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蹲在灵山藏经阁的废墟前，指尖捏着半块焦黑的木牌。牌上“归墟”二字已被烧得模糊，边缘却泛着淡淡的红光，像块没燃尽的炭火。昨夜归墟入口崩塌时，藏经阁的顶层被红纹腐蚀殆尽，此刻断梁残垣间还飘着焦糊的纸味，混着檀香，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还在看啥？”八戒扛着上宝沁金耙，用耙齿扒开一堆碎砖，“都成这样了，就算有秘籍也烧成灰了。唐僧师父说要去天庭跟玉帝对质，问那调兵令咋回事，咱不跟去瞅瞅？”
林风没抬头，将木牌凑到鼻尖闻了闻。焦糊味里藏着丝极淡的腥甜，和东海归墟红纹的气息一模一样，却更隐蔽，像根细针藏在棉絮里。“走不了。”他把木牌塞进怀里，“这红纹没彻底散，藏经阁底下肯定还有猫腻。”
沙悟净正用降妖宝杖撬开一块断裂的横梁，杖尖的银芒突然闪烁：“林兄说得对。你看这横梁的断口，边缘有被啃噬的痕迹，不像是红纹腐蚀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断口处的木纤维呈锯齿状外翻，隐约能看到细小的血珠凝固在裂缝里，颜色发黑，显然不是凡物的血。林风心头一沉，金箍棒突然在腰间震动，星纹投射出的微光指向藏经阁的地基——那里的青石板缝隙中，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比红纹更淡，却带着股活物的腥气。
“是活的。”他低声道，“归墟的红纹里藏着东西，跟着入口崩塌钻进地脉了。”
八戒的耙子“哐当”砸在地上：“他娘的！还没完没了了？俺老猪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揪出来！”
“别乱来。”沙悟净按住他的肩膀，宝杖往地基上一点，银芒顺着石板缝隙蔓延，“灵山的地脉连着东海，要是挖穿了，归墟的余孽可能顺着地脉跑到别处去。”他指着银芒汇聚的地方，“在这儿，青石板下面是空的。”
林风让过身，金箍棒往石板边缘一撬，“咔嚓”一声，半尺厚的青石竟像饼干般裂开。底下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直径不足三尺，洞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爬。
“我下去看看。”他拽住八戒递来的绳索，刚要往下跳，洞口突然喷出股黑雾，直扑他的面门。林风反应极快，金箍棒横在胸前，星纹金光炸开，黑雾撞上金光，瞬间化作无数只指甲盖大的虫子，跌落在地——那些虫子通体漆黑，背壳上爬着红纹，肚子却鼓鼓囊囊的，像是吞了什么东西。
“是蚀地虫！”沙悟净脸色骤变，“《山海经》里说这虫子以地脉为食，专啃灵脉中的灵气，上古时被大禹用定海神针镇压在归墟边缘，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蚀地虫落地后没死，反而扭动着身体往石板缝里钻，背壳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八戒的耙子横扫过去，金光闪过，虫子被碾成了黑浆，却冒出股刺鼻的白烟，石板竟被腐蚀出个小坑。
“这玩意儿比红纹还邪门！”八戒甩了甩耙子，“得用火烧才能除根！”
“不用。”林风捡起一只没被碾死的蚀地虫，虫子在他掌心疯狂挣扎，却被星纹金光牢牢罩住，“你看它肚子里的东西。”他用金箍棒尖挑破虫腹，里面滚出颗米粒大的晶体，泛着淡淡的佛光——竟是藏经阁里的佛经残片，被虫子当成了养料。
“它们在吃灵山的灵气。”沙悟净的宝杖剧烈震颤，“地脉里的灵气正在被它们吸走，再这样下去，灵山的佛光会彻底熄灭！”
林风将金箍棒插进洞口，星纹金光顺着绳索往下延伸，照亮了洞底的景象——那是条蜿蜒的地脉通道，岩壁上爬满了蚀地虫，密密麻麻的像层黑布，通道深处隐约能看到个更大的黑影，正随着虫子的蠕动而起伏。
“有个大家伙在后面指挥。”他沉声道，“沙师弟，你用宝杖守住洞口，别让虫子爬出来；八戒，跟我下去。”
地脉通道比想象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湿漉漉的，沾满了虫子的黏液，滑得像抹了油。八戒的耙子在前面开路，金光扫过之处，蚀地虫纷纷坠落，却很快有新的虫子从岩壁里钻出来，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这玩意儿是无穷无尽啊！”八戒喘着粗气，耙齿上的金光都淡了几分，“再走下去，俺老猪的灵力都要耗光了！”
林风的金箍棒星纹突然亮起，指向通道左侧的一处凹陷：“往这边走，这里的虫子少，地脉灵气最浓，肯定是那大家伙的老巢。”
凹陷处果然宽敞许多，岩壁上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照得洞里如同白昼。晶石之间的空地上，趴着个磨盘大的虫子，通体漆黑，背壳上的红纹组成个诡异的“噬”字，正是蚀地虫的母巢！它的肚子上裂开道缝，无数小蚀地虫正从缝里爬出来，而母巢的嘴边，竟叼着半块金色的令牌——是调兵令的碎片！
“果然是它在搞鬼！”林风握紧金箍棒，“它在吞噬调兵令的灵力，难怪能控制这么多蚀地虫！”
母巢似乎察觉到威胁，突然抬起头，口器里喷出股浓稠的黑雾，黑雾落地化作无数只半尺长的蚀地虫，张开嘴咬向他们。八戒的耙子横扫，金光与黑雾碰撞，竟被硬生生挡住，耙齿上甚至沾了几只虫子，正在疯狂啃噬金属。
“这母巢比黑袍人还难缠！”八戒急得直跺脚，“它的黑雾能吞噬灵力！”
林风突然想起唐僧说的“归墟怕生”，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半包灵谷饼——这是离开五行山时小妖们塞的，饼里还带着桃林的灵气。他将饼往空中一抛，金箍棒星纹金光炸开，灵谷饼瞬间化作无数碎屑，撒向蚀地虫群。
怪事发生了。蚀地虫闻到灵谷饼的香气，竟停下攻击，纷纷扑向碎屑，疯狂啃食起来。而那些吃到饼屑的虫子，背壳上的红纹迅速消退，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管用！”八戒眼睛一亮，“这灵谷饼是用流沙河的河泥种的，带着活气，正好克这些死物！”
