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坐在转移车队的副驾驶位置，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灯在车窗外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一道道交错的网。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显示，那辆黑色SUV已经脱离了主干道。”张队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语气紧绷，“但没有信号，并不意味着他们放弃了追踪。”
林辰点头，目光落在前方不断变幻的路牌上。为了防止被锁定路线，他命令车队绕行老城区的小巷。这里街道狭窄，路灯昏暗，车辆通行缓慢，但也正因如此，更容易甩掉尾随者。
“让其他车辆分散行动，三分钟后在人民广场东侧重新汇合。”林辰低声下达指令，“另外，通知便衣组，随时准备接应。”
耳机里传来一阵短暂的电流声，随后是确认的信息反馈。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碎石的细响。
“你相信公安内部真的有内鬼？”司机小声问了一句。
林辰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是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所有参与人员已签署保密协议，通讯设备完成检查。”
他缓缓开口：“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必须防。”
与此同时，在一处偏僻的居民楼顶，一个身影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握着一部老旧的翻盖手机。远处城市的灯光在他身后铺展开来，映出一张模糊的脸。
他按下发送键，屏幕上跳出一条简短的信息：“目标车队进入老城区。”
几秒后，手机震动了一下，回复内容只有一句话：“继续盯住，不要轻举妄动。”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离开天台，脚步沉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强坐在临时安置点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屋内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视频通话刚刚结束，林辰向他展示了部分布控画面，那些隐藏在街头巷尾的身影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心底的恐惧依旧挥之不去。
“我老婆最近总觉得有人在楼下盯着我们……”
话还没说完，视频信号突然中断，屏幕变黑。
赵强猛地站起身，心跳加速。他迅速拿起手机尝试重连，却发现网络连接异常缓慢。
“怎么回事？”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楼下空无一人，但不知为何，他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赵强那边的信号中断了。”陈雪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对林辰汇报，“可能是信号干扰，也可能是人为切断。”
林辰眉头微皱，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负责赵强安全的便衣组长电话。
“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赵先生现在在房间内，没有外出迹象。”
“保持警惕，不要放松警戒。”
挂断电话后，林辰靠在座椅上，闭目思索片刻。
“陈雪，查一下赵强住所附近的基站状态，看看有没有异常信号源。”
“明白。”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导航仪偶尔提醒转弯的声音。
夜色渐深，车队穿行在老城区的窄巷中，速度缓慢而谨慎。
忽然，前方一辆出租车毫无征兆地停在了路中央，车门打开，一名身穿夹克的男人走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停车。”林辰低声说道。
司机踩下刹车，车身微微一震。
那人站在车前，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们是在找人吧？”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林辰推开车门下车，几步走到对方面前。
“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我只是个路人。”他说，“不过，你们要保护的人，可能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保护。”
林辰眼神一冷，右手悄然按在裤袋里的电击器上。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男人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缓缓升腾消散。
“我只是提醒一句，别太自信。你以为你安排得滴水不漏，其实漏洞早就存在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尽头。
林辰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调头，换另一条路线。”他对司机说，“再联系其他车辆，确认他们是否都还在原定路线上。”
“是。”
回到安置点，赵强依旧坐在沙发上，神情恍惚。
他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废弃工厂的画面——交易、金钱、枪支、还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但他也知道，只要他开口，那些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闭嘴。
他伸手拿起手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打开了录音功能。
“如果我出事了，请把这段录音交给纪委的人。”他低声说，“里面有我亲眼所见的一切。”
他将录音文件上传到云端，又设置了一个自动发送机制，以防万一。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掉手机时，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跳了出来：
“你藏不住的。”
赵强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户，外面依旧一片寂静，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林辰回到办公室时，已是深夜。
他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坐到电脑前，开始查看今天的监控记录和通信日志。
陈雪还在加班，看到他进来，递过来一杯热咖啡。
“赵强那边的情况我已经处理好了，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她说，“但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今天下午，有一个Ip地址试图访问赵强的个人信息，虽然被防火墙拦截了，但那个Ip……是我们内部系统的一个节点。”
林辰的动作顿了一下。
“继续查，找到具体来源。”
“已经在做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你觉得，真的是内部有人？”陈雪低声问。
林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电脑屏幕，良久，才缓缓开口：
“不是觉得，是肯定。”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不只是保护证人。”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
“我们要揪出那只躲在暗处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