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的雾还没散，那根细丝擦着船头钉入木板，发出“夺”的一声闷响。林风手腕一翻，船桨横扫而出，将第二根射来的丝箭打偏，同时左脚猛蹬船尾，小舟侧身滑出半丈，躲过后续连射。
三艘黑帆战船从浓雾中缓缓逼来，甲板上弓手已拉开长弓，箭簇泛着幽蓝光泽。火油味顺着江风飘了过来，混着铁锈和腐木的气息。
“低头！”林风低喝一声，右掌拍向水面，剑气如刀劈出，在船前掀起一道水墙。几支毒箭撞上水幕，顿时被冲得歪斜，但仍有数支穿透而过，其中一支擦过他左臂，划开一道血口。
皮肤立刻发麻，像是有虫子顺着伤口往里爬。
他没去捂伤处，反而将玉佩贴在胸口，心中默念系统指令。一股热流自丹田涌起，直冲四肢，那股麻痹感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还能动？”上官燕站在船头，凤血剑已出鞘半寸。
“死不了。”林风甩了甩手臂，“他们用的是老配方，七分苦三分腥，加了蛇涎和断肠草灰——跟昨天送来的毒针一个路数。”
“天尊越来越懒了。”她冷笑，剑尖微抬，“准备反击？”
“先让他们动不起来。”林风盯着下游那艘主舰，令旗高悬，显然是指挥中枢。若不拔掉它，其余两船会像苍蝇一样缠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调出系统界面：【梯云纵（武当派）】与【血刀领域（自创）】融合进度98%。
【提示：可尝试临时融合，风险为经脉震荡，成功率73%】
“凑合吧。”他咬牙点下确认。
刹那间，体内真气运转方式突变。原本刚猛霸道的血刀气开始带上一丝轻灵之意，如同重锤裹上了绸缎。他脚尖一点船尾，整个人腾空而起，足底竟在空中踩出三道虚影，借力再跃，直扑主舰桅杆。
箭雨追着他飞，却被他周身缭绕的血色气流弹开大半。有两支擦过肩背，只留下浅痕。
落地时他没有停顿，顺手抽出紫薇残片，剑锋一转，使出夺命十四剑第三式“断江”。剑气如瀑倾泻，斩向主帆绳索。
粗缆应声而裂，巨帆轰然倒塌，砸乱甲板阵型。令旗翻倒，号角声戛然而止。
“干得漂亮。”上官燕在下方轻声道。
林风没回应，目光扫过敌舰甲板。左侧舱门微启，几个黑衣人正往外搬油桶。他们想烧船阻路。
他纵身跃下，半空中却觉脚下无凭，正要坠入江中，忽感一股剑气自下托来，稳稳接住身形。
抬头是上官燕伸来的手，凤血剑横于掌心，剑气未散。
“谢了。”他借力翻身落回小舟。
“别客气。”她收回剑，“接下来，该我出手了。”
话音未落，她已踏浪而行，几步掠至最近一艘敌船舷边。剑尖轻点油槽边缘，火星迸溅，瞬间引燃泼洒在外的火油。
轰——！
烈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另一艘船见状欲调头靠岸，却被爆炸气浪掀得打横，船身倾斜，数名弓手落水。
林风抓住时机，掌心拍向江面，以瞬间之力推动小舟疾驰而出。两船在火海中相撞，最终沉入江心。
就在此刻，系统提示浮现：
【轻功融合度100%】
【获得专属技能：踏浪】
【说明：可在水面连续借力三次，每次持续七息，期间速度提升40%】
他低头看向双足，隐约可见波纹状气劲流转于脚底，仿佛踩在哪都不是实处，却又步步生风。
“成了？”上官燕回到船上，脸色有些发白，呼吸略显急促。
“成了一半。”林风抹了把脸上的烟灰，“毒素还在胳膊里打转，只是被压住了。你呢？”
“没事。”她靠着船沿坐下，手指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就是刚才那一剑耗了些真气，歇会就好。”
小舟顺流而下，江雾渐稀。前方南岸轮廓显现，芦苇丛生，岸边湿泥泛着青光。