母巢见小虫子被净化，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口器里喷出股更浓的黑雾，这次的黑雾里竟裹着红纹，显然是想亲自上阵。林风将剩下的灵谷饼全部抛出，同时握紧金箍棒，星纹金光与灵谷饼的活气交织，形成一道旋转的光轮，狠狠砸向母巢。
“砰！”
光轮撞上黑雾，红纹瞬间溃散，母巢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背壳上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白色肉膜。肉膜上爬满了细小的血管，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与调兵令同源的金光——它果然在吞噬令牌的灵力！
“就是现在！”林风冲过去，金箍棒直指母巢嘴边的调兵令碎片。母巢尖叫着用口器咬来，林风侧身躲过，手指在碎片上一弹，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与金箍棒的星纹产生共鸣。
“嗡——”
金光如潮水般涌向母巢，红纹在金光中迅速消退，母巢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无数小蚀地虫从它体内钻出，却都被金光净化。最终，母巢化作一颗黑色的晶体，掉落在地，晶体里还嵌着那半块调兵令碎片。
林风捡起晶体，入手冰凉，晶体里的红纹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纯净的黑色，像块普通的黑曜石。调兵令碎片贴在晶体上，正缓缓融入其中，发出淡淡的金光。
“这是……归墟的核心？”沙悟净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他不知何时也下来了，手里还提着盏油灯，“《归墟秘录》上说，归墟的力量源于一颗‘噬灵晶’，能吞噬万物灵力，却也能被纯粹的活气净化。这晶体就是噬灵晶，被灵谷饼的活气净化后，成了无害的晶石。”
林风将噬灵晶揣进怀里，调兵令碎片已经完全融入晶体，表面的金光与星纹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奇特的纹路。“看来这晶体还有用。”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至少能用来监测归墟的余孽，只要附近有红纹，它就会发光。”
爬出地脉通道时，灵山的佛光已经恢复了明亮。唐僧正站在藏经阁前，与几位老和尚说着什么，看到他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地脉里的东西清除干净了吗？”
“清干净了，师父。”八戒拍着胸脯，把灵谷饼克蚀地虫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听得老和尚们连连点头。
唐僧看向林风手里的噬灵晶，目光凝重：“这晶体虽被净化，却能感应归墟的气息。老衲刚才接到天庭的消息，西牛贺洲的黑风山出现了类似的红纹，恐怕还有噬灵晶的碎片流落在外。”
“黑风山？”林风想起那里有个黑风洞，洞里住着黑熊精，当年还偷过唐僧的袈裟，“难道归墟的余孽跑到那儿去了？”
“不止黑风山。”唐僧递给林风一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十几个红点，遍布三界，“天庭的太白金星查了调兵令的记录，当年那位神官叛逃时，带走了十二块噬灵晶碎片，黑袍人用的只是其中一块，剩下的十一块不知所踪。”
林风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心里沉甸甸的。原本以为解决了黑袍人和母巢就万事大吉，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隐患。这些噬灵晶碎片藏在三界各地，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归墟很可能再次现世。
“看来咱们得再出发了。”他握紧金箍棒，星纹的红光与噬灵晶的金光同时亮起，映照着地图上的红点，“先去黑风山，看看那里的红纹是怎么回事。”
八戒扛起耙子，嘿嘿笑道：“正好，俺老猪还没跟那黑熊精打过架，这次去会会他！”
沙悟净收拾好行李，宝杖往肩上一扛：“我去通知敖烈，让它从西海绕路，在黑风山附近接应。”
唐僧双手合十，对他们鞠了一躬：“施主们多加小心，老衲在灵山整理《归墟秘录》，若有新发现，会立刻传讯给你们。”他顿了顿，“记住，归墟的根源是人心的‘朽’，只要守住心中的‘生’，就永远能战胜它。”
林风点头，将噬灵晶揣进怀里。晶体贴着胸口，传来淡淡的暖意，像是在回应唐僧的话。他抬头看向灵山的天空，佛光普照，祥云缭绕，与东海的紫黑海水、地脉的漆黑虫群形成鲜明对比。
或许，这就是“反向取经”的真正意义——不是往西天求佛，而是往人间走，用手里的神器、心中的活气，一点点净化那些“朽”，守护那些“生”。五行山的灵谷，流沙河的河泥，灵山的佛经，甚至是小妖们塞的灵谷饼，都是对抗归墟的力量。
“走吧。”林风转身往灵山外走去，金箍棒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去黑风山。”
八戒和沙悟净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藏经阁的废墟前，唐僧望着他们的背影，捻着念珠微微一笑。风穿过断梁，带来远处菩提树下的钟声，清脆而坚定，像是在为新的旅程祝福。
林风知道，这只是第125章，后面还有很多红点要去清除，很多噬灵晶要去寻找。但他不再迷茫，也不再孤单。手里的金箍棒、怀里的噬灵晶、身边的伙伴，还有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活气，都是他走下去的勇气。
逆天之路，从来不是一路厮杀，而是带着守护的信念，一步步往前走，走到天荒地老，走到归墟绝迹，走到三界真正安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