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像一束被裁剪过的银线，轻轻搭在程疏言的手背上。他缓缓睁开眼，指尖微动，一道半透明的光屏浮现在眼前——【系统四阶权限已解锁】。
“社会议题创作模板加载完成。”
“情感穿透力提升模块激活中……100%。”
他轻笑一声，声音还带着久病未愈的沙哑：“等你很久了。”
光屏流转，页面自动展开，过往那些曾让他彻夜难眠的话题——城市边缘人的生存图景、听障群体的声音困境、留守儿童与书信的温度——全都化作一个个可延展的创作母题，静静躺在“深度内容库”中，像是被重新点亮的星火。
床边，小安正低头翻着平板，听见动静抬头：“昨晚粉丝投票结果出来了，《他们也在发光》这条企划支持率最高，有八成二的人说，想听你讲‘普通人的高光时刻’。”
程疏言点头，目光落在系统自动生成的三个项目雏形上：一部聚焦环卫工人子女成长的短剧提案、一首为残障艺术家合作打造的无障碍音乐作品、一档记录非遗传承人日常的文化慢综概念书。
“这些，”他轻声说，“可以是开始。”
周默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杯热豆浆，顺手把一份打印稿放在床头柜上：“这是这周收到的合作邀约汇总，一共三十七个，其中二十一个打着‘公益’旗号做品牌曝光，还有八个直接要求你穿同款商品出镜。”
“流量快消品。”程疏言接过平板，手指滑动，系统自动弹出分析模型界面：品牌调性匹配度42%，情绪共鸣潜力低，长期影响力评级d。
红笔一划，整页标记为【剔除】。
“不是所有光都值得借。”他说，“有些亮，照不进人心，只照得出数据泡沫。”
小安悄悄记下这句话，写在笔记本最上方，圈了个星星。
她知道，这话以后会被人翻来覆去地说，但只有此刻，在这间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的病房里，它才真正属于一个人对创作的诚实。
手机震动，周默扫了一眼，眉头微皱：“星光计划那边又催反馈了，说是赞助商急着定代言人联动环节。”
“让我看看。”程疏言伸手。
协议草案打开，密密麻麻的条款中，“品牌露出不少于六次”“社交媒体话题绑定企业关键词”“线下活动出席率不低于80%”赫然在列。
他没说话，直接拿起电子笔，一条条划去。
最后停在一页空白处，敲下一句话：
**“我的名字可以用来传递光，但不能变成聚光灯下的商品。”**
发送前，他顿了顿，补了一句语音转文字：“所有合作，先过‘非营利性’前置审核，不合规的，一律推掉。”
周默看着那行字，忽然笑了：“这句话发出去，估计又要上热搜。”
“随他们吧。”程疏言靠回枕上，闭眼片刻，“热度总会散，但我得记得自己为什么出发。”
小安低头翻着粉丝留言截图，轻声念：“有人说，‘以前追你是觉得你唱歌好听，现在更希望你能一直说真话’。”
空气静了一瞬。
然后程疏言睁眼，调出系统新功能——【成长轨迹模拟】。
输入参数：身体恢复周期（预计三个月）、公众期待值（高位持续）、创作节奏弹性（中等偏低）。
三条发展曲线缓缓生成：
影视线——S+悬疑剧《暗河》剧本递来，制作团队口碑极佳，角色极具挑战性，但需高强度拍摄，至少三个月体能恢复方可进组。曲线平稳上升，中期爆发。
音乐线——系统提示：“情感穿透力提升”适配度100%，现有素材库可支撑三首以上深度作品产出，录音棚远程协作完全可行。曲线起步即高峰，可持续输出。
综艺线——多家平台常驻邀约，曝光稳定，但内容高度同质化，多数为“明星玩游戏+煽情访谈”模式。曲线波动大，短期冲高后易回落。
他在音乐线旁画下一颗醒目的星号，写下备忘录：
**“先让声音回来。”**
再往下标注：
影视作为中期核心储备推进；综艺仅考虑一档创新文化类节目试水，拒绝一切流量消耗型常驻。
“我现在说不出太多话，也不能跑到处露脸。”他望着天花板，语气平静，“但声音不一样。它可以穿过病房，穿过沉默，穿过误解——只要还有人在听，我就还能表达。”
小安默默合上笔记本，起身收拾资料。临走前，她从包里抽出一张便签纸，贴在病房门后。
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
**“她们已经在创造自己的光。”**
那是昨天她整理私信时，看到一位听障女孩给程疏言的留言。女孩说自己正在学编曲，用震动感知节奏，她说：“你的歌让我相信，听不见世界的人，也能让世界听见我。”
周默坐在窗边看完最终决策邮件，指尖敲击键盘，回复两个字：
**“执行。”**
接着新建文档，标题命名为：《合作筛选标准V2.0》。
第一条写着：
**“拒绝一切以公益为名的隐性营销，创作尊严不可置换。”**
窗外，阳光渐盛，树影摇曳，风穿过枝叶，发出细碎如歌的声响。
程疏言望着光屏上那句“先让声音回来”，眼神沉静而坚定。
他知道，这场病带走了他的体力，却也滤掉了喧嚣。
曾经他是舞台上被追逐的星，而现在，他更想成为一束可控的光——不刺眼，不灼人，只是稳稳地照亮某个角落，告诉那些正在黑暗中摸索的人：
你看，我也曾跌倒，但我没有熄灭。
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系统提示：
【“社会议题创作模板”已同步至云端工作台】
【首支单曲创作任务启动倒计时：72小时】
他抬手关掉通知，望向窗外。
春天来了。
风很轻，光很暖，故事还没结束。
新的章节，正悄然翻开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