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北地狼烟
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黄尘,将天地染成一片昏黄。
秦渊勒马立于一处矮丘之上,眺望北方。目光所及,尽是焦土。被焚毁的村落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桩顽强地指向天空,田野荒芜,水井被填,偶尔可见倒毙路旁的尸骸,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是逃难途中饥寒而死的百姓。空气中弥漫着烟火与尸骸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他身后,是绵延近里的队伍。原本在少室山下汇聚的两千余名义军,经过十余日的急行军与沿途收容溃兵、流民,已膨胀至近四千人。然而队伍臃肿,成分复杂,有血战余生的边军老卒,有各怀绝技的江湖豪客,有被战火毁了家园的农夫,更有拖家带口、面有菜色的难民。旗帜杂乱,衣甲不全,队伍行进间喧哗不断,若非秦渊与江辰连日来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几起骚乱与争抢,这支队伍早已崩溃。
“探马回报,清虏游骑已出现在前方三十里外的黑风坳。”江辰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冰冷依旧,却少了几分以往的虚无死寂,多了几分沙场特有的凝练杀气。他依旧穿着那身灰色僧衣,外面随意罩了件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皮甲,腰间那柄古朴长剑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杀戮,隐隐低鸣。
秦渊点了点头,眉头紧锁。他摊开一张简陋的羊皮地图——这是从一个溃退的夜不收手中得来的。“黑风坳地势险要,是通往保定的要道之一。清虏既然在此出现游骑,其主力或许不远。”他手指点向地图上一处标记,“我们必须尽快通过黑风坳,在清虏合围保定之前,寻机给予一击,哪怕只是迟缓其兵锋,也能为后方布防争取时间。”
“谈何容易。”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是那位丐帮的八袋长老,姓冯,名破虏,此刻被推举为这支义军的副统领之一。他指着身后嘈杂的队伍,苦笑道:“秦兄弟,你看看咱们这些人,打打顺风仗,剿剿山匪尚可,真要面对建奴的铁骑强弓……唉,军心涣散,粮草不济,这才是最大难题。”
确实,出发时携带的干粮早已消耗殆尽,沿途所能搜罗的粮食对于数千张嘴巴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饥饿如同瘟疫般在队伍中蔓延,士气低落,怨声载道。
“粮草之事,我来想办法。”一个清越柔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秦渊回头,只见简心不知何时已来到丘上。她依旧是一身素净的青衣,额间那道淡蓝细痕在风沙中若隐若现。连日奔波,她清丽的容颜也染上了些许风霜,但那双眸子却愈发清澈深邃,仿佛蕴含着抚平一切焦躁的力量。她身后跟着几名自愿帮忙的妇人,抬着几个箩筐,里面装着些刚刚采集来的、看似寻常的野菜根茎。
“简姑娘,这些……”冯破虏看着那些野菜,面露难色。
简心微微一笑,拿起一株叶片肥厚、带着锯齿的野菜,解释道:“冯长老放心,此物名‘马齿苋’,虽其貌不扬,但生命力顽强,富含汁液,可充饥,更能清热利湿,正对此地干燥气候。我已让人辨认,前方河谷此类野菜甚多,足够应急。另外,”她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几个纸包,“这是我用沿途采集的草药配制的‘行军散’,虽不能饱腹,但含在口中可生津止渴,稍缓饥馑之感。”
她声音平和,动作从容,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将那些“行军散”分发给围拢过来的几名小头领,并细致讲解辨认马齿苋的方法。众人见她神色笃定,言语在理,又亲力亲为,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竟渐渐平复下来,依言吩咐手下前去采集。
秦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苏醒后的简心,似乎褪去了几分以往的柔弱,多了一种沉静如海的力量。她不再仅仅是需要他保护的医者,更是能在绝境中带来生机与希望的支柱。她的医术,她的冷静,她那份源自血脉觉醒的从容,正在潜移默化地凝聚着这支濒临溃散的队伍。
“有她在,是我们的幸运。”江辰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他目光扫过那些因为找到食物而稍显振奋的士卒,又望向北方,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黑风坳,必须过。”
秦渊重重点头,压下心中的杂念,目光再次投向地图,沉声道:“传令下去,就地休整一个时辰,饱食……嗯,尽力填饱肚子。一个时辰后,向黑风坳进发!冯长老,烦请你挑选两百名身手敏捷、悍勇敢战的兄弟,交由江兄统领,充作前锋斥候,遇敌即战,务必探明虚实,清除障碍!”
