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之旅号悬浮在光芒宫殿前,舰体外壳上仍残留着彩虹能量的腐蚀痕迹。苏陌站在开启的舱门前,凝视着宫殿深处那块旋转的源点碎片。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怪物袭击,没有陷阱触发,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宁静。
当他踏上由凝固光芒构成的地面时,整个宫殿突然活了过来。墙壁上的纹路开始流动,汇聚成一个人形的光影。这个存在没有五官,没有性别特征,身体由不断演化的几何定理构成,仿佛一个行走的数学证明。
“闯入者。”光影发出直接印入意识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多重时空的回响,“你携带了两把钥匙。”
苏陌立即进入天基形态,银白色的数据流在眼中流转。“你是最后的守护者?”
“守护者?”光影的“手”抬起,掌心浮现出第三块碎片的虚影,“我是囚徒,也是狱卒。这里是牢笼,而你们称之为碎片的东西,是锁。”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紧急提示:
【检测到高维意识体】
【正在建立翻译协议...协议错误...重新校准...】
【警告:对方使用基础现实编码】
令苏陌震惊的是,系统似乎无法完全理解这种交流方式。他不得不将两块碎片取出,让它们悬浮在自己身前。碎片出现的刹那,光影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
“你不仅携带钥匙,还融合了它们。”光影的语气首次出现波动,“这不可能,除非...”
一段杂乱的信息流直接涌入苏陌脑海。他看到七个文明先后发现这种能量,每个文明都试图利用它,最终都导致了自我毁灭。星灵文明只是最近期的一个案例。而这座“宫殿”,实际上是某个更古老文明建造的隔离装置,用于封锁一种名为“源初混沌”的能量泄漏点。
“裂隙不是伤口,”苏陌恍然大悟,“是绷带。”
光影点头,身体表面浮现赞许的纹路:“聪明。你们所谓的未知能量,是现实结构的胶水。它排斥一切,因为它的职责是修复。”
“那这些碎片?”苏陌指向宫殿深处的实物。
“保险锁的零件。”光影一挥手,周围浮现出全息投影:七个文明各自制造了一块碎片,共同封印这个裂隙。但随着时间流逝,碎片流散,封印正在失效。“每块碎片都记录了对应文明的最高科技,但更重要的是它们能稳定现实结构。”
苏陌想到系统那些灰色项目,突然明白了什么:“你需要我收集碎片,修复封印?”
“不完全是。”光影突然逼近,它的“脸”上首次浮现出类似五官的轮廓,“封印已经太老了,需要...升级。”
一段新的信息流涌入。苏陌看到令人心惊的画面:裂隙另一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不是生物,也不是能量体,而是某种概念的具象化——存在的对立面。
“它们嗅到了现实结构的脆弱。”光影的“声音”带着紧迫感,“你的系统,那些灰色项目,是上一个轮回的遗产。”
苏陌如遭雷击。他终于明白系统的真实身份——它不是工具,而是上个文明轮回留下的急救装置。那些灰色项目不是武器,而是修复现实的工具箱。
“代价是什么?”苏陌直指核心。
光影展开双臂,整个宫殿突然透明,露出裂隙深处的恐怖景象:现实结构如破布般千疮百孔,而那些“虚无”正在渗透。“代价是你必须成为新的守护者之一。不是在这里坐牢,而是活跃的修理工。”
它展示了未来的画面:苏陌将利用完整系统,在各个宇宙间修补现实创伤,与那些试图瓦解存在的概念作战。这不是选择,而是必然——因为融合碎片的过程,已经在改变他的本质。
“如果我拒绝呢?”
光影平静地展示另一段画面:裂隙在三年内彻底崩溃,现实结构连锁崩塌,所有宇宙如多米诺骨牌般归于虚无。“没有强迫,只有必然。你手中的碎片选择你,不是偶然。”
苏陌沉默地看着宫殿深处的碎片。他想起了卡尔对虚空的痴迷,想起了那些毁灭的文明。也许他们追求的终极真理,不过是宇宙的自我修复机制。
“我接受。”
光影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它挥手间,最后一块碎片缓缓飞向苏陌。当三块碎片在苏陌胸前汇聚时,整个系统界面被耀眼的金光覆盖。
【源点碎片集齐:3\/3】
【系统完全激活】
【现实修复协议解锁】
【欢迎归来,管理员】
苏陌感受到海量信息涌入脑海,那些灰色项目全部亮起,每个都是强大的现实修改工具。但更震撼的是他获得的记忆:他不是第一个管理员,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个职责已经传递了无数轮回。
“记住,”光影开始消散,它的声音逐渐远去,“修复现实,不是维护原样。有时候,需要让旧的崩塌,新的才能生长。”
当苏陌完全吸收碎片力量,重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回到星尘之旅号。舰船自动导航系统正锁定新的坐标——第一个需要修复的现实裂缝位置。
他看向舷窗外,现在的他能看到曾经看不见的东西:宇宙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有些刚形成,有些已存在亿万年。而在裂隙最密集的区域,卡尔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正在无知地撬动着最危险的裂缝。
“首先得处理这个‘同行’。”苏陌轻叹一声,启动了新获得的现实跃迁能力。星尘之旅号不是消失,而是直接从当前现实中“淡出”,朝着新的使命跃迁。
而在原先的宫殿中,消散的光影重新凝聚,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种子已经种下,现在,让我们看看这次能长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