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破碎的光影与撕裂般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包裹着林凡的意识。他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坠,坠向一个连时间与空间都失去意义的深渊。唯有掌心那一点微弱的、属于姜璃真灵的温暖触感,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虚无之际,一道柔和的、蕴含着无尽生机与守护意境的七彩光芒,自他道基深处亮起,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点燃的灯塔——是系统启动了最终协议,以燃烧他生命本源为代价,构筑的最后壁垒。
这光芒并不炽烈,却异常坚韧,顽强地抵御着外部毁灭风暴的侵蚀,守护着他与姜璃那一点真灵不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下坠感骤然停止,四周的黑暗与混乱如潮水般退去。林凡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难以言喻的奇妙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光暗色彩,只有无数流动的、闪烁着微光的丝线,它们彼此交织、缠绕、延伸,构成了一幅浩瀚无垠、不断生灭的立体网络。
每一根丝线,都仿佛承载着一段因果,一个故事,一种可能。
“这里是……因果之池真正的本源层面?”林凡的意识体环顾四周,心中明悟。方才魂主核心的自爆,以及系统最终协议的爆发,巨大的能量冲击似乎打破了某种界限,将他和姜璃的真灵送入了这片超越了常规物质与能量层面的领域。
他低头,看到自己虚幻的手掌中,姜璃那团微弱的七彩真灵光团正安静地悬浮着,虽然黯淡,但其中的意识波动却比之前清晰、稳定了许多,仿佛脱离了魂主的侵蚀与束缚,在这片本源之地得到了滋养。
“夫君……”姜璃微弱的意念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深深的依恋,“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安全了,璃儿。”林凡以意念回应,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意识包裹着她的真灵,“暂时安全了。”
他尝试感应自身,发现肉身似乎处于一种奇特的“封印”或“休眠”状态,生命本源的燃烧被一种玄妙的力量暂停了。而他的意识,则与系统烙印紧密相连,在这片因果本源之地,系统似乎变得更加活跃,那些流动的因果丝线在它“眼中”仿佛是可以解读的数据流。
【环境分析:高维因果律具象化层面。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极度微弱,处于‘因果凝滞’状态。目标‘姜璃’真灵稳定,污染已清除。开始扫描周边因果线,寻找与宿主关联的‘锚点’……】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空灵与透彻。
林凡定了定神,开始借助系统的力量,观察这片浩瀚的因果网络。他看到了无数细小的丝线,代表着凡尘俗世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也看到了些许较为粗壮、光芒各异的丝线,代表着修行者的道途与命数;甚至,他还隐约窥见了几条横贯虚空、散发着浩瀚气息的因果主干,那或许关联着此界最顶尖的存在,乃至……天道的运行。
而其中,有七条闪烁着七彩光晕、与他自身意识紧密相连的因果线格外醒目,它们穿透虚空,连接向遥远的方向——正是凌霜、苏月灵等六位夫人!她们的情念,成为了他在这片混沌中最重要的“灯塔”与“坐标”。
就在林凡尝试顺着这些因果线,感应外界情况时,一条极其隐晦、带着冰冷秩序气息的银色因果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条线并非连接着他,而是与不远处、一片刚刚平复下来的、代表着“万孽魂主自爆”区域的混乱因果纠缠在一起。
是慕婉清!她还活着?而且似乎在……收集着什么?
林凡凝聚意识,顺着那条银色因果线“望”去。透过层层叠叠的因果迷雾,他隐约看到了一幅模糊的景象:
在一片狼藉、空间破碎的池底废墟中,慕婉清的身影显得有些踉跄,素白的长裙上沾染着点点血迹。她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数据符文构成的银色罗盘,罗盘正散发着微光,从那些逸散的魂主核心碎片以及混乱的因果乱流中,抽取着某种……信息残片?
“……样本‘万孽魂主’数据回收完成度37%……‘因果律大崩坏’初始数据记录完毕……关键变量‘林凡’最终状态:未知(高概率湮灭)……”慕婉清低声自语,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冷静得可怕,“‘创世纪’协议所需‘极端情感变量’及‘高烈度因果扰动’数据已补充……可以开始下一阶段了……”
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向了飘渺峰的方向,又似乎……看向了林凡意识所在的这片因果本源之地?她的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棋子……终究是棋子……只是,这颗棋子掀翻棋盘的力量,似乎超出了‘祂’们的预期……有趣……”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形化作点点数据流光,消散在破碎的虚空中。
林凡的意识沉默地看着慕婉清消失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慕婉清果然没死,而且似乎在魂主的自爆中,依旧完成了某种“数据采集”的任务。“创世纪”协议?极端情感变量?高烈度因果扰动?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观测者的目的,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加宏大,也更加……冷酷。
他收回“目光”,再次聚焦于自身与姜璃。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这片因果本源之地,回归现实的方法。他和姜璃的状态都很特殊,不能长久滞留于此。
他尝试引导自身意识,顺着那七条连接着夫人的情念因果线,向外延伸。同时,系统也在全力运算,寻找着现实世界的“坐标”与“接口”。
【检测到稳定情念锚点……正在构建回归通道……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存在注视!信息源模糊……关联性分析……与‘天道残缺意志’及‘观测者总部’存在低关联度……】
系统的警告让林凡心中一紧。他和姜璃的存在,果然还是引起了更高层次存在的注意了吗?
就在这时,他掌心中姜璃的真灵光团,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颤动起来,传递出一股微弱的、却带着指引意味的意念,指向因果网络深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散发着柔和混沌气息的节点。
那个节点……给林凡一种异常熟悉和温暖的感觉。
林凡心中一动,不再犹豫,凝聚起全部的意识力量,携带着姜璃的真灵,朝着那个混沌节点缓缓靠近。
当他“触碰”到那个节点的瞬间,一股庞大而温和的混沌本源之力包裹了他,同时,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核心响起:
“痴儿……此处非你久留之地……既然已明本源,见了真实,便顺着这条‘归乡之路’……回来吧……”
是万情道人的声音!
随着话音,那混沌节点化作了一个稳定的、旋转着的灰色旋涡,散发出强烈的牵引力。
林凡精神大振,正要带着姜璃的真灵投入漩涡,回归现实——
突然,他猛地察觉到,在那七条连接着夫人的情念因果线中,属于**花想容**的那一条,其光芒,极其诡异地……微弱了一丝,并且微微震颤着,仿佛正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或……侵蚀?
是错觉?还是……飘渺峰,又出了什么变故?
回归在即,新的阴影却已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