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雾台的城门比韩石想象中更宏伟。青灰色的城墙足有三丈高，墙面嵌着拇指大小的灵玉，每一块玉都泛着温润的光泽，将晨雾折射成七彩光晕。城门上方悬着块鎏金匾额，天雾台三个字笔锋如剑，隐约有灵气流转，远远望去，竟像是活的一般。
公子，请出示身份令牌。守城的是两个穿玄色甲胄的修士，腰间挂着刻有二字的令牌，神情冷肃。韩石将怀中的木牌递过去，木牌边缘打磨得光滑，刻着二字，是他昨夜用破布裹着刻的——这是他混迹修仙界多年的经验，假身份要做得越普通，越不容易引人注意。
左边那个修士接过木牌，指尖扫过上面的刻痕，抬头时目光在韩石脸上顿了顿：散修？可有推荐人？
没有。韩石垂下眼帘，声音低哑，我从落云坊来，路上遇了劫，推荐人的令牌丢了。
两个修士对视一眼，右边那个从储物袋里摸出块青石板，按个手印。韩石将手掌按在石板上，淡金灵气顺着掌心渗入，石板上立刻浮现出他的灵根属性——杂灵根，五行驳杂，连最基础的五行归一都做不到。
杂灵根？左边修士皱起眉，天雾台虽不看资质，但杂灵根的散修......他话没说完，右边修士已经将木牌递回：押金十块下品灵石，入门费另算。
韩石心头一紧。十块下品灵石，足够他在落云坊买半年的符纸和丹药。他摸了摸储物袋，里面只有三块下品灵石——这是他和菡清从落云坊逃出来时，用最后半株百年人参换的。
不够？他故作镇定，我......我可以先交三块，剩下的......
不行。左边修士语气生硬，天雾台规矩，入门需交足十块。若没灵石，便去外城做杂役，赚够了再来。
菡清站在韩石身后，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发颤：阿石，要不......我们再去赚灵石？
韩石摇头，将储物袋里的三块灵石掏出来，又从怀中摸出块用布包着的碎玉——这是他在古战场遗迹捡到的，本以为是废玉，此刻却突然想起石锁的提示：金属性灵气波动......
他将碎玉放在石板上，灵气顺着玉身渗入。石板上的字迹突然变了，杂灵根三个字被划掉，换成伪灵根·金，旁边还多了行小字：可抵两块下品灵石。
两个修士的脸色同时变了。左边那个接过碎玉，用神识探了探，瞳孔微缩：这玉......是金脉玉？
算你走运。右边修士将碎玉扔给韩石，十块灵石，三块现金，七块抵扣。
韩石松了口气，将三块灵石和碎玉递过去。他能感觉到，石锁在怀中微微发烫——这玉果然与石锁有关，或许是他之前在古战场得到的铁骨诀玉简带来的机缘。
缴纳完入门费，韩石接过刻着二字的青铜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令牌入手微凉，却有股灵气顺着掌心钻入识海，像是某种认主仪式。
外城洞府在最北边的青石巷左边修士指了指城内方向，每月五块下品灵石，自带被褥。
韩石道了声谢，拉着菡清往城内走。穿过高大的城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街道宽约十丈，青石板铺得整整齐齐，两侧是三层高的木楼，楼檐下挂着各色幡旗，万丹阁炼器堂聚灵居等招牌在风中招展。空中飘着若有若无的丹香，偶尔有修士御空而过，衣袂飘飞间带起阵阵灵风，连空气里都漂浮着细碎的灵气微粒，吸入一口都让人神清气爽。
阿石，你看！菡清指着街角的一家丹铺，九转丹房，我在药铺的古籍里见过，说他们炼的培元丹能提升三成筑基成功率......
