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何为不朽金丹？”
不待何懿回答，王举指尖已凝出一缕混沌之气。
这气息在虚空中自然流转，时而化作龙虎交泰之象，时而显现金乌玉兔之形，最终凝成一枚灰蒙蒙的丹丸虚影。
“丹非丹，乃是性命交修之宝。你这些年沙场征战，杀气过盛而生机不足，如刀锋过利易折。”
王举催动无天种魔之法，那丹丸虚影忽然散作万千光点，没入何懿周身穴窍。
何懿只觉四肢百骸如遭雷击，三百六十五处正穴齐齐震动，原本阻滞的关窍竟开始松动。
“今日传你《混沌金丹诀》与《八荒开窍法》。”
“好生修行，莫要辜负为师期望。”
王举将自己整理的抱丹法以及八荒战体的简化版传给了何懿。
何懿悟性尚在他之上，修持武道，未来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谢师尊赐法！”
“弟子定不负师尊厚望。”
何懿叩首拜谢。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莲台上已不见王举身影，唯有那枚混沌莲子仍在缓缓旋转，洒下滋润万物的道韵。
……
此时，王举出了无天道场，他要去见一故友。
在大淳，也只有此人，才值得他亲自出动了。
无损侯，李拴牛！
拴牛于他有大恩。
昔年微末之时，是他给了自己修行灵丹，还写下护兄贴送往侯府，庇护自己。
赵乾阳和苏幕遮也先后出了道场。
王举给两人下了命令， 让他们两人去大淳。
苏幕遮帮自己捉拿伯父王篷岳以及当初打的自己兵解转世的那尊半圣，同时找回自己遗失的本命灵兵血蚀枪。
赵乾阳则是被派去镇南王府，让他去带姬瑶和张道源回来。
因果不空，这些凡俗尘缘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还蕴含一些执念，若不消除，日后成道，难免被牵绊。
……
王举心念微动，起了一卦，轻松算出拴牛位置。
他纵云腾空，不过片刻功夫，一座连绵百里的军营便出现在视野中。
但见旌旗蔽日，兵戈如林，营盘布局暗合九宫八卦。
中军大帐上空，一道赤铜色的丹气直冲云霄，虽不及金丹纯粹，却也自有一股沙场悍勇之气。
王举按下云头，无声无息地落在中军大帐前。守卫的亲兵竟无一人察觉，依旧目不斜视地持戟而立。
帐内，一位身着赤铜战甲的青年将领正在沙盘前凝眉沉思。
他面容刚毅，身形极为壮实，眉宇间带着久经沙场的煞气。
王举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何人？”
李拴牛猛地抬头，手已按在腰间战刀上。能无声无息闯入他这宗师大帐的，绝非等闲之辈。
“拴牛，是我。”
“你……举哥！”
拴牛一眼认出王举，神色动容，他忍不住想要站起来，但下一瞬，他便冷静下来。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眼前人。
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边关重地，中军大帐，岂是寻常人说进就能进的？
“你当真是举哥？”
他声音低沉，有些沉痛：“据我所知，举哥当年被武院除名后，被其叔父带着一尊半圣擒拿，最后自曝身亡！”
王举微微摇头，“当年我兵解重生了，离开了游墟，在红尘境另外有些机缘。”
王举说着，轻轻招手，拴牛忽觉得掌心一空。
低头看去，那柄随他征战多年的百战刀已经脱手，出现在王举手中。
更令他心惊的是，自己苦修数载的赤铜丹气竟在瞬间凝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冻结，一身修为像是被剥夺。
“现在可信了？”
王举轻笑，指尖微动。
百战刀完好如初地回到李拴牛腰间刀鞘。凝滞的丹气也恢复流转，甚至比先前更加精纯凝练。
李拴牛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
这种实力的人物，完全没有欺骗他的必要，想杀他，估计就是起心动念的事情，何必与他多费唇舌。
“举哥……”
拴牛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又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以为举哥被那半圣害死了，没想到突然又活生生的冒了出来，只是一别十几年，他们已经变的非常陌生了。
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壁障。
拴牛苦笑着摇头：“这般手段...…举哥，看来你这些年的际遇，远超我想象。”
“是啊，经历颇多。”
王举坐了下来，轻叩桌面，桌面出现两杯清茶，升起袅袅白雾，茶香中带着令人心神宁静的道韵。
“拴牛，喝茶！”
“嘿嘿，举哥，你知道的，我是个粗人，向来不爱喝茶。”
拴牛嘿嘿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当年的夯实青涩。
“喝吧，特意给你带的，就这一杯。”
这茶是王举来之前就泡好的，里面泡的是混沌莲叶，用的水是雷元真晶水，而且还蕴藏着他一缕武道真意。
一杯茶，足以帮拴牛打下坚实的武道根基，有此根基，他将来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
拴牛依言端起茶杯。
这粗陶杯在他掌中竟重若千钧，杯中茶水泛着奇异的混沌光泽，隐约可见莲叶舒展，雷光流转。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饮尽。
茶汤入喉的刹那，拴牛浑身剧震。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一幅浩瀚的武道天图徐徐展开。
那图中没有具体招式，只有最本源的大道与武理。
“这是……金丹大道！”
拴牛浑身剧震，他丹田中的赤铜火丹突然发出清脆鸣响，体内火丹在不断演化。
道韵牵引下，他在沙场厮杀积累的戾气，此刻都化作精纯战意融入火丹。
赤铜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内里无瑕剔透的金丹本体。
这内丹不再炽热如火，反而温润如玉，表面流转着混沌道纹，隐约构成一幅微缩的武道天图。
茶水中蕴含的混沌道韵如春雨润物，悄无声息地重塑着他的武脉。
原本因急功近利留下的暗伤尽数愈合，经脉拓宽了三倍有余，连气血运转都带着玄奥道音。
拴福只觉周身穴窍自发与周天星辰呼应，一举一动都暗合天道。
“这、这是...…”
拴牛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说话都结巴了。
他苦修十几载才堪堪抱成的赤铜火丹，竟在一杯茶工夫蜕变成了传说中的无暇金丹！
此等手段闻所未闻，竟能使宗师内丹蜕变，堪称夺天地之造化！
王举淡淡道：“赤铜火丹至刚易折，我以混沌莲叶化去其中燥气，雷元真晶水重铸丹基，助你修成无暇金丹！”
“举哥...…”
他喉头哽咽，万千感慨化作深深一揖。这一杯茶，省去了他至少甲子苦修。
王举受了他这一礼，目光遥望帐外：“武道金丹不过起点。待你丹成九转，练就不朽金丹，我便传你真正的混沌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