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闹钟还没响,卧室里已经飘起淡淡的吐司香。井惜婕对着镜子简单的画了个底妆,眼角余光瞥见靖安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晨光透过纱窗落在他身上,把发梢染成浅金色。
“宝宝,今天我有节晚课,要到六点半才能结束呢。”她转过身,对着厨房方向嘟嘴,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委屈。
靖安端着煎好的鸡蛋走出来,闻言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刘海:“巧了,我今天的课大概五点多就能走,刚好去接你。”
井惜婕咬着吐司走到他身边,指尖戳了戳他的腰:“可是你每天先送我再去学校,来回绕路多麻烦啊,本来还能多睡半小时的。”
“哪有什么麻烦。”靖安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抢走她手里的半片吐司,“你安安稳稳进了校门,我这一天才能放心。”
“那……谢谢宝宝啦。”井惜婕踮起脚尖回吻他,唇上的口红在他脸颊印了个浅浅的红印,惹得他低笑出声。
两人并肩走出单元楼,黑色轿车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井惜婕坐进副驾,看着方向盘上的标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开这个车去学校,会不会太扎眼了?每次你送我到门口,我都觉得周围同学的目光能把我烧个洞。”
靖安发动车子,侧头看她:“那我下午来接你时,回去换辆车。”
“换车?”井惜婕挑眉,“你车库里藏了多少辆车啊?”
“不多,就几辆平时代步的。”他说得云淡风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总不能让我的宝宝觉得不自在。”
井惜婕被他逗笑,故意拖长了语调:“哦——原来我认识的是个隐形暴发户啊?那暴发户先生,能带我去你的石油开采基地参观吗?”
“想去中东啊?”靖安笑着捏她的脸,“等放寒假,带你去看沙漠里的星星。”车子稳稳停在学校门口,他倾身替她解开安全带,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进去吧,晚上见。”
井惜婕挥挥手走进校园,没回头也知道,他肯定还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
一上午的课匆匆过去,中午井惜婕和壳壳去食堂打饭,刚找好座位,就见顾宣端着餐盘走过来,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周希禹和几个同学。
井惜婕假装没看见,低头专心扒拉米饭。顾宣把餐盘重重放在桌上,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碗:“喂,看见你哥都不打招呼?”
井惜婕抬眼瞥他:“忙着吃饭呢,没空。”
“你这丫头,前天晚上是谁把醉成烂泥的我拖上车的?”顾宣越说越气,“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谁让某人想灌靖安酒,结果自己先醉倒了。”井惜婕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我爸妈给你带了礼物,放在我家了,有空自己去拿。”
顾宣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挠着头嘿嘿笑:“行,那我明天去拿,今晚公司有饭局走不开。”
旁边的周希禹一直沉默地看着井惜婕,这时突然开口:“婕婕,我们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
井惜婕像没听见似的,拽起壳壳就走:“壳壳,快走,下午还有课呢。”
壳壳被她拉着快步离开,留下顾宣和周希禹面面相觑。
傍晚六点半,下课铃刚响,井惜婕就背着包往校门口走。远远看见一辆低调的灰色SUV停在路边,靖安倚在车门上,穿着简单的白t恤,夕阳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宝宝,这里。”他朝她挥手,眼里的笑意比夕阳还暖。
井惜婕笑着跑过去,刚要开口,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周希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脸色难看地盯着她,声音发颤:“你不是最讨厌我叫你‘宝宝’吗?为什么他可以?”
井惜婕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站到靖安身边,抬头时眼底已经没了温度,语气却异常平静:“因为他的‘宝宝’,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
靖安伸手揽住她的肩,冷冷地看向周希禹:“放手。”
周希禹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两人相携的身影,看着井惜婕眼底从未有过的坚定,终于无力地垂下了手。
靖安替井惜婕拉开车门,等她坐好后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时,还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得能化开暮色:“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井惜婕摇摇头,握住他放在挡位上的手:“没有影响,我现在只想着晚上吃什么。”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路灯次第亮起,像串起的星星。井惜婕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突然觉得,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终于在这一刻,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刚关上门,井惜婕的后背就撞上了温热的胸膛。靖安的手臂像藤蔓似的缠上来,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勒进骨血里,下巴抵在她颈窝,呼吸带着点发颤的灼热。
“怎么了这是?”井惜婕被他抱得笑出声,抬手覆上他紧扣在腰间的手,指腹能摸到他紧绷的肌肉,“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靖安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她的锁骨,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鼻音:“我怕……怕你不要我了。”
井惜婕转过身,指尖轻轻抚过他蹙起的眉峰,他眼底的不安像揉碎的星光,看得她心口发疼:“我这不是在这儿吗?怎么总胡思乱想。”
“以前你也在我身边的。”靖安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可后来还是离开我了。一次又一次,我抓不住你。”
井惜婕的指尖顿住,突然想起那些被周希禹裹挟的年月,想起他沉默站在街角的身影。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声音软得像棉花:“笨蛋,这次不一样了。”她抬手圈住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眼神亮得认真,“我爱你,不会再走了。”
靖安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下一秒突然低头吻住她。
不是温柔的试探,带着压抑太久的渴望,像燎原的火,瞬间烧遍四肢百骸。他的手扣着她的后颈,力道不容拒绝,唇齿间的掠夺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怕这是一场梦,稍一用力就会碎。
井惜婕被他吻得腿软,后背抵在冰凉的门板上,身前却是他滚烫的体温,冰火交织间,连呼吸都变得滚烫。她抬手抓着他的衬衫,指尖陷进布料里,回应得又急又凶。
“宝宝……”靖安的声音喑哑得厉害,吻顺着唇角滑到颈窝,留下一串灼热的印记,“别再让我等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脚步急切地往卧室走,路过沙发时两人绊了一下,重重跌在柔软的垫子上。井惜婕的发丝散在他胸口,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潮,突然主动凑上去,咬了咬他的下唇。
这一下像点燃了引线,靖安低笑一声,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从眉眼到锁骨,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指尖带着薄茧,划过皮肤时激起一阵战栗,却又在触到她内衣搭扣时顿了顿,抬头看她,眼神里藏着克制的温柔:“可以吗?”