韩石打断她，拉着她往巷子里走，先找洞府，其他的以后再说。
青石巷在城北最偏僻的角落，巷口立着块褪色的木牌，上书外城杂役区。巷子里的洞府都是用青石砌成的，每间不过三丈见方，门楣上挂着褪色的布帘，有的甚至用草席遮着。韩石找了间最偏僻的，门楣上写着17号，布帘上还打着补丁。
就是这儿了。他掏出五块下品灵石，递给守在巷口的杂役，租三个月。
杂役接过灵石，懒洋洋地掀开布帘：里面一张木床，一张破桌子，自己收拾。
韩石走进洞府，里面果然简陋得可怜。木床的床板裂了道缝，桌上堆着前房客留下的药渣，墙角结着蜘蛛网。但好在通风不错，也没有异味。他将行李放下，用袖子擦了擦床板，又从储物袋里拿出张清洁符，贴在墙角。
阿石，这里......菡清有些犹豫。
挺好的。韩石打断她，将石锁贴在眉心，感受着周围的灵气。天雾台的灵气比落云坊浓郁十倍不止，连石锁都变得格外活跃，锁芯中溢出的金芒在洞府里流转，将蛛网和药渣都映得发亮。
清儿，他转身看向菡清，你去外面买些被褥和干粮，剩下的灵石够买三天的。
菡清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又被韩石叫住：等等。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块碎玉，递给菡清：拿着这个，若遇到危险，捏碎它。
碎玉是他在古战场得到的，原本想留着自己用，此刻却觉得，菡清比自己更需要保护。菡清接过玉，攥在手心，眼眶微微泛红：阿石，你......
快去吧。韩石笑了笑，我在这等你。
菡清走后，韩石盘坐在木床上，取出石锁。锁芯的温度比之前更高，表面的锁链纹路也愈发清晰。他能感觉到，石锁在吸收天雾台的灵气，像是在汲取养分。
墨老，他轻声呢喃，您看，我终于进了天雾台。这里的灵气......或许能让石锁的秘密更进一步。
石锁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震颤着，锁芯中溢出一缕金芒，落在他的掌心。韩石望着金芒，想起在落云坊的那个雨夜，想起在古战场的铁匣，想起苏清瑶的话——天雾台的秘密，藏在九脉灵脉之中。
清儿，他收拾好心情，将石锁重新收好，等买了被褥，我们去灵脉祭坛看看。
三日后，灵脉祭坛开启。
韩石站在祭坛前，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九根巨大的石柱直插云霄，每根石柱上都刻着神秘的符文，柱身缠绕着灵气光带，像九条巨龙盘旋。祭坛中央是个圆形的平台，平台上铺着淡金色的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公子，要进去吗？旁边的摊主递来一张玉牌，这是祭坛的通行令，需用十块下品灵石兑换。
韩石摸了摸储物袋，里面只有两块下品灵石——这是他和菡清省吃俭用剩下的。他正犹豫着，忽然感觉怀中的石锁剧烈震颤，锁芯中的金芒几乎要透体而出。
公子！摊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要进去吗？
韩石深吸一口气，将两块灵石递过去：先兑换。
摊主接过灵石，将玉牌递给他。韩石刚要踏上祭坛，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杂灵根，也配进灵脉祭坛？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玄色道袍的修士正盯着他，腰间挂着块字令牌——是玄阴教的人。那修士的眼神像毒蛇般冰冷，天雾台的灵脉，不是你这种蝼蚁能碰的。
韩石攥紧玉牌，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石锁的温度在升高，锁芯中溢出的金芒与玄阴教修士身上的阴寒气息碰撞，发出的声响。
怎么？不服？玄阴教修士上前一步，你身上的石锁，是上古大能的本命法器吧？我劝你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韩石转头望去，只见苏清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月白长裙随风轻摆，腰间的白玉葫芦泛着淡金光泽。她望着玄阴教修士，目光如刀：天雾台的规矩，是强者为尊。你若想动手，先问问我的九转丹炉答不答应。
玄阴教修士脸色微变，显然认出了苏清瑶。他冷哼一声，退到一边：哼，算你运气好。
苏清瑶转头看向韩石，微微一笑：要进去吗？我带你。
韩石望着她手中的白玉葫芦，又看了看怀中的石锁，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进入天雾台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机会——或许，筑基的机缘，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