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言再起，一计破局引风潮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侯府青砖灰瓦之上，却照不进沈清棠的院落。
昨夜那番话尚未散去，她站在窗前，眼神沉静如水，仿佛昨日的风波不过是风起云涌的开端。
“小姐。”春桃小心翼翼地递上茶盏，压低声音道，“方才听小翠在厨房里跟人嚼舌根……说是……说小姐私通外男。”
沈清棠指尖轻敲窗棂，眉眼未动，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李氏和沈梦瑶这次是打算旧事重提了。”
她并不意外。
前世被污蔑的那一幕，如同烙印刻在心头，如今不过是提前上演罢了。
但她不会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让柳嬷嬷来一趟。”沈清棠缓缓转身，神色平静得近乎冷冽。
不多时，柳嬷嬷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小姐，这事已经传到了府外，连东街的布庄掌柜都在问是不是真的。”
“果然。”沈清棠点头，”
她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与坚定。
“春桃，你立刻去找周掌柜，就说我想请几位商户夫人到布庄坐坐，请他以旧交名义安排一下。”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提是我指使的，只说是他自个儿念旧情。”
春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姐是要借她们之口，将这流言引向另一个方向？”
“正是。”沈清棠淡淡一笑，“谣言四起，最好的办法不是澄清，而是让它变成另一场戏。”
她眸色幽深，像是早已看穿这场局。
“至于陈三娘那边……”她顿了顿，看向柳嬷嬷，“我亲自去一趟。”
陈三娘是城南茶楼最会讲书的说书人，一张嘴能说得满堂喝彩，也能让全京城都听得见她的故事。
前世母亲苏芷兰曾救过她一命，那时她还在街头卖唱，被人欺负得几近丧命，是母亲将她救下，并帮她寻了个安身之所。
这一段恩情，她从未忘记。
当沈清棠踏进茶楼时，陈三娘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边品茶一边整理今日的讲稿。
见她进来，
“沈小姐！”她惊喜中带着几分忐忑，“多日不见，您可好？”
“托您的福。”沈清棠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不失疏离，“今日登门，是有件事相求。”
陈三娘连忙摆手：“小姐这话太客气了，您但凡开口，我必尽全力。”
沈清棠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投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三年前，家母尚在人世时，曾在街上救过一个女孩。那时她被人打骂欺辱，几乎活不下去。家母不仅救她性命，还送她去学艺、安置住处。如今想来，已是往事。”
陈三娘怔住了，片刻后红了眼眶：“小姐说的是我……”
“正是你。”沈清棠望着她，语气平稳，“我知道你是有义气的人，也知道你一张嘴能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一件事。今日我来，就是想请你讲一段‘寒门嫡女忠贞不屈’的故事。”
陈三娘一时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扇子。
“故事的主角，是我。”沈清棠缓缓道，“她被庶妹构陷，受尽冤屈，却始终不肯低头。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为自己洗清冤屈的机会。”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一层水光，却又迅速收敛：“我不是求你为我说话，只是希望……若真有人愿意听，也愿听到另一种真相。”
陈三娘沉默良久，终是深深鞠了一躬：“小姐放心，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您不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污蔑的人。”
沈清棠轻轻颔首，起身告辞。
走出茶楼那一刻，阳光正好，微风拂面。
而这一次，她不再是被风吹倒的一叶孤舟，而是掌控风向的人。
几天后，城南茶楼座无虚席，众人屏息等待——
“话说那日，寒门嫡女独坐庭院，听闻流言再起，非但未曾慌乱，反倒一笑置之……”几日后，城南茶楼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陈三娘立于案前，手执折扇轻敲木案，声音清亮如泉：“话说那日，寒门嫡女独坐庭院，听闻流言再起，非但未曾慌乱，反倒一笑置之——诸位，这笑中藏着何等心绪？是冷眼旁观？还是胸有成竹？”
她一语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只听得那嫡女道：‘谣言四起，最好的办法不是澄清，而是让它变成另一场戏。’说罢，便亲自踏出闺阁，借势布局，将一场泼天大祸，化作世人皆知的奇冤。”
台下众人听得入神，不少妇人眼中泛泪，低声叹息。
“原来那位沈家嫡女竟曾遭此横祸，还被赶出府去，实在可怜！”一位布商夫人红着眼眶道。
“可不是么！侯府怎能如此糊涂，嫡女不被重视，反倒宠着个庶女？”另一名贵妇皱眉摇头。
“听说那位嫡女自幼聪慧，精通绣艺、擅长算账，母亲早逝后却无人庇护，受尽欺凌……”有人低声议论，“如今又遭构陷，怎一个‘惨’字了得。”
消息不胫而走，短短数日，街头巷尾都在传唱“寒门嫡女忠贞不屈”的故事。
百姓同情之余，更是纷纷指责侯府偏听偏信、处事不公。
李氏坐在正厅上，手中捏着一封刚送来的帖子，脸色铁青。
“你倒是好手段！”她猛地将帖子摔在桌上，怒目瞪向跪在地上的沈梦瑶，“原以为只是小小流言，谁想竟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桩丑事！”
沈梦瑶脸色苍白，咬唇辩解：“女儿也是听闻有人暗中散播小姐名声不好，才想借机澄清……谁知竟被人利用了。”
“你闭嘴！”李氏拍桌而起，“如今整座京城都在议论此事，连宫里都传到了耳中！你可知道，方才我收到消息，镇国将军府的几位夫人都去了城南听书，连兵部尚书的太太都遣人送来慰问信！”
她越说越怒，眼中满是惊惶与懊悔：“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原本不过是个流言，如今倒成了全京城都知道的奇冤！”
沈梦瑶低头不敢言语，心中却已乱作一团。
她本意是要让沈清棠名声受损，无法参加即将举行的春祭大典，为自己的入府之路扫除障碍。
谁知对方竟反手一计，不仅未受其害，反而博得满城同情！
她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她们低估了沈清棠。
与此同时，侯府书房内，柳嬷嬷悄然站在一旁，低声禀报：“老爷，近日京中风评已变，许多老亲旧友来信询问，甚至有几位御史也递上了折子，称侯府治家不严，伤及嫡脉。”
侯爷沉默良久，目光落在案上一封未拆的奏折，眉头紧蹙。
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多年宠爱李氏，早已习惯了听从她的安排。
然而如今，舆论如潮水般涌来，连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些过往的偏听偏信。
“沈清棠……”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冷冷淡淡、从不多话的女儿。
他忽然想起，当年苏芷兰病重时，正是沈清棠一人守在榻前，煎药喂汤，日夜不离。
那时她才不过十二岁。
如今，她竟能在风雨欲来之时，冷静应对，借势反击……
侯爷缓缓闭上眼，不再说话。
绣房窗前，沈清棠静静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街市，嘴角微微扬起。
“这一波，该她们慌了。”她低声呢喃，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风向已变，棋局初开。
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