林风掌舵靠岸，船底轻轻擦过浅滩，停稳。
他先跳下船，伸手扶她。上官燕没推辞，借力起身，脚步却微微晃了一下。
“真没事？”他问。
“我说了没事。”她瞪他一眼，“你再问一遍，我就把你踹回去。”
林风笑了笑，没再说话。两人缓步踏上湿地，芦苇高出人头，随风轻摆，遮住身影。
走了约莫十丈，林风忽然停下。
“怎么？”上官燕回头。
他抬起左臂，卷起袖子。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由青转紫，边缘微微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缓慢移动。
“看来那毒比我想的麻烦点。”他说，“得清一下。”
“现在？”她皱眉。
“不然等它钻进心脏？”他咧嘴一笑，“放心，我有经验。你帮我看着点四周就行。”
上官燕沉默片刻，走到他身后半步位置，凤血剑横于臂前。
林风盘膝坐下，闭目凝神。体内真气缓缓游走至左臂，将毒素逼向掌心。皮肤渐渐发烫，汗珠从额角滚落。
一刻钟后，他猛地睁开眼，指尖一挑，一枚黑色小丸自掌心挤出，落在泥地上，滋啦作响，冒出白烟。
“搞定。”他甩了甩手，“下次他们若还用这配方，我倒可以还他们一份‘回礼’。”
上官燕没接话。她盯着那枚残渣看了几秒，忽然道：“这不是普通的毒。”
“哦？”
“气味太淡，发作太慢，不像为了杀人。”她蹲下身，用剑尖拨了拨黑丸，“倒像是……追踪用的引子。”
林风一怔。
“你是说，他们能顺着这个找过来？”
“不一定非得是气味。”她站起身，“也可能是某种感应。你刚才逼毒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林风回想了一下，摇头：“没有。但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耳朵嗡了一声，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敲钟。”
上官燕眼神变了：“那是共振信号。有人在远处接收反馈。”
“所以这毒根本不是为了杀我，是为了标记我？”
“八成是。”她收剑入鞘，“我们得快点离开这片区域。”
林风刚要起身，忽然感到脚底一软。方才使用的踏浪之力尚未完全收敛，此刻竟在湿地上踩出一圈细微涟漪，像是水面被风吹皱。
他低头看去，涟漪扩散开去，竟引得附近几株芦苇轻轻摇晃。
“有意思。”他喃喃，“这技能还不太听话。”
“你能控制几成？”
“大概六成吧。”他试着提气，足底波纹再现，这次稳定了些，“剩下四成得靠本能，像是……身体自己知道该怎么踩。”
“那就别在这试了。”上官燕拉他一把，“先走远些。”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芦苇荡，进入一片密林边缘。树影交错，光线昏暗，脚下落叶厚积。
林风走得有些吃力。虽然毒素已除，但经脉仍有滞涩感，每迈一步都像拖着沙袋。
“你还真是挑时候突破。”上官燕瞥他一眼。
“我也不想啊。”他喘口气，“谁知道融合完刚好赶上被人围剿。”
“下次能不能选个安静地方？比如山洞、庙宇，或者干脆睡着了再突破？”
“那多没劲。”他笑，“睡着了谁来救你？”
“少贫。”她嘴角微动，到底没忍住，“你要是死了，我才清净。”
话音未落，林风忽然踉跄一下，单膝跪地。他低头看去，左脚鞋底竟渗出血来，湿透了布面。
“又来了？”上官燕皱眉。
“不是伤口。”他脱下鞋，脚掌完好，但皮肤下隐隐有红丝游走，像是血管里多了什么东西。
他抬眼望向前方密林深处，声音低了几分：“他们留的不止一道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