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白皱起眉，花了些时间理解他的话，
很难理解。
沈昭白没动作，柯烬却一反常态从他身上下来，
转身坐旁边办公椅上，周身冷肃，隔起一道无形的屏障，跟沈昭白保持距离。
“你来就为告诉我你的家事？”
柯烬压着眉，眸光冷了许多，
“走吧，这跟我没关系，你完全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
沈昭白听明白了，
上一秒还抱着他到处啃，身上甚至还残留着他的热气，
下一秒就要他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这是什么把调无情的渣男行径？
哪怕知道面前这个人底子是谁，
沈昭白不可抑制的感受到了羞辱，好像他是什么主动送上门的廉价东西，
用完就能扔，有没有用也完全看对方心情。
合着这些天，他在柯烬心里，只有“缓解饥渴”的作用？
他对自己态度好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能让他舒服？
不舒服就可以直接扔掉？
……
沈昭白隐隐冒出一层怒气，想想又觉得荒唐，
无奈之下连怒气都没那么明显了。
“你确定，现在把我赶出去？”
沈昭白依旧没什么情绪，
抬眼时，眸光穿透柯烬刻意树起的冷肃气氛，直刺进他心里，
柯烬心间一紧，浑身紧绷，
不知为何，想要后退，或者藏起来，避开沈昭白的目光。
他迟疑的时候，沈昭白扣好扣子站起来。
瞥见桌上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食盒，无声叹口气，没再说话，径直开门离开。
“没关系，”
柯烬知道他脸色不对，也没去追，
第一时间安慰自己，
“沈昭白不会真的生气。”
从认识到现在，
柯烬提到，沈昭白没有不应的，
他原本以为过分的要求，沈昭白也能笑着答应。
这次也一样。
沈昭白大概是喜欢他，正好方便了柯烬得到这个人。
没什么不对。
柯烬想清楚，刻意把人抛在脑后。
看眼时间，还有工夫把饭吃了。
起身时，脑子懵了一下。
重新坐沙发上，打开食盒，
盯着色香味都无可挑剔的三菜一汤愣了许久，
好不容易抬手夹起菜放嘴里，木然地嚼两下，又吐出来。
食不下咽，
柯烬第一次体会到这个词。
他不知哪里生出一股恼意，毫无征兆摔掉手里筷子，
碰撞到玻璃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叮当声，再回弹落到地面。
柯烬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吃不下饭索性放弃，拿起桌上文件去会议室，
继续上午没完成的工作。
……
自法院接手审理离婚案后，
董寒作为被告，被要求提交答辩状和相关证据，表明态度。
他不同意离婚，
向法院递交了三年来，自己主动向沈昭白维系关系，但沈昭白冷淡处理的记录。
这只能证明董寒的意愿，还能从侧面表明，两人的婚姻感情早已破裂，
理论上，法院一定会判离婚。
但除了这些，董寒还递交了沈老爷子的意见书。
沈昭白不在的三年里，董寒跟老爷子来往密切，关系自然好。
他心底里是认可董寒这个孙婿的。
沈昭白原本想，如果能带柯烬去见爷爷，
让他看见自己选的人，看见他和柯烬的感情，
老爷子总不会强人所难，让他撤掉意见书应该没问题，离婚能更顺利。
现在看见柯烬的态度，沈昭白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不仅人带不回来，感情更是不堪一击。
老爷子劝他珍惜眼前人、说感情可以培养时，沈昭白都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沈昭白内心烦躁，借口公司有急事匆匆离开老宅。
董寒一路追到大门口，喊住他，
“昭白，我知道你不喜欢商业联姻，因为我平白让你背上这份关系，”
董寒微微喘着气，脸上还有浅淡未消的青痕，
“但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不差的，我会努力做好作为另一半该做的，
你就当没有那张结婚证，我们重新认识，
只要你不再刻意躲着我，我们慢慢相处好吗？”
董寒朝他靠近一步，声音放轻，
“一年，给我们一年时间，
如果一年后你还想离婚，我不会再阻拦。”
“自从有了这份关系，我们都没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
“昭白，我真的不想轻易放弃你，你能不能……”
董寒慢慢抬起手，想抓住沈昭白的手腕。
沈昭白眉心一拧，
刚后退半步，旁边熟悉的布加迪嗡鸣着飞速冲了过来，
震颤爆发的声浪昭示着驾驶人踩到底不要命的速度。
沈昭白心间一紧，来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拉住董寒，扯着他后退到路台外的草坪上。
“疯子！”
董寒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踉跄两步，
自然认出那辆车是谁的。
暗骂一声，抬眼看见沈昭白，眼里生出一丝希冀，
“昭白，你……”
“别误会，”
沈昭白眉心拧着结，语气很淡，心情比之前还要糟，
“换谁我都要拉一把。”
沈昭白抬眸，不轻不重扫他一眼，表明态度，
“董寒，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你说的机会——”
沈昭白叹口气，扫向不远处停下后，始终没动静的车，
“没有这种可能，因为我早有要爱的人。”
“就那个律师？”
董寒不屑呵笑一声，
“昭白，你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吗？
你看他，行事作风根本不像正常人，他哪点值得你爱？
你刚回国，只是被他暂时迷惑了，他根本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
沈昭白不想跟他拉扯太多，
“董寒，我的态度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你如果真的尊重我，就该干脆同意离婚，
说什么一年时间培养感情，听起来深情有诚意，
实际上，连名义上的自由都舍不得放给我，说到底就是缓兵之计。
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你有多少私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昭白说着话，
之前刹车急停在前面路口的布加迪，幽幽倒了回来，
这次声音很轻，也很慢，
带着极重的偷感，似乎不打算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它又大咧咧地停在了沈昭白脚边，很难不注意。
“沈昭白，有那么多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