井惜婕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拽向自己:“靖安,我爱你。”
一句话彻底瓦解了所有防线。
他的吻变得更加急切,带着破釜沉舟的炽热,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等待都揉进这紧密的纠缠里。沙发上的抱枕被踢到地上,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混着压抑的喘息,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抱紧我。”井惜婕的声音破碎在唇齿间,指尖深深掐进他的后背。
靖安低应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两个人揉成一个整体。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交缠的身影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场无声的燎原。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抱着她起身,脚步还有些发晃地走进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时,他的吻突然变得温柔,像羽毛拂过皮肤,落在她汗湿的发顶:“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井惜婕闭着眼笑,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嗯。”
黑暗里,他重新将她拥进怀里,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呼吸交缠间,井惜婕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下来的心跳,一下下,像在诉说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这一次,他们都不会再放手了。
山间的夜带着清冽的寒意,山庄露台内侧的壁炉燃得正旺,火星子时不时溅起,映得周希禹和李韫森脸上忽明忽暗。水晶杯里的威士忌晃出琥珀色的光,周希禹仰头灌下大半杯,喉结滚动时,脖颈上的青筋看得分明。
“她居然真的跟了靖安……”他砸了下杯子,声音里带着淬了冰的怨怼,“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眼睛瞎了才会选那个从小到大跟在她屁股后面的跟班。”
李韫森嗤笑一声,指尖划过冰凉的杯壁:“你那叫为她好?周希禹,你把人捆在身边这么多年,用愧疚当枷锁,现在她跑了,你又在这装什么受害者?”她今天穿了件丝绒吊带裙,炭火的光落在她裸露的肩颈上,像覆了层薄金,“我和何翊橪分了,你知道吗?”
周希禹抬眼瞥她:“分了好。那小子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轮不到你说。”李韫森仰头喝酒,酒液顺着唇角淌下,滴在锁骨窝里,“我以前总觉得,他离了我活不了,粉丝送他束花我都能闹半天,家里人说他家境普通,我就逼着他辞掉乐队工作……现在好了,他把自己关在工作室写歌,半个字都没给我发过。”她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原来不是他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那种被捧着的感觉。”
周希禹捏紧了酒杯,杯壁被攥得发白:“你至少敢承认自己自私。我呢?我总以为我做的都是为了她好,可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个疯子。”他突然笑出声,带着点自嘲的癫狂,“那天她跟我说,靖安的‘宝宝’只有她一个……你说,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输在你把控制当爱,把伤害当付出。”李韫森放下酒杯,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像冰锥一样扎人,“你总说她伤你心,可你当初把她困在身边,断了她所有退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会不会疼?”
“那你呢?”周希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酒气混着戾气扑面而来,“你仗着何翊橪喜欢你,作天作地,把人家的真心踩在脚下,现在他不回头了,你又在这掉什么假眼泪?你有资格说我?”
李韫森也站了起来,身高比他矮了一截,气势却丝毫不输:“我至少没像你一样,用自残来绑架别人!周希禹,你就是个懦夫!”
“彼此彼此!”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露台旁的管家和服务员都低着头不敢看,炭火溅起的火星噼里啪啦地炸响,像在为这场撕破脸的争吵伴奏。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或许是周希禹攥住了她的手腕,或许是李韫森拽住了他的领带,下一秒,唇齿就狠狠撞在了一起。
那不是温柔的亲吻,带着互不相让的狠劲,像两只困兽在绝境里撕咬,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心底的不甘与愤懑。管家慌忙示意服务员退下,自己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露台,只留壁炉里的火在原地噼啪作响,映着两个纠缠的身影。
周希禹拽着李韫森的手腕往山下走,她的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踉跄的声响,却没挣扎。山顶别墅的门被“砰”地推开,水晶吊灯的光刺得人眼晕,李韫森反手将周希禹推在玄关柜上,吻像雨点般落下,带着酒气和不顾一切的疯劲。
“你以为你是谁?”她咬着他的喉结,声音发颤,“井惜婕不要你,我就会要你?”
周希禹低笑一声,抬手扯开她的吊带,指尖划过她的脊背,语气里带着同样的嘲讽:“彼此彼此,何翊橪不要你,你不也只能找我这个‘同病相怜’的?”
酒瓶被扫落在地,红酒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渍,像朵绝望的花。外套、裙子、衬衫被胡乱扔在地上,两人在客厅的地毯上翻滚,把对方的肩膀咬出红痕,用最激烈的方式填补着心底的空洞。窗外的山风呼啸着撞在玻璃上,室内的喘息却比风声更烈,他们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明知靠近会灼伤彼此,却还是不顾一切地纠缠,把对方当成了发泄的出口,在酒精和欲望的裹挟里,跌进了无边的夜色。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地毯上的狼藉刺得人眼痛。李韫森裹着被子坐起来,看着身边沉睡的周希禹,突然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摔在他身上:“滚。”
周希禹猛地惊醒,宿醉的头痛让他皱紧眉头,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只是沉默地起身穿衣。两人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直到周希禹摔门而去,李韫森才蜷起膝盖,将脸埋进臂弯——这场荒唐的发泄,除了留下满地狼藉,什么都没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