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着血腥气和暴怒的气息彻底将她笼罩。
“苏、蔓。”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你刚才，想做什么？”
营帐内空气凝滞，萧御的怒火如同实质的冰焰，灼烧着苏蔓的每一寸皮肤。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隐现，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寒眸，此刻翻涌着后怕、暴怒，还有一种近乎噬人的骇人戾气。
“你刚才，想做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河里淬炼过的石子，砸得苏蔓耳膜生疼。后背撞在木柱上的钝痛还未消散，手腕上被他捏过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心脏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逼到极致后反而生出的倔强。她仰起头，迎上他骇人的目光，声音因方才的惊险和此刻的窒息感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
“将军以为我想做什么？用自己的一条命，去赌一个攀附安远伯府的机会吗？！”
萧御眼底的风暴一滞。
“林婉茹若死在我眼前，而我只是冷眼旁观，将军以为，安远伯府会如何想？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陛下会如何想？天下人会如何议论将军府？”苏蔓语速加快，带着一种尖锐的讥诮，“我是在找死，还是在找一条活路，将军分不清吗？！”
她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他被怒火充斥的理智。
的确，方才那种情况，她若退缩，后果不堪设想。安远伯府虽无实权，但在清流中影响巨大，林婉茹若惨死而将军夫人见死不救，足以掀起一场针对萧御的舆论风暴。皇帝最重名声，届时会如何处置，难以预料。
她冲出去，是危机之下最正确、却也最冒险的选择。
道理他都懂。
但是——
一想到那马蹄几乎踏碎她的后背，一想到她可能瞬间香消玉殒的画面，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毁灭性的恐慌就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失控。
“你的命，”萧御猛地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嘶哑，“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拿去冒险？！包括你自己！”
他的偏执和霸道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苏蔓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震慑住了，一时竟忘了反驳。
帐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未尽的危险气息。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厉锋刻意压低却难掩急促的声音：“将军！”
萧御周身戾气一收，但眼神依旧冰冷地锁着苏蔓，仿佛她稍有异动就会立刻将她撕碎。他头也未回，厉声道：“说！”
“林中坍塌的是了望台基座！并非年久失修，而是……支撑的木桩被人动了手脚，锯痕犹在！”厉锋的声音带着铁血煞气，“是人为！”
果然！
苏蔓心头一凛。
萧御眼底的暴怒瞬间被更深的冰寒取代。他缓缓直起身，放开了对苏蔓的禁锢，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同最冷的刀，刮过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