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行的行装刚收拾妥当,清鸢堂的门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推开。一个身着锦缎长衫、面色焦急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随从,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苏小姐!求您救救我父亲!” 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清鸢面前,声音带着哭腔,“我父亲赵万山,今早突然中风倒地,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求您务必出手相救!”
赵万山?苏清鸢心中一动。此人是京城最大的药材商,掌控着京城半数以上的药材货源,清鸢堂的许多稀缺药材,都是从他的 “万和药铺” 采购的。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突发中风,不仅关乎个人性命,恐怕还会牵动京城的药材市场。
“赵公子快请起。” 苏清鸢连忙扶起他,“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你先别急,详细说说你父亲的症状。”
赵公子名叫赵承宇,是赵万山的独子。他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我父亲一向身体硬朗,今早还在书房处理账册,突然就说头晕,然后一头栽倒在地,脸色发紫,口不能言,四肢也动弹不得。太医来看过,说是中风,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可父亲吃了之后,不仅没好转,反而更严重了,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苏清鸢心中起了疑。赵万山年过半百,虽常年操劳,但听闻他注重养生,从未有过心脑血管方面的旧疾,怎么会突然中风,且病情发展得如此之快?“你父亲近期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陌生人?”
“特别的东西?” 赵承宇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饮食和往常一样,都是家里的厨子做的。不过…… 这半个月来,药铺里来了个新的账房先生,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推荐的,父亲很信任他,让他负责掌管药材采购和账目,会不会……”
他话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那位账房先生看着挺老实的,做事也勤快。”
苏清鸢没有妄下判断,起身道:“带我去看看你父亲。”
马车疾驰在前往赵府的路上,赵承宇一路唉声叹气,言语间满是担忧。苏清鸢坐在车内,心中却在反复琢磨:突发中风,症状异常,再加上药铺来了新账房先生,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尤其是赵万山作为京城最大的药材商,手中掌控着庞大的药材资源,会不会有人想通过控制他,来操纵药材市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清鸢压了下去。眼下当务之急是救治赵万山,至于背后是否有阴谋,等诊断后再慢慢调查。
抵达赵府时,府内已是一片愁云惨雾。丫鬟和仆人们忙前忙后,脸上满是惶恐。苏清鸢快步走进内室,只见赵万山躺在床榻上,面色青紫,嘴唇发乌,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右侧肢体完全不能动弹,典型的中风症状。但仔细观察,他的眼底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青黑,鼻翼两侧有淡淡的药味,并非中风常用药的气味。
苏清鸢伸出手指,搭在赵万山的腕脉上。脉象沉涩无力,且带着一股阴寒之气,不像是自然中风的脉象,反而像是…… 慢性中毒引发的血脉阻塞!
她心中一惊,立刻取出银针,快速刺入赵万山的 “人中”“百会”“内关” 等穴位,指尖捻转间,仔细感受着穴位下的阻力。果然,银针刺入后,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毒性阻滞,与她之前接触过的 “牵机毒” 有些相似,但药性更缓,是慢性发作的类型。
“赵公子,你父亲的病并非普通中风,而是慢性中毒引发的血脉阻塞。” 苏清鸢收回银针,神色凝重地说,“有人在他日常饮食或汤药中,下了慢性毒药,日积月累,最终引发中风症状。若再晚几日,毒素侵入心脉,就回天乏术了。”
“中毒?” 赵承宇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是谁这么大胆,敢给我父亲下毒?”
“目前还不确定。” 苏清鸢摇头,“但可以肯定,下毒之人一定是你父亲身边的人,能频繁接触到他的饮食或汤药。你刚才说的那位新账房先生,有很大的嫌疑。”
赵承宇恍然大悟:“难怪我总觉得那位账房先生不对劲!他来了之后,父亲就经常说头晕、乏力,还以为是劳累所致,现在想来,定是他搞的鬼!我这就去把他抓起来审问!”
“不可。” 苏清鸢拦住他,“现在没有证据,贸然抓人,只会打草惊蛇,让幕后主使有所察觉。你先按兵不动,假装相信太医的诊断,我来悄悄为你父亲解毒,同时暗中调查那位账房先生的底细。”
赵承宇虽然心急,却也知道苏清鸢说得有理,只能点头:“全听苏小姐的安排!只要能救我父亲,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苏清鸢立刻开始部署:“张嬷嬷,你去取我的解毒药箱,里面有‘清瘀排毒散’和银针;赵公子,你让人准备一间安静的偏院,将你父亲移过去,除了贴身丫鬟,不许任何人靠近;另外,把你父亲近一个月的饮食记录和药铺的账目,悄悄给我拿来,我要仔细查看。”
“好!我这就去办!” 赵承宇连忙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鸢每日都前往赵府,为赵万山施针排毒。她用 “银针通络” 的方法,疏通被毒素阻塞的血脉,再配以 “清瘀排毒散”,每日煎服两次,逐步清除体内的慢性毒素。同时,她让张嬷嬷暗中观察那位新账房先生的动向,发现他果然形迹可疑 —— 每日都会借口探望赵万山,实则在府中四处打探,还偷偷翻阅药铺的核心账目。
更让苏清鸢起疑的是,她查看药铺账目时发现,这位账房先生入职后,药铺的采购渠道发生了明显变化,许多原本从正规药农手中采购的药材,换成了一个陌生的西域药材商,且采购价格虚高,质量却参差不齐。而这个西域药材商,苏清鸢隐约记得,曾在三皇子府的采购记录中见过。
三皇子?苏清鸢心中一沉。三皇子被禁足后,一直蛰伏不出,没想到竟然暗中渗透赵万山的药铺,还对他下毒。其目的昭然若揭 —— 控制京城最大的药材商,操纵药材市场,甚至可能利用药铺的渠道,暗中输送毒药或物资,为日后的阴谋做准备。
摸清了大致脉络,苏清鸢并没有声张。她继续为赵万山治疗,同时将调查到的线索悄悄告知了萧玦。萧玦得知后,立刻命秦风派人暗中监视三皇子府和那位西域药材商,收集证据。
在苏清鸢的精心治疗下,赵万山的病情日渐好转。第三日,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能够微弱地说话;第五日,右侧肢体恢复了知觉,能够轻微活动;第十日,他已经能坐起身,面色也恢复了红润,体内的毒素基本清除。
“苏小姐,大恩不言谢!” 赵万山坐在床边,握着苏清鸢的手,眼中满是感激,“若不是你医术高明,我恐怕早已命归黄泉。你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揪出了身边的内奸,这份恩情,我赵万山没齿难忘!”
