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娟，你这……是要出去？”
张凤凤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李慧娟，忍不住问道。
今天的李慧娟瞧着格外不同，虽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但就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贵气和利落。
李慧娟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手包，闻言笑了笑：
“嗯，约了几个朋友去清漪园坐坐，打打牌。大嫂，你跟我一块儿去吧，正好结束了咱们一起回来。”
“我？我也去？”张凤凤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
清漪园？
她听人提过，那是南市顶顶高级的私人会所，是有钱的太太们去的地方。
她心里有点发怵，又有点隐秘的期待。“我……我去合适吗？我也不会打你们那种牌……”
“有什么不合适的，就是去坐坐，喝喝茶。”
李慧娟语气很自然，走过去拉了她一把，“走吧，就当陪我了。”
张凤凤半推半就地跟着上了车。
坐在柔软舒适的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进了包间，里面已经坐了三位太太，个个衣着光鲜，气质不俗。
张凤凤认得，那位笑得最亲切的是王太太，另外两位是张太太和赵太太。
“慧娟姐，你可算来了，我们刚还念叨你呢！”
王太太立刻笑着起身相迎，目光落到张凤凤身上，热情又不失分寸，“这位是？”
“这是我大嫂，张凤凤。”李慧娟介绍道。
“哎呦，原来是张大姐，快请坐请坐。”王太太立刻招呼，亲自给张凤凤拉椅子。
“早就听说慧娟姐有位能干的大嫂，今天可算见着了，一看就是爽利人儿。”
她边说边示意服务员上茶点，“尝尝这儿的杏仁茶，味道还不错。”
张凤凤被这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连连道谢，心里却因那句“能干”有点虚，又有点受用。
牌局很快就开始了。
张凤凤没上桌，就坐在一旁看着。
心里暗暗咋舌。
我的个乖乖，这打的是牌吗？
那筹码，一个个瞧着就不便宜，她们推来推去的，好像那不是钱似的。
她很快注意到，王太太对李慧娟那叫一个热情周到。
李慧娟刚摸了一张牌，王太太就笑着说：
“慧娟姐，您这手气，真是财运亨通，挡都挡不住！晚星小姐做生意是点石成金，您这牌桌上也是如有神助啊！”
说着，还打出一张李慧娟明显需要的“发财”。
李慧娟笑着推倒牌：“糊了，清一色。” 语气平和，没什么得意。
“哎呀，我就说嘛！”
王太太拍手笑道，比自己胡牌还高兴，“慧娟姐这运势，我们真是拍马都赶不上。”
她一边洗牌，一边又看向张凤凤，亲切地说：“张大姐，您别光看着，多吃点点心，这蝴蝶酥是这里的师傅现做的，酥得很。”
张凤凤忙不迭点头，心里对王太太这八面玲珑的本事佩服得很。
人家这奉承话说的，一点不让人觉得假，还顺带照顾了自己这个“亲戚”，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牌过几轮，王太太摸着一张牌，犹豫了一下，脸上笑容更恳切了些，对李慧娟说：
“慧娟姐，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就厚着脸皮直说了。您也知道，上次我家老王那批货被卡在港口，多亏了苏总帮忙疏通，这份情我们一直记着呢！”
她刻意不提具体怎么疏通的，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不，听说星辰地产成立了，我家那个建材公司，别的不敢说，质量和信誉在圈里还是靠得住的。您看……能不能在苏总或者苏董面前，帮我们提一句？不用特殊照顾，就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行！”
张凤凤心里一跳，原来是要求人办事啊，难怪那么热情。
李慧娟神色不变，轻轻打出一张牌，声音温和却清晰：
“王太太，你太客气了。之前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总挂在心上。你们公司的实力，我心里有数。”
她抬眼看向王太太，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不过，集团有集团的规矩，地产公司刚起步，晚星和她爸最看重制度。采购招标，一切按流程走，公平公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顿了顿，继续道：
“等具体的招标章程出来了，我让琳琳务必通知到你们。到时候，你们凭实力去争取，我相信老王的能力。”
王太太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像是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慧娟姐您说得太对了！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一定凭实力，绝对不给您和苏总添麻烦！”
她心里明镜似的，李慧娟越是坚持原则，不轻易许诺，反而越说明苏家行事正派，根基稳。
这样的合作伙伴，才值得长期维系。
张凤凤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
她算是彻底服了。
李慧娟这软中带硬的话，既全了对方面子，又守住了自家规矩，还让人挑不出毛病，反而更敬重。
这手腕，她以前想都不敢想。
牌局结束后，王太太几人亲自把李慧娟和张凤凤送到门口，态度恭敬。
回去的车上，张凤凤看着身旁气定神闲的李慧娟，再想想自己刚才在里面的局促，心里翻江倒海。
她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点哽咽：
“慧娟……以前，以前是大嫂不对，眼皮子浅，说了不少糊涂话……你，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慧娟有些意外地转过头。
张凤凤吸了吸鼻子，继续道：
“我现在算是真看明白了，咱们才是一家人。晚星有本事，带着全家过好日子，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无二话！”
李慧娟看着她红了的眼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大嫂，过去的事不提了。咱们是一家人，以后好好的就行。晓娟在基金会那边做得不错，你也放宽心。”
张凤凤用力点头，心里又酸又暖。
……
夜色深沉，鹏城市政府招商部部长办公室，却是另一番光景。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刘部长眉头拧成了疙瘩。
对面，项目负责人老马急得嘴角起泡：“部长！‘金鼎中心’再烂下去，咱们招商部就成了全市的笑话了！本地没人敢接，那个东南来的赵铭，就是个纨绔子弟，根本不是干实事的料！”
刘部长狠狠摁灭烟头：“我知道！必须找个有实力、有信誉的！”
老马赶紧递上一份资料：
“部长，您看这个！江南省南市的星辰集团，刚宣布首期注资一百亿搞地产！资金实力绝对雄厚，背景也干净！”
刘部长一把抓过资料，越看眼睛越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立刻！以最诚恳的态度，联系那位苏总！告诉她，我们鹏城诚挚邀请她来考察‘金鼎中心’！条件……只要他们肯来，一切好商量！”
“是！部长！”老马精神一振，快步离去。
刘部长望向窗外繁华的鹏城夜景，长长吐出一口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