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的响指还在空中回荡。
陈默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他知道她现在就站在那里，没有用任何法术，没有释放气息，只是单纯地站着，像一个普通女子等着一个人回应。
他抬起手，摸了摸腕上的红绳。那东西还在发烫，热度顺着血脉往上爬。
“你要是想看我本来的样子。”他终于开口，“那就别再试探。”
话音落下，他转身。
苏媚穿着一袭素白长裙，脸上没有任何妆容，也没有灵力波动。她的眼神很平静，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撩拨或算计。就是这么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说，“你刚救了药灵儿，揭了药王谷的丑事，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你。有人想抢你的丹方，有人想挖你的功法，还有人……想把你做成药引。”
陈默挑眉：“你知道得不少。”
“合欢宗的消息网不是摆设。”她往前一步，“但我没传出去半个字。”
远处传来钟声，九域仙会正式开启。人群开始流动，各派弟子按区域站定。交易区、论道台、试炼场三大区块亮起符文光柱。
陈默扫了一圈。
【系统提示：检测到三十七道敌意锁定】
【主要来源：血刀门、天煞门、玄阴宗】
【推演动机分析中……】
脑海面板瞬间展开，一个个小窗口弹出。
血刀门——目标为《九转归元诀》残篇，怀疑主角掌握完整版，欲夺其骨髓炼刀魂。
天煞门——盯上天机盘碎片与归元令残片，认为可拼接出通往古仙墓的地图。
玄阴宗——对“情丝绕”感兴趣，推测此物能破解宗门禁术《寒心诀》，计划活捉苏媚研究。
还有几个散修势力，打着结盟旗号，实则想套取推演类神通的秘密。
“有意思。”陈默收回视线，“我现在像个移动宝库。”
苏媚冷笑：“你本来就是。一夜之间治好药王谷大小姐，当众打脸长老，还拿出改良版续命丹。这种本事，谁不眼红？”
“所以你刚才那一招，是提醒我？”陈默问。
“也是考验。”她点头，“我要确认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你转身就跑，或者立刻找靠山，那说明你不值得信。”
陈默笑了下：“那你现在信了吗？”
“一半。”她靠近一步，压低声音，“另一半要看接下来你怎么活。”
药灵儿这时从后方走来，脸色依旧苍白，但脚步稳了。她手里攥着那块青铜片，另一只手提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陈默给的药丸。
“我刚去西街找了药老。”她说，“他已经帮我安排好住处，还说……以后不会再回药王谷。”
陈默点头：“李长老的事，他会处理。你先养好身体。”
药灵儿看着他，眼神复杂：“你说有些事不用说破……可我还是想告诉你，那天在秘境，我其实见过你一面。你当时在看一本破书，边看边笑，像个傻子。”
陈默一愣。
那是他刚穿越不久，在陈家祖祠翻到《基础吐纳术·残卷》的时候。他通宵看完一本网络小说，正用系统推演补全功法，笑出了声。
没想到有人记得。
“原来那时候你就见过我。”他说。
“嗯。”药灵儿低头，“但我没告诉任何人。”
三人沉默片刻。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不少目光明目张胆地扫过来，尤其是血刀门那边，几个弟子已经开始低声议论。
“就是他？”
“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还敢来仙会？”
“等禁武令一解除，直接剁了喂狗。”
陈默听到了，没动。
【系统提示：灵感点+3（来自‘血刀门弟子怒骂’剧情）】
【推演成功率提升至82%】
他差点笑出声。这破系统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涨经验。
“他们不会等太久。”苏媚突然说，“全域禁武只能维持三天。之后就是自由挑战期，生死不论。”
药灵儿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很简单。”陈默看着两人，“我们联手。”
“你说什么？”苏媚皱眉。
“我说，我们三个组队。”他语气平静，“你们有情报网，有丹药资源，我有推演能力。单打独斗谁都活不了，但要是绑在一起，反而能让那些人投鼠忌器。”
药灵儿犹豫：“可……我们不是同一个宗门。”
“现在不是。”陈默打断，“但我们可以是同一个利益团体。你帮我防暗算，我帮你查真相，苏媚要摆脱合欢宗束缚，我也能提供助力。三方共赢，没必要互相猜忌。”
苏媚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还真敢想。一个筑基修士，拉两个大势力外围人物结盟，不怕被人当成笑话？”
“我已经不是那个废柴了。”陈默抬手，掌心浮现出半透明面板，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而且我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指向交易区角落的一座楼阁。
“看见那个穿灰袍的人了吗？他是天煞门暗探，正在往传音符里录消息。内容大概是‘目标持有归元令碎片，建议联合血刀门共同围剿’。”
苏媚眯眼：“你怎么知道他说什么？”
“因为我推演过了。”陈默收起面板，“他说话的口型、手势节奏、符纸亮度变化，组合起来就是那段话。系统自动翻译成文字给我看。”
药灵儿瞪大眼：“这也行？”
“只要信息足够，就能还原。”陈默说，“所以我建议，今晚我们就动手。”
“动什么手？”苏媚问。
“先把他们的计划打乱。”他嘴角微扬，“比如，让天煞门和血刀门自己打起来。”
药灵儿倒吸一口气：“你要挑拨内斗？”
“不是挑拨。”陈默摇头，“是让他们发现，彼此都在骗对方。”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上面画着几道线条。
“这是落日城地脉图的一部分。我复制了一份，待会儿让人‘不小心’掉在天煞门休息区。他们会以为这是第三块碎片的关键线索。”
然后他又拿出一块青铜片——和药灵儿那块一模一样。
“再伪造一块假碎片，找个机会让血刀门‘截获’。他们看到两份地图对不上，自然会怀疑对方藏私。”
苏媚缓缓点头：“高。这样一来，他们不但不会联手，还会互相监视。”
“对。”陈默说，“只要他们内耗，我们就安全。”
药灵儿咬唇：“可万一他们不信呢？”
“那就加点料。”陈默看向苏媚，“你能弄到合欢宗的幻音铃吗？就是能模仿人声那种。”
苏媚挑眉：“你要冒充他们高层传令？”
“不止。”陈默笑，“我要让他们听见‘自己人’在背后骂他们。”
三人凑近，低声商议。
计划很快成型。
第一步：散布假线索，制造矛盾。
第二步：用幻音手段伪造密令，激化冲突。
第三步：全程录像留证，将来可作谈判筹码。
“如果成功。”药灵儿小声说，“不仅能自保，还能反过来控制局面。”
“没错。”陈默看着眼前两位女子，“我们现在不是弱者。我们是有脑子的猎人。”
苏媚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红绳再次发烫。
“以前我觉得男人都是贪图美色的蠢货。”她说，“但现在我发现，有个聪明的队友，比十个靠山都管用。”
药灵儿也笑了：“那……我们算是结盟了吗？”
“从现在开始。”陈默举起手，“击掌为誓。”
三只手叠在一起。
啪。
清脆一声。
远处钟声再响，宣告仙会第一轮活动开始。
人群涌动，各大势力开始行动。
陈默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四周。
他知道风暴要来了。
但他已经不再躲避。
他抬起右手，悄悄激活了系统面板。
【消耗灵感点x10，启动长期推演】
【目标：九域仙会最终走向】
进度条开始缓慢填充。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高塔跃下，落在对面屋顶，手中握着一枚正在发光的追踪符。
陈默眼角微动。
他早就看到了。
但他没动。
而是对着空气轻声说了句：
“欢迎来到剧本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