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休点头：“是啊，与一个男人在一起，打扮得很漂亮。”
何秋慢慢躺下去：“在就在吧，谁也没有规定她不能来这个城市。她是她，我是我，我没有母亲了。”
一休好像不讨好了，讪讪的说：“那你睡吧。我去值班了。”
一休走了，何秋却睡不着了。
表面的云淡风轻，依然阻挡不了内心的痛苦。
妈妈，多么圣洁的两个字，可对于何秋，就是一根长在心里，无法拔出的刺。
小时候，希望有母亲爱她，护她。
现在长大了，何秋独立了，没有母亲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每每有人提到她，何秋依然难受。
小时候无数孤苦的夜晚，何秋都在思念着那个叫妈妈的人。
哪怕摸摸她的脸，或者是给她一颗糖，何秋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恨她。
可是没有，相反，无数孤苦的夜晚，给何秋安慰的，是一休。
一休也只有七岁，他代替了母亲，陪她长大，给她温暖，一休，犹如自己的母亲。
迷迷糊糊，就到了早上，今天要陪着佳慧去奶奶家，何秋也不能睡懒觉。
急匆匆起床，方春霞这个人，很快就从何秋脑袋里消失了。
提起她，会悲伤，但是也不过是短暂的。
何秋甚至希望，世上没有方春霞这个人，或者说她没有母亲。
其实佳慧和何秋一样，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也是她的母亲。
何秋赶到韩家的时候，韩爸爸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韩妈妈上班去了。
见到何秋，佳慧高兴的说：“我都等你好久了，昨夜没有睡好，去奶奶家以后，我要补一觉。”
何秋帮韩爸爸拿行李，边对佳慧说：“好，我陪着你睡。”
三人开着车，高高兴兴出发了。
佳慧的奶奶家，其实很近，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栋老职工楼，住的全部都是一个单位的职工，只是年轻人都走了，剩下的基本都是老人。
路过一棵大榕树，树下有很多老人在乘凉聊天，佳慧见了，大声喊着：“刘奶奶，方奶奶，我回来啦。”
那些奶奶们很高兴的回应：“佳慧啊，你奶奶在家等你呢，说你回来，一大早就去买菜了。”
佳慧甜甜的笑：“等我吃完饭，来陪你们聊天。”
奶奶们笑着，何秋低声问佳慧：“你与他们都认识？”
城里人可都喜欢单门独户的，不愿意与邻居打交道，佳慧奶奶家，倒是跟乡下一样，所有人都认识。
佳慧笑着：“我从小在奶奶家长大，这些奶奶们，都是我朋友啊。
后来上学了，只能寒暑假才能来奶奶家。
等我上了初中，就不允许来了，妈妈给我报了好多补习班。”
何秋明白了，每个人对自己长大的地方，多少有些情怀。
佳慧的奶奶，住在一楼，房子不大，但是在后面的院子里，搭了两间小房子，用来做饭。
改造以后，就有两个卧室，客厅也收拾出来了，以前就是佳慧的游乐场，爷爷奶奶陪着她玩耍。
多年以后，爷爷不在了，奶奶也老了。
可是佳慧对这个老房子，依然无限的眷恋，她飞奔到厨房：“奶奶，我回来了。”
厨房里，听见了佳慧和奶奶欢愉的笑声。
放下东西，韩爸爸对何秋说：“小秋，你一定要记得给佳慧吃药，而且身边不能离开人。
不能让她单独与奶奶在一起。”
何秋点头：“我知道的，叔叔，您去上班吧。有事我再给您打电话。”
韩爸爸点点头，走进厨房，对韩奶奶说：“妈，佳慧想陪您住几天。这点钱你拿着，孩子要吃什么，就给她买点。”
韩奶奶推辞：“我有退休金，用不完的，你花钱地方多，自己留着吧。”
韩爸爸把钱塞到韩奶奶手里：“拿着吧，没有几个钱。”
韩奶奶看着韩爸爸，叹口气说：“你这几个钱，也不知道是赚了多久的私房钱。
妈妈不缺钱，就缺你们能经常来看看我。
佳慧都小半年没有来了，你也是天天忙，我真怕哪天死在家里，臭了你都不知道。”
韩爸爸只好把钱收回来了：“佳慧妈妈说了，这次让佳慧多住一些日子。
妈，跟着佳慧来的，叫何秋，她是佳慧的朋友。”
韩爸爸一直不敢把佳慧的病告诉韩奶奶，韩奶奶也根本不知道孙女生病了。
韩奶奶笑着说：“平日一个人都看不到，这次来了两个，好，好，你放心去上班，我就喜欢热闹，两个姑娘陪着我，可要羡慕死那些老姐妹了。”
何秋第一次见韩奶奶，就很喜欢她，她干活总是不紧不慢，说话也是慢慢的，让人如沐春风，很舒服。
韩奶奶做好了菜，大多数都是水煮的，何秋赶紧去帮忙端菜盛饭。
排骨炖玉米，炖鱼，肉丸子豆腐汤，还有一些小咸菜。
佳慧高兴的说：“奶奶，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何秋想起了在韩家给佳慧做的菜，基本都是爆炒的，原来她喜欢吃炖菜。
韩奶奶笑呵呵的说：“可不都是你喜欢吃的？从小到大，就爱吃炖菜。乖宝宝，快试试味道如何？”
佳慧吃了一块鱼，很夸张的说：“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妈妈不喜欢做炖菜，说只有老人才吃炖菜。”
韩奶奶刮了一下佳慧鼻子：“以后想吃，就来奶奶家，你妈妈嫌弃我做的菜，乖宝宝可不嫌弃哦。”
佳慧调皮的一笑，大口吃饭。
从进了奶奶家门，何秋根本看不出佳慧是一个抑郁症患者，她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的。
愉快的吃完午饭，佳慧睡了一会儿午觉，就拉着奶奶去大榕树下了。
榕树下，有很多小凳子，都是家里破旧不要的，放在树下，老人们过来聊天，也不需要带板凳了。
下午的人很多，有些年轻的一点的老人，会拿一些手工活做。
补补裤子，纳纳鞋底，或者是摘晚上要吃的菜。
还有些老人，直接坐在藤椅上打鼾了，说她睡着了吧，别人聊天，她又时不时的插几句嘴。
这么多老人，她们一定知道13年前，A市的小孩坠楼事件吧？
何秋激动的问道：“奶奶们，你们听说过13年前，一个七岁小男孩，从22楼掉下去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