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五十一分，办公室的灯闪了一下又恢复正常。老夫子低头看着账本封底那串数字：0。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机放回口袋。
大番薯伸了个懒腰：“我还以为今晚要打架。”
秦先生正检查复印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比刚才那批人更急。门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律师，而是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身后跟着两个穿制服的技术员。
“我是老赵遗产管理委员会指定代表。”男人站在门口，声音平稳，“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严重侵权。”
老夫子抬头：“你不是刚才那个人。”
“他是法律顾问。”男人冷笑，“我是实际负责人。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们，你们非法获取并复制机密文件的行为，已被全程记录。”
他举起平板，按下播放键。
画面里，是三人深夜潜入仓库的场景。大番薯踹开锁，老夫子翻找纸箱，秦先生用紫外灯照账本。时间显示为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
“这不可能！”大番薯猛地站起来，“我们那时候还在参加年会！”
“视频拍得很清楚。”男人收起平板，“我已经把证据提交给董事会和警方。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是刑事调查。”
老夫子没动，只看了眼桌上的扫描仪。“你说这是昨晚录的？”
“系统时间戳可以证明。”男人语气笃定。
“那你应该知道，公司监控系统的时间服务器，每小时自动校准一次。”老夫子慢慢起身，“而且——所有录像都会同步上传内网日志。”
他走到电脑前，打开内部监控平台。“调取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的b2层电梯口记录。”
屏幕亮起，画面清晰。十一点整，大番薯正站在年会舞台上抽奖，手里举着一张写着“二等奖”的纸条。镜头一转，老夫子在台下和客户碰杯，秦先生则在签到表上签字。
“再查技术部备份日志。”老夫子说。
技术部主管很快接入系统，调出原始数据包。每段录像都有独立哈希值和时间签名。昨天晚上，整栋楼的监控流量峰值出现在年会现场，b2层全天无人员进出记录。
“你的视频里有我们。”老夫子看着对方，“但我们根本不在那里。”
男人脸色微变：“也许是你家系统出了问题。”
“那你可以解释一下。”老夫子打开金手指分析界面，“这段视频的元数据里，编码器版本是最新版，可这个型号的摄像机，三天前才安装调试完成。”
他指着屏幕上的参数：“你用的设备，还没投入使用。”
男人没说话。
“还有。”老夫子继续说，“视频里我穿的是蓝色衬衫，袖口有一道折痕。但昨晚我穿的是灰色那件。你连衣服都没搞对。”
大番薯凑过来看了看，哈哈大笑：“你这造假也太随便了吧！连人都没看清就敢拿出来？”
技术部主管也开口：“我们刚做了帧率检测，这段视频是拼接合成的。动作轨迹不连贯，光影方向也不一致。”
男人额角渗出汗珠，但仍强撑着：“这些都可以后期处理。”
“可以。”老夫子点头，“但时间戳改不了。你伪造的拍摄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可真实创建时间是前天下午三点零八分。”
他把分析结果投到大屏上：“差了整整两天。”
办公室安静下来。
男人终于变了脸色。他身后的技术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设备，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早就等着我来？”男人低声问。
“从你们切断电力开始。”老夫子靠在桌边，“你们怕我们找到东西。所以第一波抢原件，第二波想用假视频抹黑我们。”
“这不是抹黑。”男人试图挽回，“我只是依法维权。”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提年会？”老夫子反问，“如果你真相信自己有理，为什么第一时间拿出的是假证据？”
男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你不是来维权的。”老夫子盯着他，“你是来灭口的。可惜——演技太差。”
大番薯拍桌大笑：“哎哟，你还装什么高冷啊！脸都绿了还硬撑！”
技术部主管这时补充：“我们已经把对方提交的视频做反向溯源，发现上传Ip来自老赵名下的离岸公司服务器。初步判断，这是一个预设陷阱，目的是制造舆论压力，逼我们交出证据。”
老夫子点点头：“他们不想让真相浮出水面。因为一旦查清资金流向，整个空壳公司链条都会崩塌。”
男人站在原地，手捏紧了平板边缘。他身后两人已经站到门边，随时准备离开。
“我可以撤回举报。”男人突然开口，“只要你们停止调查。”
“你现在说这个？”大番薯瞪眼，“刚才拿法院令吓唬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不是吓唬。”男人声音低了些，“我是给你们机会。”
“我们也有个机会给你。”老夫子走到他面前，“现在转身走人，我们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否则——下一次，我们就直接把伪造证据的全过程发给媒体。”
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来说：“你们不会赢的。”
“我们不用赢。”老夫子坐回椅子，“我们只是要把账算清楚。”
门关上后，大番薯一屁股坐下：“这家伙脑子有病吧？明明输了还不认？”
“他背后有人。”老夫子打开电脑，“老赵留下的不只是钱，还有一个运作多年的利益网。这个人只是前台演员。”
技术部主管问：“接下来怎么办？他们肯定会再出手。”
“那就让他们出。”老夫子调出数据库防火墙设置界面，“我们建一道新的隔离层，把所有核心资料加密锁定。任何人访问，都要双重验证。”
“需要我配合吗？”技术部主管问。
“现在就开始。”老夫子敲下回车键，“另外，把刚才那段假视频的所有分析报告整理一份，加上时间戳和源文件，存进公证云平台。”
大番薯拿起打印好的复印件翻了翻：“要不要顺便做个表情包？标题就叫‘论反派如何自爆’？”
“等他们下次再来。”老夫子嘴角微扬，“我们可以现场直播拆穿。”
技术部主管开始操作服务器配置，屏幕上不断跳出权限验证窗口。老夫子盯着进度条，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几分钟后，系统提示：主数据库已升级至最高安全等级，外部访问受限。
“成了。”技术部主管松了口气。
老夫子正要说话，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短信。
内容只有八个字：**你们逃不掉的。**
他看了一眼，删掉消息，重新打开监控日志。
就在一分钟前，公司东侧楼梯间的一台摄像头短暂离线了三十秒。
老夫子把这条记录单独标记出来，转发给技术部主管。
“查这个节点。”他说。
技术部主管点头，立即调取链路状态。
大番薯凑过去看屏幕：“又来？”
老夫子没有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停车场空无一人，只有路灯照着地面湿漉漉的痕迹。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打开录音笔。
“从现在起，所有异常事件全部记录。”他说，“不管是谁，只要靠近这间办公室，都要留下影像。”
大番薯咧嘴一笑：“这次咱们可得好好拍个续集。”
老夫子按下录音键，声音平静。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