“得令!”冯破虏抱拳,转身匆匆而去。
江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擦拭了一下剑鞘,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掠下山丘,去挑选他需要的“尖刀”。
一个时辰后,队伍再次启程。虽然食物依旧简陋,但腹中有了些许东西,又看到简心带着那些妇人不断将采集到的野菜、甚至一些可食用的树根分发给最虚弱的人,队伍的气氛总算不再那么绝望。秦渊一马当先,覆云剑悬于腰间,目光如电,扫视着前方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地形。他久经沙场,深知在这等乱世,人心与敌踪同样难测。
黄昏时分,队伍抵达黑风坳入口。
这是一条长约数里的狭窄谷道,两侧山势陡峭,怪石嶙峋,只有中间一条被车马碾出的土路蜿蜒向前。谷内光线昏暗,风声穿过石缝,发出呜咽般的怪响,仿佛真有黑风作祟。
江辰率领的前锋早已消失在谷道深处,没有信号传来,意味着至少入口附近是安全的。
“进谷!保持警戒,加快速度!”秦渊下令,一夹马腹,率先踏入阴影之中。
队伍如同一条长蛇,小心翼翼地游入黑风坳。谷内气氛压抑,只能听到杂沓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还有人们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手握紧了简陋的武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如同鬼怪般的山崖。
秦渊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灵台清明,《沧海无量诀》内力流转周身,感知放大到极致。他能听到山风掠过石棱的细微变化,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猛地举手,示意队伍停止。
几乎就在同时!
“咻咻咻——!”
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尖啸,自两侧山崖之上骤然爆发!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谷中的队伍!
“敌袭!举盾!靠拢山壁!”秦渊怒吼出声,声如惊雷,瞬间压过了箭矢破空和人群的惊呼!
然而,这支仓促组成的义军,哪里来的足够盾牌?更何况大多人根本反应不及!
“噗嗤!噗嗤!”
利箭入肉的闷响与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山谷!刹那间,人仰马翻,鲜血迸溅,队伍前端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被射中的人如同割倒的麦子般倒下,无助的呻吟与垂死的哀嚎令人头皮发麻。
“保护简姑娘!”秦渊目眦欲裂,覆云剑瞬间出鞘,舞动如轮,湛蓝色的剑罡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光罩,将射向他与身后简心方向的箭矢尽数绞碎!但他一个人,又如何能护住整个队伍?
简心在箭雨袭来的瞬间,已被两名反应稍快的丐帮弟子用身体护住。她脸色微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迅速从药囊中取出金针,闪电般刺入身边中箭倒地之人的穴道,暂时止血,动作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
“结阵!结圆阵!”冯破虏挥舞打狗棒,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一些经历过战阵的老卒和江湖好手也自发靠拢,刀剑挥舞,格挡箭矢,但收效甚微。谷道狭窄,人群密集,简直就是弓箭手的活靶子!
秦渊心念电转,知道绝不能困守原地被动挨打!他目光锐利地扫向箭矢最密集的一处山崖,那里隐约可见一些穿着皮袄、梳着辫子的人影在晃动。
“跟我来!抢占左侧高地!”秦渊对身旁聚集的数十名还算镇定的好手大喝一声,身形如大鹏展翅,竟迎着箭雨,直接向着左侧陡峭的山壁扑去!覆云剑法展开,“云龙九现”身法催到极致,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借力腾挪,剑光过处,偶尔射向他的冷箭皆被击飞!
见他如此悍勇,那数十名好手也热血上涌,各展轻功,或是徒手攀爬,或是利用钩索,紧随其后。
山崖上的清军射手显然没料到有人敢如此悍不畏死地逆袭,愣了一下,随即更多的箭矢向秦渊等人集中射来!
秦渊不管不顾,体内《沧海无量诀》内力澎湃如潮,将身法提到极限,几个起落间已逼近崖顶!眼看还有数丈之遥,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足尖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重重一踏,身形陡然拔高,覆云剑化作一道惊天长虹,直射崖顶!