原来,苏清鸢在他清醒后,将中毒的真相和调查到的线索告知了他。赵万山暗中布局,让儿子赵承宇设局,引诱那位账房先生露出破绽,最终在他的住处搜出了剩余的慢性毒药和与三皇子府往来的密信。账房先生被抓后,不堪严刑拷打,如实招供,承认是受三皇子指使,潜入药铺,下毒控制赵万山,企图吞并万和药铺。
“三皇子狼子野心,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赵万山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苏小姐及时发现,我不仅性命难保,辛苦打拼一辈子的药铺,也会落入他的手中!”
苏清鸢安慰道:“赵老板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内奸已除,你身体也在恢复,以后多加防范便是。”
“防范?” 赵万山冷笑一声,“我不仅要防范,还要报仇!三皇子想毁了我,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萧摄政王是明事理之人,我已将三皇子的罪证整理好,明日便上奏朝廷,揭发他的阴谋!”
他顿了顿,看向苏清鸢,语气诚恳:“苏小姐,你救了我的命,又帮我保住了药铺,我无以为报。从今往后,万和药铺的所有药材,清鸢堂永远优先供应,无论价格涨跌,都按平价结算,就算是稀缺药材,我也会想尽办法为你寻来!”
这个承诺,对苏清鸢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清鸢堂即将随萧玦前往西南寻药,归来后还要推广医疗体系,药材供应至关重要。有了万和药铺的优先供应,就再也不用担心药材短缺或被人垄断的问题。
“多谢赵老板。” 苏清鸢起身道谢,“你的好意我收下了。日后清鸢堂若有需要,定会向你求助。”
赵万山笑着摆手:“苏小姐不必客气,这都是你应得的。你放心,我已下令,让万和药铺的分号在全国各地收集稀缺药材,尤其是西南地区的草药,为你日后的寻药之路,也多铺一条路。”
消息传回清鸢堂,张嬷嬷和学徒们都欣喜不已。“小姐,有了赵老板的支持,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愁药材了!” 张嬷嬷笑着说,“就算去西南十万大山,也有充足的药材储备了!”
苏清鸢点头,心中却并未完全放松。三皇子的阴谋虽被挫败,但他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惩罚,只是损失了一个潜伏在药铺的内奸。以三皇子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定会想方设法报复。而且,他暗中与西域药材商勾结,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
萧玦得知赵万山的承诺后,也松了口气:“有了万和药铺的支持,我们西南之行的药材供应就有了保障。三皇子那边,我已让人加强监视,他若再敢轻举妄动,我定不会饶他。”
两人坐在清鸢堂的庭院里,看着庭院中盛开的菊花,心中都有了底。西南之行的准备工作,越来越完善,药材供应、路线布局、安全保障,都已安排妥当,只待出发。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三皇子在得知账房先生被抓、阴谋败露后,并未气急败坏,反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坐在王府的书房里,看着手中的密信,对身边的谋士说:“苏清鸢,萧玦,你们以为破坏了我的计划,就万事大吉了?等着吧,西南十万大山,我早已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让你们有去无回!”
谋士躬身道:“殿下英明。医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苏清鸢和萧玦进入十万大山,就会陷入重围。到时候,不仅冰蚕泪得不到,他们也会葬身于此。”
“没错。”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苏清鸢断我财路,毁我计划,萧玦挡我夺嫡之路,这两人,必须死!”
夜色渐深,京城的万家灯火渐渐熄灭。苏清鸢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西南路线图,心中充满了坚定。她知道,西南之行注定充满艰险,医谷的埋伏、三皇子的阴谋、十万大山的险恶,都在前方等待着她。但有萧玦的陪伴,有万和药铺的药材支持,有清鸢堂团队的后盾,她有信心应对一切挑战。
而这场因赵老板中毒引发的商业阴谋,只是三皇子诸多算计中的一个。真正的危险,还在遥远的西南,正悄然等待着他们踏入陷阱。苏清鸢和萧玦能否顺利避开三皇子和医谷的联合算计?十万大山中,还隐藏着怎样的未知危险?这些疑问,像一层薄雾,笼罩在即将启程的旅程之上,也让这段寻药之路,充满了悬念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