匕首，又让金万两把那根小型撬棍递过来。
他选择了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将匕首锋利的尖端用力楔入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然后用撬棍抵住匕首柄，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施加杠杆力。
“嘎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与岩石摩擦声在寂静的石窟中响起，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盯着那一点。
吴山岳的手臂肌肉绷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非常有耐心，一点一点地加力，感受着岩石内部的应力变化。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轻响传来！
有效果！
吴山岳眼神一凝，没有冒进，反而稍稍收回一点力，调整了一下匕首的角度，再次缓缓发力。
“嘎吱……咔……嘣！”
一小块边缘锐利的碎石终于从缝隙中被撬了下来，露出后面更深一点的黑暗！
一个小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孔洞出现了！
几乎就在孔洞出现的瞬间，一股更加明显、带着浓重湿气和陈腐气息的气流猛地从孔洞中吹了出来，发出轻微的“呜——”声！
“风声！是风声！”凌笑笑激动地低呼。
吴山岳立刻示意大家再次噤声。他将眼睛凑近那个小孔，用手电向里面照射。
“看到什么？”陈玺急切地问。
“看不远，”吴山岳的声音闷闷的，“光太弱了。但后面确实是空的，好像是一条很窄的通道，向下倾斜。石壁很厚，至少还有半米以上。”
半米厚的天然岩石！这依然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能不能扩大？”陈玺看着那个小孔，感觉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却被这厚厚的岩石无情地阻挡。
“很难。”吴山岳实话实说，“工具太简陋，而且动作不能太大，万一引起二次塌方……”他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堆堵死通道的乱石。
刚刚燃起的希望，似乎又被现实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苏岚忽然开口：“也许……不需要完全凿开。”
她指着被撬下的那块碎石断面，以及小孔周围的岩壁：“你们看，这里的岩石成分似乎不太一样，更松散，更像是后来用碎石和某种古代粘合剂混合封堵的，而不是原始的基岩。强度可能没有看上去那么高。”
她的话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如果是后期封堵，那么找到其边界和规律，或许能事半功倍。
“试试沿着这条缝清理！”陈玺立刻道，“把表面的硬化物都刮掉，看看原来的接缝到底在哪里！”
众人重新振作精神，利用匕首、撬棍甚至徒手，以小孔为中心，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周围的岩石表面。随着更多的附着物和被风化松散的表层岩石被剥落，一道隐约的、垂直的、人工开凿的痕迹逐渐显现出来！
它比之前看到的任何痕迹都要清晰！这证明苏岚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这确实是一处被故意封堵的出口，而非天然岩壁！
“沿着这条线凿！”吴山岳确定了方向。他不再试图用蛮力破开中心，而是将撬棍尖头对准那道逐渐清晰的垂直缝隙，用匕首作为锤子，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控制着力道地敲击起来。
“铛……铛……铛……”
清脆的敲击声在军械库中回荡，每一声都承载着沉重的希望。
裂缝在一点点扩大，碎屑不断落下。虽然进展缓慢，但每一次敲击，都仿佛敲在了通往生机的大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