“覆云剑——长虹贯日!”
剑光如匹练,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瞬间掠过最后一段距离!
“噗!”
一名正在张弓搭箭的清军白甲兵统领,只觉得喉头一凉,难以置信地低头,只见一道血线迅速扩大,随即意识便陷入无边黑暗。
秦渊身形落在崖顶,剑锋滴血,目光冷冽如冰,扫过周围那些被他的悍勇与强大震慑住的清军射手。这些射手多是轻甲弓手,近战并非所长,见主将瞬间被杀,又见下方仍有数十名身手不凡的汉人高手正快速攀上,顿时一阵慌乱。
“杀!”秦渊更不废话,剑光再起,如虎入羊群,瞬间又斩杀两人。随后跟上的江湖好手们也纷纷杀到,刀光剑影,与清军射手战作一团。
失去了崖顶的弓箭压制,谷中的压力骤减。冯破虏趁机大声呼喝,组织剩余人手,一边用死伤者的身体和车辆作为掩体,一边向谷外且战且退。
然而,就在谷中形势稍缓之际,谷道前方,突然传来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烟尘滚滚,一队约百人的清军骑兵,如同钢铁洪流般,沿着谷道冲锋而来!这些骑兵人马皆披重甲,手持长矛马刀,冲锋之势宛若山崩地裂,绝非方才那些弓手可比!
真正的杀招,原来埋伏在这里!
刚刚稳住阵脚的义军,看到这支如同死神般的铁骑,刚刚升起的一点勇气瞬间瓦解,惊恐的尖叫与绝望的哭喊再次响起,队伍彻底崩溃,人人争相逃命,互相践踏!
“完了……”冯破虏看着那席卷而来的铁骑,面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这等钢铁洪流?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灰影,如同毫无重量的幽灵,自谷道旁一块巨岩后悄无声息地闪出,恰好挡在了清军铁骑冲锋路径的正前方!
是江辰!
他不知何时已潜回此地,或许早已料到会有伏兵。面对百骑冲锋带来的恐怖威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死寂的眸子深处,一点幽紫的火焰,如同被点燃的冥灯,骤然亮起!
他没有拔剑。
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对着那奔腾而来的铁骑洪流,虚空一按。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场”骤然扩散开来!那不是内力形成的罡气,而是一种更为本质、更为恐怖的力量——寂灭!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力量!
冲在最前方的数名清军铁骑,连人带马,在踏入那无形力场的瞬间,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的凶悍与狂热如同被冻结,随即迅速黯淡、涣散!他们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生命的气息便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掐灭,直挺挺地栽下马来,被后续涌上的铁骑践踏成泥!
不仅仅是生命!就连他们身上的铁甲、手中的兵刃,在接触那寂灭力场的瞬间,也仿佛经历了千百年时光的侵蚀,光泽迅速黯淡,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锈蚀痕迹!
“妖……妖法!”后面的清军骑兵骇然失色,冲锋的势头不由自主地一滞。他们不怕死,但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直接剥夺生机的力量,源自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江辰的脸色苍白了一分,显然施展这等大范围的寂灭之力,对他负荷极大。但他眼神依旧冰冷,再次抬步,迎着停滞的铁骑,一步步向前。所过之处,草木枯黄,岩石风化,仿佛他行走的,便是一条通往死亡的路径!
“拦住他!放箭!”清军一名分得拨什库(清军基层军官)强忍恐惧,厉声下令。
零星箭矢射向江辰,却在他周身三尺外便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最终无力地坠落在地。
谷中溃逃的义军被这逆转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以一人之力,逼停百骑铁甲的灰衣身影。
“是江少侠!”
“他……他挡住了!”
“快!趁机结阵!保护简姑娘出去!”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重新鼓起勇气,在冯破虏的指挥下,勉强结成一个松散的防御阵型,护着简心且战且走。
秦渊此时也已肃清了崖顶的射手,看到谷中情形,心中稍定,但对江辰的状态更是担忧。他深知江辰此法不能持久,更恐其再次被“死寂道种”反噬。他长啸一声,从崖顶直接跃下,覆云剑光如瀑布倒悬,杀入那些被江辰震慑、进退失据的清军骑兵侧翼,剑法狠辣凌厉,专斩马腿,瞬间又引起一阵混乱。
前有江辰如死神降临,步步紧逼,吞噬生机;侧有秦渊如猛虎入羊群,剑光纵横,不断造成杀伤。这支清军百人队虽然精锐,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强悍的对手,军心已乱,在那名分得拨什库的呼喝下,终于开始缓缓后撤。
一场精心布置的埋伏,竟被秦渊的逆袭和江辰那匪夷所思的寂灭之力生生打破!
