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夜审黄郎
“更过分的是，打完人他们竟扬长而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临走前还撂下狠话，说要是爷爷不肯点头，下次就轮到我遭殃，非打到我们服软不可！”黄超讲到此处，指节攥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猖狂到了骨子里！”
姜昊端坐在木凳上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轻叩，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起初他神色尚算平静，可随着黄超的讲述渐深，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仿佛能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
他与黄超自穿开裆裤时便相识，在三皇村的田埂上、晒谷场里一同长大，说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也不为过。
那些年掏鸟窝、摸鱼虾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彼此间的情谊早已超越寻常朋友，后背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过命交情。
从前他羽翼未丰，面对村霸的欺凌只能忍气吞声，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自得到神农传承，修成神龙诀后，他体内的气力早已脱胎换骨，别说一个小小的村霸，便是再难缠的角色，他也有底气应对。
“好个黄郎，我没去找他算账，他倒先蹬鼻子上脸了。”姜昊缓缓站起身，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他急于送死，那我便陪他好好玩玩。”
他转头看向黄超，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黄超，你现在悄悄去黄郎家附近打探，看看他家今晚都有谁在，其他人又去了哪里，回来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放心吧昊哥！”黄超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斗志，他知道姜昊这话意味着什么——沉寂已久的反击终于要来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如一阵风般冲出屋门，脚步轻快得仿佛踩着弹簧。
半个时辰后，黄超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压低声音汇报道：“昊哥，我看清楚了。黄郎和他婆娘在堂屋看电视，黄豹和黄兴傍晚骑摩托去镇上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黄财一家子都在东厢房，黄虎一家老小也在西屋没出门。”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上轻轻点着，细细分析道：“黄豹家跟黄郎家就隔一堵墙，平时走得最近，黄豹就是黄郎的头号打手，每次黄郎要动手收拾人，打头阵的准是他，坏事没少干。”
“黄财是老大，家住得离黄郎有五十多米远，平时不怎么掺和黄郎的事，就仗着黄郎当村长，偶尔从村里的项目里行点好处，对黄郎的恶行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个坐享其成的主儿。”
“黄虎是老三，名字叫虎，胆子却比猫还小。以前黄郎叫他办事，十回有九回都办砸，后来黄郎就不怎么找他了。他人倒是心善，总偷偷接济咱们这些被黄郎欺负的，我估摸着他心里也不乐意掺和这些龌龊事，就是不敢明着反抗。”
姜昊听完，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三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心里已有了计较。
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眼神却锐利如刀：“黄超，你有所不知，那黄郎如今已是丧心病狂。上次我突然离家，并非无故，实在是黄郎暗中指派了黄豹和黄兴，要对我下死手。”
“他们的计划阴毒得很，竟打算把我打死后绑上石头，沉入河里那口深塘里，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姜昊的声音陡然转冷，“我先前没告诉你，一是怕你一时冲动坏了大事，二是怕你心绪不宁露出破绽，反倒让他们有了防备。”
他顿了顿，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可昨天，他们竟连黄爷爷都动了手，差点让老人家送了命。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是时候彻底拔掉黄郎这颗毒瘤了！”
黄爷爷的遭遇像一根火星，瞬间点燃了姜昊心中积压多年的炸药桶。
那些年受过的委屈、见过的欺凌，此刻都化作熊熊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也让他下定决心——今夜，必须让黄郎付出代价。
“昊哥，你打算怎么做？”黄超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灯。
这些年他早就看不惯黄郎的所作所为，心里憋着一股报复的狠劲，却一直苦于没机会、没能力。
如今姜昊要出手，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姜昊俯身凑近黄超，压低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前几日我偶然听到黄燕闲聊，说她爹手里有本黑账，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这些年他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的龌龊事，还有挪用公款、侵占集体利益的各种勾当。只是她也说不清那本子具体藏在何处。”
“不过……”姜昊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在黄超耳边，将一个周密的计划细细道来。
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动桌上的纸片轻轻作响，却没能吹散那几句足以颠覆一切的话语。
黄超越听眼睛越亮，到最后忍不住攥紧拳头，用力点了点头。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整个三皇村彻底浸透，掩盖了所有不愿被人窥见的踪迹。
半夜三更，万籁俱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草丛里几声稀疏的虫鸣，在黑暗中低低吟唱，更衬得这夜静谧得有些诡异。
姜昊带着黄超，像两道融入暗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黄郎家院墙外的老槐树下。
两人屏住呼吸，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只借着微弱的月光，紧盯着院内的动静，等待着预定的时机。
就在这时，黄郎家的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昏黄的灯光瞬间从门缝里挤出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如同怪兽伸出的舌头。
黄郎穿着件深蓝色外套，手里攥着手机，一边唾沫横飞地讲着电话，一边急匆匆地迈步出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隐约能听到“那笔钱”“天亮之前”之类的字眼。
机会来了！黄超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姜昊的动作，就见一道微弱却迅捷的银光划破夜空，像流星般直飞向黄郎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