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平原上那口锈迹斑斑的井，像一颗坏死的牙齿嵌在大地裂口里。
陈默盯着井边那行字：“第一个醒的人，会被所有人当成疯子。”
他没动。风从背后吹来，衣角拍打小腿。苏媚站他左后方半步，手指搭在情丝绕上。林婉握剑在右，药灵儿捧着药王令贴在胸口，幽若站在最后，眼神扫着四周地面的裂缝。
“这字……”陈默开口，“不是刻的。”
“不是刻的？”苏媚问。
“是烧出来的。”陈默蹲下，指尖蹭了蹭井沿，“温度极高，瞬间灼烧表面留下的痕迹。和我在遗迹里看到的符文手法一样。”
他脑中面板一闪：
【检测到相似符文波动】
【匹配度：93.7%】
“找到了。”陈默低声说，“超脱秘法里的符文，和山林遗迹的符文，是同一套体系。”
“那意味着什么？”药灵儿往前凑了点。
“意味着我们走对了。”陈默站起身，“通往混沌空间的路，就在这套符文里。它不只是标记位置，更是一种‘钥匙’。”
“你打算怎么用？”林婉问。
“先还原完整路径。”陈默闭眼，开始推演。
脑海里浮现出《静观诀》中的片段，配合上次在遗迹激活的七级阶梯虚影，再结合“超脱门径·第一式”的残篇符文。三者交叠，画面逐渐清晰。
【灵感值-15】
【推演完成：发现隐藏路径】
睁开眼，他指向井底：“下去。”
“就这么跳？”幽若皱眉，“万一下面是陷阱？”
“不是陷阱。”陈默摇头，“是入口。但必须用特定方式开启，否则会触发反制程序。”
“你怎么知道？”
“因为系统告诉我了。”陈默咧嘴，“刚才推演成功，弹了个提示——‘请使用稳定锚点启动仪式’。”
四女互看一眼。
“又要用我们的信物？”苏媚挑眉。
“这次不一样。”陈默掏出四件东西，“不是当稳定器，是用来‘点火’。”
他把情丝绕、剑穗、药王令、魔教令牌依次摆在井口四个方向，形成一个方形阵列。然后从怀里取出星图残页，贴在井心。
“你们的信物代表四种力量。”陈默说，“情感、剑意、丹道、隐匿。刚好对应混沌边缘的四大守则。”
“然后呢？”林婉问。
“然后我念一句口诀。”
他深吸一口气，念出《超脱门径》中那段晦涩文字。
话音落，四件信物同时发光。
情丝绕泛起粉光，剑穗闪出银芒，药王令透出青气，魔教令牌浮现黑纹。四道光柱升起，在空中交汇，直射井底。
轰！
井口震动，锈铁片崩飞。一股冷风从下方冲出，带着金属摩擦声。
“开了！”药灵儿喊。
井壁缓缓旋转，露出内层光滑石道，向下延伸，不见尽头。
“走。”陈默收起信物，率先迈步。
台阶很窄，只能一人通行。空气越来越冷，脚下传来轻微震感，像是某种机器在运转。
走了约百步，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满符文，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像手掌。
“又卡住了？”苏媚靠墙喘气。
“不。”陈默盯着门，“这是最后一关。”
他抬起右手，掌心裂痕还在跳动。黑色细线顺着血管游走，但没有扩散。
“需要同步认证。”陈默说，“只有终端才能打开。”
他伸手按向凹槽。
刚接触，门上符文亮起，红光流转。
【同步进度：16.3%】
【身份验证中……】
“滴。”
一声轻响，石门向两侧滑开。
里面是个圆形大厅，墙壁布满发光纹路，像电路板。正中央悬浮一块青铜板，上面写着三个字：
**混沌边缘**
“到了。”陈默走进去。
其他人跟上。幽若立刻检查四周，林婉警戒门口，苏媚扶着药灵儿坐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药灵儿抬头看墙。
“中转站。”陈默走到青铜板前，“连接九域和混沌空间的节点。我们之前看到的信息流，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林婉问。
