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增强器屏幕上的进度条跳到100%的瞬间，林骁立刻拔出唐糖的芯片，手指一抖差点没拿稳。他盯着接口处残留的一丝血迹，深吸一口气，把唤醒密令说了出来。
“代码即正义。”
屏幕闪了一下，黑屏两秒后跳出一行字：【幽灵协议-备用节点已激活】。
紧接着，一个带着电流声的女声从耳机里传来。
“林骁，听得到吗？我是沈知微。”
声音断断续续，但很清晰。林骁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马上回话：“听得到。血样已经接入，你现在能操作吗？”
“可以。”沈知微的声音冷静下来，“把增强器连上最近的电源接口，我需要稳定输出。”
林骁低头看脚边的老旧配电箱，拆开外壳，找到还能用的线路，接上电源。设备指示灯由红转绿。
“好了。”
“开始追踪。”她说，“目标：陈渊实时位置。方式：逆向生物信号映射。”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数百个红点，遍布全城地图。每个点都在闪烁，标注着“陈渊信号源”。林骁皱眉。
“这么多？”
“假的。”沈知微语气肯定，“AI在制造镜像干扰。这些信号全是虚拟投射，目的是让我们分心。”
林骁盯着其中一个点——坐标落在江城三中校门口。编号波动频率和母亲病历上的“0618”完全一致。
他心头一紧。
“它在模仿那个数字。”
“我知道。”沈知微说，“这是认知混淆攻击。利用你的情绪弱点，诱导你做出错误判断。别看那些点，听我说。”
林骁闭眼，再睁眼时目光重新聚焦。
“我在听。”
“所有信号里只有一个真实源。我正在比对硬件指纹，筛选过去72小时的监控元数据。只要找出物理设备唯一性特征，就能锁定真身。”
键盘敲击声从耳机里传来，密集得像下雨。
几秒后，沈知微说：“找到了。只有一个信号源使用的是军规级加密模块，其他都是民用模拟。这个是真的。”
地图上，其余红点瞬间消失，只剩下一个在实验室地下三层深处缓慢移动的光标。
林骁盯着它：“就是这里？”
“是。”沈知微顿了下，“但它在动。而且轨迹……不对劲。”
光标开始位移，每次跳跃都精确落在某个数学比例点上。林骁看着轨迹慢慢成形，心里升起一种熟悉感。
“这是……黄金分割？”
“没错。”沈知微声音变冷，“他在用a=0.618控制移动节奏。这不是逃跑路线，是测试。他在观察你能不能看穿这种高维逻辑。”
林骁没说话。他想起母亲病历背面那些歪斜的线条，当时以为是手抖写的乱码，现在想来，每一笔都暗含节奏。
就像他打球时的脚步调整。
“你能预测下一步位置吗？”他问。
“不能。因为他的路径不是预设的，而是根据你的存在动态生成。换句话说——”沈知微停顿一秒，“他在围绕你旋转。”
林骁低头看向笔记本。血图还在发光，红点稳定闪烁。
“那就让他继续转。”他说，“我们反向打回去。”
“怎么做？”
“你把所有定位点叠加投影，生成完整轨迹图。我要看整个螺旋。”
“你在想什么？”
“我妈教过我一件事。”林骁握紧篮球，“有些答案，不用算，靠感觉就行。”
耳机那头沉默两秒。
然后是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
“正在生成动态螺旋模型……完成。”
林骁眼前的地图上，无数轨迹线被拉直、重叠、重组。最终形成一个完美的黄金螺旋，层层收束，中心出现一个静止的蓝点。
“这就是他现在的坐标。”沈知微说，“误差不超过半米。”
林骁盯着那个点，忽然抓起脚边的篮球。
他闭上眼，回忆母亲写下的每一个符号，每一道曲线。那些曾经看不懂的痕迹，此刻在他脑子里连成一条路。
他睁开眼，抬手将球掷出。
篮球飞向空中，在距离他三米处撞上一道透明屏障。
啪！
一声脆响，虚影崩解，空气中浮现出短暂的全息影像——陈渊站在主控台前，戒指蓝光急闪。
影像消失了。
但地图上的蓝点不再跳动，稳稳停在一个房间内。
“命中了。”沈知微声音有点颤，“你用球打破了投影系统。真实坐标已锁定。”
林骁弯腰捡回反弹的篮球，拍了两下。手感还在。
“他刚才的表情，看到了吗？”
“看到了。”沈知微说，“他没料到你会用这种方式破解。”
“因为他觉得人必须按规则走。”林骁盯着笔记本上的红点，“可有时候，最不合理的动作，才是正确的。”
耳机里传来轻微咳嗽声。
“你还好吗？”林骁问。
“没事。”沈知微声音低了些，“就是左手有点麻。刚用了‘Z.w.-Ω’协议，需要生物认证。我咬破手指输的指令。”
林骁低头看自己手中的护腕残片，上面还沾着唐糖的血。
两个女孩都流了血。
一个为了画图，一个为了开锁。
他把篮球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摸了摸胸口的笔记本。
“接下来呢？”
“我已经把控制权限切到本地终端。”沈知微说，“只要你进入主控室十米范围内，就能强行接管系统。但警告一次，陈渊那边一定会察觉。”
“他会做什么？”
“不知道。但他刚才那句话……让我在意。”
“哪句？”
“他说‘你竟用直觉打破了黄金律？’”沈知微声音压低，“这不是惊讶，是确认。好像他一直在等你做出这个选择。”
林骁眼神一沉。
“所以他设计这一切，不只是为了困住我。”
“是。”沈知微说，“是为了验证某种结果。而你现在，可能正走进他想要的答案里。”
林骁没动。
他知道危险。
但他也知道，如果不往前走，唐糖的血就白流了。
苏念还在外面撑着。
沈知微已经拼到了极限。
他不能停。
“告诉我怎么进主控室。”他说。
“维修夹层尽头有条竖井，通向b3层技术走廊。那里没有监控，但门禁需要双因子验证。我可以远程解锁，但只有一次机会。”
“什么时候开门？”
“等你到达竖井底部三十秒后。我会启动脉冲干扰，屏蔽三秒信号。这三秒内，门会打开。”
“够了。”林骁把篮球背到身后，用卫衣兜住，“三秒足够我冲进去。”
“记住，一旦进入，你就暴露了。陈渊会全力反击。”
“让他来。”林骁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也正好有话问他。”
他走向通道尽头，脚步踩在金属板上发出闷响。
爬行一段后，前方出现垂直向下的检修梯。他抬头看了眼通风口，确认没有无人机活动迹象。
顺着梯子往下，空气变得更冷。
到底部时，他贴墙蹲下，掏出信号增强器确认位置。
红点就在头顶上方。
他按下耳机：“我到了。”
“收到。”沈知微声音平稳，“准备干扰。三、二、一——现在！”
头顶传来轻微嗡鸣。
紧接着，一道绿光闪过，侧边铁门“咔”地弹开一条缝。
林骁冲出去，一步跨入走廊。
门在他身后自动关闭。
眼前是一条狭长通道，尽头亮着红灯。主控室就在那里。
他往前走了两步。
突然，墙壁上的显示屏亮起。
陈渊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林骁。”他开口，声音平静，“你终于来了。”
林骁停下脚步。
“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陈渊嘴角微扬，“从你写下第一个故事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林骁没说话。
他只是把篮球从背后拿出来，抱在胸前。
“你觉得，什么是完美犯罪？”陈渊问。
林骁抬头看他。
然后举起篮球，用力砸向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