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乌赦雪依旧无法理解她说的意思。
为什么她小时候会看过宋知的画像？在哪见到的？又为什么现在突然提起？跟现在有什么关联吗？
虞卿霜用手帕给自己擦了擦手，目光瞥向他，笑嘻嘻道：“就是我爹给我看的画像啊，与我年纪相仿，且武功内力都不差的，除了你以外，还有好几个。”
乌赦雪：“……”
他面色微变，此刻已然明白她说的画像是什么意思。
种下相生蛊所需的条件……出于谨慎，她爹虞忘识定然相中了多个人选。
小时候明明听她说过的，甚至那时候也想过，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为什么她这么理所当然地让他承担那些痛苦？
但是，渐渐就不去想这事了，好像变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可现在再想起这事，似乎……有了不同的感受？
假如，她那时并没有选中他呢？
现在跟在她身边不得不以命相护的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而他也应该扬名江湖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乌赦雪心中并没有感到高兴畅快。
或许是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出那样的画面。
虞卿霜见他沉默不语，便又笑了笑，“想知道为什么就你这么‘幸运’吗？”
她故意在那个词上落了重音。
哈哈，对他来说，应该算是‘倒霉’？
“……”
乌赦雪目光微闪，而后当着她的面，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欸——你真的想知道啊。”虞卿霜故意拖长了语调，还想着逗他玩。
他想知道，她偏偏就要多钓他一会。
“……想。”知道她的心思，可他无可奈何。
“那你走过来一点，悄悄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啊。”虞卿霜又在像招小狗一样对他勾了勾手。
“……”
又是那种让人心乱的笑。
乌赦雪垂下眼眸，只将视线落在她的衣角，走过来，半蹲下去。
虞卿霜也偏了偏身子，顺势摸了一把他的脸，语气轻佻：“当然是因为，那几幅画里面，你长得最俊啊。现在也没有长残，我的眼光多好啊。”
“……”
乌赦雪微愣，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你、你，我，那……”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
被她摸过的脸颊好似突然着了火，异常滚烫。
她是不是……给他下毒了？
虞卿霜又故意多摸了几下他的脸，这种时候多调戏几下，他心里应该会更记恨她，更想早点摆脱她这个麻烦的存在吧？
乌赦雪抿紧了唇，身体僵硬不动，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僵停了。
她怎么……
虞卿霜收回手，顺便将刚用过的手帕丢他脸上，“去洗洗。”
“……”
乌赦雪沉默地把手帕拿开，这是条沾了葡萄汁液的手帕，也是她用过的。
……香的。
本该感到屈辱的，但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洗干净点，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手帕，要是被你绞坏了，我可是会生气的。”虞卿霜笑着歪了歪头。
明明是在威胁。
可乌赦雪却没有感到丝毫痛苦不悦，反而看她越来越……
他垂眸看一下手上的帕子。
说什么最喜欢的手帕……明明是前几日在崧影城买的，而且买了好多条，每次都是用了就丢他这来。
他也不能随便丢掉，万一哪天她想起来找他要，他若是拿不出来，又是一项罪名压过来，然后不依不饶的折腾他……
像小时候那样，故意在他要走的地方等着，给他泼了好几盆水。她甚至不是偷偷做的，而是光明正大的架势告诉他要泼他水。
他哪里能躲。
……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鲜明的记忆。
她也会对别人这样吗？
应该不会吧？
怎么想当时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他。
宋知内力过柔，未必能扛得住那些痛苦……也许只一次便承受不住，那时定然会再换个人选。
乌赦雪按了按心口。
似乎比刚才松快了些。
“……让你去洗帕子，干嘛拿我帕子捂胸口？”虞卿霜看着感觉好不对劲。
乌赦雪轻咳一声：“刚刚，走神了。”
听她说话还能走神？虞卿霜不高兴了，伸手揪他的脸，“想造反吗？”
乌赦雪自然说没有。
虞卿霜不信。
坏狗。
抓他头发，弹他额头，扯他脸颊……
乌赦雪还是平时那副任她折腾的沉默模样，只是偶尔会因她的动作愣住。
下意识看她，又很快挪开视线。
闹了好一会才结束。
也是她主动叫停的，“洗完帕子去厨房让人快点送晚饭上来，今晚想早点休息。”
乌赦雪直起身，“……好。”
虽然如此，脸还是尽量低着，不想让她看见的样子。
好像被她欺负得不成样了。
明明都被她又捏又摸了，现在再躲有什么意义吗？
虞卿霜扬起下巴，得意宣布：“明日我要吃冰酪。”
嗯，还是吃东西最重要。
……
比武开始前几天，各路侠士基本都在调养生息，很少有人跟他们俩一样，经常往外跑，吃吃喝喝，要么是找别的乐子，悠闲得很。
想找乌赦雪叙旧的那些年轻侠士，这几天也找不到机会跟他寒暄。
基本打个照面，乌赦雪就说有事先行一步。
“你说他这是不想让我们探出底，还是当真有事？”
“谁知道呢？”
“反正也没几日了，是骡子是马到时候自然分晓，我们不要太过轻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