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之中，年尾除夕，是为辞旧迎新。
武院之内，来自中土的弟子们，也会聚在一起，载歌载舞，畅谈这一年来的修行感悟，历练心得，所见所闻，在这个时间段之内，即便是平常最为热闹的武道塔，也变得冷清起来。
“牧阳，我说你都不去和你那帮好兄弟聚聚吗？非得这个时候来武道塔修炼？”龙大人跟在他身边，忍不住吐槽起来。
牧阳道：“虽是年尾，但还有几天才是除夕，我想趁着这段时间，将我的枪意融入第一种煞。这不是您老人家说的，要我勤加修炼，无论是对付独孤鸿雁，还是帮助楚昭昭，都需要我提升实力。
怎么，现在不乐意了？再说了，您现在不是虚灵体吗？又不能喝又不能吃的，您就是去了也只有干看着呀？”
牧阳接连几问，让龙大人哑口无言，愤愤不平的龙大人鼻翼扇动着，哼哼道：“你小子拿我的话堵我是吧，怎么在那个丫头面前，没见你这么伶牙俐齿的。”
牧阳一想起楚昭昭的眼神，一股别样的心情就陡然涌上心头。片刻之后，他才道：“一桩交易而已，我只是没有料到，先天武体看似强大，却有如此缺陷。”
“真的只是这样吗？”龙大人一双金瞳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道：“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您老见多识广，信不信由你，那你说其他几位先天武体，也会存在这样的问题吗？”牧阳若有所思地询问道，毕竟同为先天武体，若真的是天道诅咒，那么就不止楚昭昭会有问题。
龙大人道：“这个本大人就不是很清楚了，过去我也见过不少先天武体，但是像那丫头的情况，其实是极为少见的，你别看他解开一层封印就危险重重，但每一层封印的解开，都会让他的武体发生质的变化，你永远想象不到，那种力量会有多么强悍。”
讲到这的时候，龙大人还特意看了他一眼“当然，你修行的无相星辰诀也绝对不弱，当你的星辰宝体修炼大成的时候，就足以媲美，甚至超越先天武体了。
只不过呢，也只是媲美次圆满先天武体，和那个丫头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这些话，龙大人倒是没有与他讲过，他还不知道，先天武体也有等级的划分。
龙大人看着少年有些懵懂无知的样子就想笑：“也对，这些秘密即便是你们武院的武道堂，都未必有。
那我就再给你普及一下吧，所谓先天武体，是指某一个武者天生特异，或是血脉，或是躯干，或是灵魂，一生下来，便具有超越凡人的力量。
但先天武体同样有着不同的等级区分，最低级为先天次圆满武体，然后是先天圆满武体，再往上则是先天圣体。
其中，圣体需要强大的血脉传承，一般是十二品的绝顶强者的血脉。
而在这之上，其实还有一种体质，名曰天地道胎，与血脉传承不同，这种体质乃是天地孕育，暗合一种天地大道，拥有成神之资，只是这种体质一个元会都难得出一个，一旦出现，就是一个时代的主宰。”
“次圆满、圆满、圣体，天地道胎，龙大人，那你看看我，我是不是什么先天武体，却没有被发现的。”牧阳充满了希望，但是那个表情，多少有点厚颜无耻了。不出所料的龙大人白了他一眼，顿了顿道：“是，你的确是先天武体，城木体质！”
“嗯？怎么有点怪怪的，龙大人这是什么体质？”牧阳有些好奇。
龙大人脸上的笑都快憋不住了，但还是一本正经地道：“脸皮若城墙拐角，谓之城；口舌却若朽木不可雕，谓之木，这便是城木体质。
怎么样，这可是龙大人刚刚发明的，如何如何？”
牧阳……我忍，我忍，并在心中暗暗发誓，龙大人，你给我等着。
“怎么，还想报复我啊？”龙大人伸出龙爪，点在他的脑袋上：“别忘了，我就在你的意识海，你的脑子在想什么，可逃不过本大人的眼睛。”
是啊，怎么忘记这茬了，以后定要收束心神。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到了武道塔之下，而龙大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引起的牧阳的重视：“你说的那几个先天武体，我都没见过，但在这个地方，就算觉醒血脉，也不过是最低级的次圆满武体。
可那个丫头明显不是，他的星魂之眼可是蕴藏着一桩远古隐秘，其珍稀程度都堪比大虞皇朝之前的龙族血脉了，她家祖上出过什么绝世强者吗？”