残阳如血,映照着尸横遍野的黑风坳。
义军付出了近五百人伤亡的惨重代价,终于狼狈不堪地撤出了这条死亡谷道。劫后余生的人们或坐或躺,大口喘息,脸上混杂着恐惧、疲惫与一丝侥幸。简心顾不上休息,立刻带着那些愿意帮忙的妇人,穿梭于伤员之间,银针飞舞,药粉洒落,尽力挽救着每一条垂危的生命。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不知疲倦。
秦渊与江辰并肩立于谷口,望着逐渐远去的清军骑兵烟尘,脸色凝重。
“这只是游骑和前哨。”秦渊沉声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他看了一眼江辰,发现他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气息也有些紊乱,“你怎么样?”
江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调息。方才强行催动大范围寂灭之力,对他经脉的负担显然不小。
冯破虏清点完伤亡,步履沉重地走来,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乐观:“秦兄弟,伤亡太大了,粮草也……经此一败,军心恐怕……”
秦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与疲惫。他知道,冯破虏说的是事实。这支队伍,无论是战力、纪律还是士气,都远不足以与清军正面抗衡。
“我们不能退。”他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接受救治的伤员,扫过简心忙碌的身影,扫过每一张惊魂未定却又带着一丝期盼望着他的面孔,声音斩钉截铁,“退了,身后的百姓怎么办?今日之败,非战之罪,乃我军初立,未逢强敌之故。传令下去,就地扎营,严密警戒。救治伤员,分配食物。告诉兄弟们,我们还没输!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身后的人,就得把骨头硬起来!”
他的声音蕴含着内力,清晰地传遍四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与决心,仿佛在众人灰暗的心中重新点燃了一簇火苗。
冯破虏看着秦渊坚毅的侧脸,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以诡异力量逼退铁骑的江辰,以及那个在伤兵中如同仙子般忙碌的简心,心中莫名地安定了几分,重重抱拳:“是!我这就去安排!”
夜幕缓缓降临,寒星闪烁。
简陋的营地里燃起了篝火,人们蜷缩在火堆旁,依靠着彼此的体温和那点微光驱散恐惧与寒意。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药草味和烤马齿苋的淡淡清香。
秦渊坐在一块大石上,擦拭着覆云剑上的血迹。江辰在不远处闭目调息。简心终于处理完大部分重伤员,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秦渊身边坐下,很自然地靠在他肩上。
“累了吧?”秦渊收起剑,揽住她消瘦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心中涌起无限怜惜。
“还好。”简心闭上眼,声音带着倦意,却依旧柔和,“只要能多救一个人,便值得。”她顿了顿,轻声道,“渊哥,我们真的能赢吗?”
秦渊沉默了片刻,望着北方沉沉的夜空,那里是清军主力的方向,也是更多苦难与战火蔓延之地。他紧了紧搂着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不知道能不能赢。但我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纵然前路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只要你我同心,与江辰,与这数千不愿做奴隶的兄弟一起,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目光越过篝火,望向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正在巡营的冯破虏等人,望向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紧握着兵刃的士卒。
“这北地的狼烟,才刚刚升起。”
【下章预告】
黑风坳初战惨胜,联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迷。秦渊如何重整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神秘失踪的粮草官背后,是否隐藏着内奸的阴影?江辰体内沉寂的“死寂道种”因强行催动而再现躁动迹象,他将如何压制这反噬之力?简心以青帝血脉之力救治伤员,却意外感应到远方一股同源却充满毁灭气息的波动,那是……传国玉玺的异动,还是“彼岸”力量的渗透?而清军主力已兵临保定城下,破城在即!一封来自城内的血书求救,让秦渊面临艰难抉择:是冒险驰援,还是保存实力,另觅战机?第一百六十二章 《山河破碎》乱世烽火,山河飘零,看英雄如何于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