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者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腔体内弥漫着焦糊的恶臭和失控能量的嘶鸣。王恪以剑拄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疼痛,那是硬抗链锯余波和强行催动本源的后遗症。秦星的情况稍好,但也脸色苍白,持剑的手微微颤抖,过度燃烧星辉带来的虚脱感阵阵袭来。
两人都清楚,此刻绝非久留之地。他们的目光同时投向那扇被镇魂者庞大身躯阻挡、如今已然洞开的门户。门后并非想象中灯火通明的实验室,而是一片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连通着星骸的最核心,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致秩序与极致疯狂的压抑气息,如同潮水般从中涌出。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狂热与癫狂的、透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突兀地在腔体内回荡起来,来源正是那扇门户深处: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竟然能击败我最完美的‘镇魂者’!看来‘格洛菲斯’的悲怆之力,果然名不虚传!还有这位‘星旅者’先生,你的星辰剑罡也颇具特色!完美的数据!完美的样本!”
是费德里科·沃尔博士的声音!
王恪与秦星瞳孔骤缩,强提一口气,戒备地望向门户深处。
只见那黑暗之中,亮起无数悬浮的光屏,屏幕上疯狂滚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基因序列、能量图谱以及刚才他们与镇魂者战斗的每一个细节数据!光屏中央,一个穿着沾满各色污渍的白色研究袍、头发蓬乱、双眼布满血丝的身影,正手舞足蹈地操控着虚拟界面,脸上是近乎病态的兴奋。正是沃尔博士!他并非真身在此,而是一个高清晰度的全息投影。
“但是,孩子们,游戏该结束了!”沃尔博士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神迹!‘终焉吞噬者’的……初啼!”
轰隆隆——!!!
整个“哀恸星核”内部空间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从沉睡中苏醒!门户后的黑暗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仿佛亿万吨金属结构被强行扭曲、撕裂的巨响!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吸力从门户内爆发出来!
不是引力,而是更本质的、针对能量和物质存在本身的吞噬力场!
腔体内的一切——镇魂者的碎片、破碎的肉块、流淌的营养液、甚至弥漫的能量余波——都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般,疯狂地涌向那扇门户后的黑暗!王恪和秦星只觉得自身的力量、甚至生命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流逝,要被抽离出去!
“不好!那东西在吸收一切能量完成最终激活!快退!”秦星嘶声大吼,星辉全力爆发,形成屏障抵抗那恐怖的吸力,但屏障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王恪紫眸中银芒狂闪,“真如之镜”映照出门户后的恐怖景象——那并非什么生物,而是一个正在成型的、由无数“遗产”碎片、活体组织、行星内核物质以及难以理解的法则符文强行糅合而成的、不断旋转、坍缩、又膨胀的混沌漩涡!漩涡中心,一个漆黑的、连光都无法逃逸的奇点正在形成,散发出令灵魂冻结的饥渴与毁灭意志!
这根本不是生物兵器!这是一个旨在吞噬星脉、重塑规则的法则级灾难的雏形!
“沃尔!你疯了!这东西一旦失控,整个星域都会给你陪葬!”秦星对着光屏怒吼。
“失控?不!这是进化!是超越!是通往永恒的阶梯!”沃尔博士狂笑着,双手张开,仿佛在拥抱那恐怖的漩涡,“至于陪葬?能为如此伟大的诞生献上祭品,是他们的荣幸!可惜,我看不到它完全体的那一刻了……不过没关系,数据已经收集完毕!”
他话音未落,全息投影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再见了,我珍贵的样本们!祝你们……体验愉快!哈哈哈哈哈!”伴随着癫狂的笑声,沃尔博士的投影瞬间消失,那些光屏也逐一熄灭。
他逃了!利用预设的传送机制,在终极产物激活的瞬间,抛弃了这个实验室,独自溜走了!
几乎在投影消失的同时,门户后的吸力再次暴增!混沌漩涡的规模急剧扩大,边缘开始侵蚀腔体的金属壁垒,所过之处,一切物质都被分解、吞噬!
“这个疯子!”秦星咬牙切齿,他感到自身的星辉即将被抽干!王恪的情况更糟,他本就受伤,此刻更是脸色灰败,摇摇欲坠。
“必须……立刻离开!”王恪艰难地开口,紫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断妄”剑插入地面,低吼一声,将最后残存的所有“弑妄”真意尽数爆发!
“真如——断流!”
这一次,他不是攻击,而是“否定”自身与那吞噬力场之间无形的能量连接通道!一道无形的屏障以他为中心瞬间展开,强行切断了作用在两人身上的大部分吸力!
噗!王恪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倒,意识开始模糊。这是近乎自毁式的爆发,代价巨大。
吸力骤减,秦星压力一轻。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抄起几乎昏迷的王恪,将其背在背上,星辉燃烧到极致,化作一道流星,朝着来时的通道亡命飞遁!
“坚持住!哥们儿!”秦星嘶吼着,速度提升到极限,在剧烈震动、不断崩塌的通道中左冲右突!身后,那恐怖的混沌漩涡正在急速扩张,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不断有崩落的金属碎块和失控的能量流轰击在秦星撑起的护盾上,让他气血翻腾。他咬紧牙关,凭借着对“逐星者”号方位的记忆和超凡的直觉,在末日般的景象中疯狂穿梭。
终于,他看到了来时潜入的那个通风管道入口!入口处已经严重变形,几乎要被封死!
“他妈的,给老子开!”秦星汇聚最后的力量,一剑斩出,星辉剑罡强行劈开扭曲的金属,露出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他背着王恪,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然后在管道内拼命向前爬行!身后,毁灭的轰鸣声和那令人绝望的吞噬感紧追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秦星终于看到了前方管道口透出的、属于“逐星者”号船舱的微弱灯光!他用尽最后力气,撞开管道口的格栅,带着王恪翻滚进飞船内部!
“启动!最大功率!跃迁!随便哪个方向!快!”秦星瘫倒在甲板上,对着飞船AI嘶声喊道,随即眼前一黑,也几乎晕厥过去。
“逐星者”号引擎发出过载的轰鸣,猛地一震,强行挣脱了即将彻底崩溃的“哀恸星核”的引力束缚,化作一道扭曲的光影,险之又险地冲入了超空间航道,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
就在飞船消失的下一瞬,整个“哀恸星核”内部的光芒彻底熄灭,被那无尽的混沌漩涡彻底吞噬,化作了一片绝对的、连时间都仿佛停滞的死亡空域。
飞船在超空间航道中剧烈颠簸着,警报声不绝于耳。秦星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眼身旁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王恪,又看了一眼舷窗外那飞速远离的、代表着任务失败与惨重代价的黑暗空域,狠狠一拳砸在舱壁上。
沃尔跑了,“终焉吞噬者”的雏形被激活了,而他和王恪,则如同丧家之犬般重伤遁逃。
这一战,他们一败涂地。
王恪\/秦星:麻蛋,年轻人不讲武德,欺负我俩老同志(p_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