牧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道：“据我所知，他只是楚国皇室的公主，是当今楚皇唯一的女儿，祖上好像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强者吧？”
龙大人摇晃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那就不应该了呀，奇怪，真是奇怪得很！”
一连两个奇怪，让牧阳也有些头大，只是，这个时候好像不是该考虑这个问题到时候。他中断了龙大人的思考，道：“龙大人，武道塔到了，我们进去吧，别的事先放一放。”
“亏你小子还记得，还不走！”
武道塔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在明亮的灯火下，一名执勤弟子正在打瞌睡。牧阳上前喊了一声：“师兄？”
“师兄？”
连续喊了三声之后，那弟子才缓过神来，在看到牧阳的时候，神色有些不爽道：“这都快除夕了，怎么还有人来，师兄，你不休息的吗？”
对方手持三星弟子徽章，和自己一样，所以他叫了一声师兄，算是相互敬称呼。
事实上，在武院大试之后，牧阳就已经被破格纳入四星弟子行列，只是新的徽章需要年后才能领取。
只不过当那弟子接过牧阳的徽章之后，脸上的表情明显迟滞了一刹那，随后便赔了个笑脸：“原来是牧阳师兄，这大过节的，你还来我们武道塔，真是勤奋呐。”
牧阳道：“这几天人少，正好过来。”
执勤弟子笑眯眯地将徽章放在了一道光幕之内，问道：“不知道师兄要修行多久？”
牧阳计算着自己的武道值，和自己的时间，然后道：“十天，够吗？”
“够，当然够！”那弟子先是肯定地答复，最后又提醒道：“师兄，去过空明境了，应该知道那的规矩，我们武道塔其实也一样，还是希望师兄控制一下修炼的时样，不要过于沉醉其中。”
“好的，多谢！”牧阳收回徽章，来到武道塔传送阵法之中，很快阵法其中，一束橙黄色的光芒投射在他身上，就这样牧阳的身形消失不见。
见牧阳进去之后，那弟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立刻叫来一名同行的弟子，悄悄跟他说了两句话。然后另外一人便匆匆离去，只有那弟子盯着阵法消散，嘴角露出一抹阴诡笑容。
武道塔，共分为七层，从第二层往上，才是修炼之地。
没有楼梯，全是依靠阵法传送。
以牧阳如今对枪意的感悟，理所应当地被传送到了第二层的一个修炼室。对于枪意的修炼，龙大人之前已经给他解释过了。
修行者的武道意境，虽然分为枪意、剑意、拳意、刀意等等，但终究是有两种类型，分别是天地之意、情欲之意两种，其中前者是武修的招式在某一刻与天地间的某种能力或者天象融合，进而感悟出来，在修行和施展的时候，可以调动一定的天地之力，故名天地之意。
后者，这是武修在战斗的时候，内心的情欲之力陡然放大，进而融入武学之中，所以又被称为情欲之意。两者之间，没有高下之分，只看修行者的天资和领悟程度。
只是前者多，后者少。
而意境的修炼，又有雏形，炼意之说。
雏形则是初步领悟到一丝奥妙，但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当然，其中有些天资极高的人，在一次施展的时候，就能够完全领悟，踏入炼意之境。
其中炼意，便是牧阳此次到武道塔的目的。
炼意有九重，每一重，武修都可以参悟不同的力量，融入自己的意境之中，一般情况下，只要融合三重意念，便可化为意境。当然，三种意见只是基础，不是结束。
而一旦选择融合，那么意境的上限便被锁死，只能不断地去强化这三重意境。
当然，即便是三重意念的意境，在一般的修士中，也是极为强大了。可以对没有领悟意境的修士，形成碾压之势，甚至可以越阶战斗。
修行界中所指的某些奇迹，比如三品战四品，其实就是指修炼出意境的修士，可以越境挑战四品。
但炼意九重，一种意念算一重，那么剩下的六重呢？
这个问题，牧阳也问过龙大人了，龙大人的解释是，所谓炼意九重，不是指修炼意境就一定要达到九重，一般人能修炼个三重就很不错了，再往上，就要依靠机缘和天赋了。
别说最厉害的九重意境，就算是五重意，都很少有人达到。
牧阳的破极，是他于生死间领悟，源自自身对枪法的感悟，同时是被求生、求胜的信念所催发，所以属于情欲之意。情欲者，七情而已，喜、怒、哀、惧、爱、恶、欲。
他的炼意之路，便是炼化天地间七情的力量，进而融入自己的意境。七情者，人之常情，不可不察。
对牧阳来说，炼七情，其实就是感悟这些微妙的感情中，寻找自己出枪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