“找控制台。”陈默环视一圈，“既然能接入信息流，就一定有物理接口。”
他闭眼推演。
【灵感值-20】
【发现隐藏舱口】
睁开眼，走向西北角一面墙。伸手一推，整块墙面翻转，露出后面金属箱体，上面有个插槽，大小正好放星图残页。
“就是它。”陈默取出残页，插入。
咔哒。
箱体启动，蓝光扫过全场。空中投影出一幅立体地图：九域全境，七口井的位置标红，第四口井闪烁频率最高。
“主机信号源明确。”陈默指着药王谷位置，“倒计时还剩三天多。”
“我们得赶路。”幽若说。
“等等。”陈默突然抬手。
面板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加密指令包】
【来源：未知】
【是否接收？】
“又来？”苏媚皱眉，“上次差点把你脑子烧了。”
“不一样。”陈默盯着提示，“这次是主动推送，说明对方急了。”
“你真要接？”林婉语气严肃。
“不接白不接。”陈默冷笑，“他们以为我能被控制，其实每次传输都在暴露弱点。”
他点下确认。
【正在接收指令包】
【同步进度：16.8%】
一股刺痛钻进太阳穴。画面闪现：
——黑色晶石内部的人脸睁开眼。
——药王谷废墟外，站着七个穿灰袍的身影。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和陈默一模一样的青衫。
“有人在复制我？”陈默咬牙。
【指令包接收完成】
【解锁新数据：备用终端计划】
“果然。”陈默睁开眼，“他们在培养替代品。一旦我失控，立刻换人。”
“那怎么办？”药灵儿慌了。
“简单。”陈默拔出星图残页，“我们加快进度。”
他转身走向出口：“离开这里，直奔药王谷。”
“可你刚接收完指令，状态不好。”苏媚拦住他，“至少休息一会儿。”
“没时间了。”陈默摇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我们必须抢在备用终端激活前毁掉主机。”
“你确定毁掉就行？”幽若问。
“不确定。”陈默停下脚步，“但我知道，如果不做，我们就永远只是考试工具。”
众人沉默。
几秒后，林婉拔剑出鞘：“走。”
五人重新出发。
石道比来时更暗，脚下的震动变强。走到中途，陈默忽然停住。
“怎么了？”苏媚问。
“面板……”陈默摸额头，“提示有东西在追踪信号。”
“谁？”
“不知道。”陈默快速操作，“但我可以反向释放干扰波，掩盖行踪。”
他调出系统界面，选择“伪造数据流”，输入一段乱码指令。
【干扰波已发送】
【追踪信号中断】
“好了。”陈默松口气。
就在这时，前方出口透进一丝红光。
他们走出地道，回到焦土平原。
风更大了。远处那口井仍在泛红，但颜色更深，近乎血色。
陈默抬头看天。
云层裂开一条缝，隐约可见一颗暗红色星辰悬在北方。
“那是……”药灵儿指着天空。
“主机共鸣星。”陈默眯眼，“它亮了，说明协议进入第二阶段。”
“我们还有多久？”幽若问。
“三天。”陈默握紧拳头，“最多三天。”
他迈步向前：“现在唯一能赢的办法，就是比他们快一步。”
一行人朝着北方疾行。
走了不到一里，陈默突然弯腰，左手撑地。
“你怎么了？”苏媚回头。
“黑线……往上爬了。”陈默喘气，“可能是因为用了太多次推演。”
“要不要停下来？”
“不能停。”他站起来，“越靠近主机，身体反应越大。说明我们在接近真相。”
林婉走过来扶他一把：“撑住。”
他们继续前进。
天色渐暗，红星越来越亮。
突然，陈默停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掌心裂痕深处，渗出一滴黑血。
血珠顺着指缝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滋”的一声，烧出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