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界缝的光膜，在天启科技大楼的废墟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风踩着碎玻璃往前走，鞋底被尖锐的金属片划破，渗出血珠，却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是王岚最后传来的数据，化作无数淡蓝色的数据流，正修复着这片被能量污染的土地。
“林哥，你看这个！”年轻人举着个变形的硬盘跑过来，脸上还沾着灰尘，“这是从核心服务器里扒出来的，里面有‘观察者’的完整日志！”
林风接过硬盘，插入临时搭建的电脑。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行行冰冷的文字，记录着“培养皿观察笔记”：
“第372次实验：西游世界。引入‘取经’机制，测试‘信仰力收割效率’，结果：优。”
“第519次实验：现代世界。植入‘内卷’模型，测试‘负面情绪转化速率’，结果：良。”
“第998次实验：双界联通。投放‘系统’与‘神器’，筛选‘变量’，目标：培育出可跨维度迁移的‘优质灵魂’……”
日志的最后，附着张三维地图，标注着全球三十六个“能量中转站”的位置，除了五行山，还有现代世界的珠穆朗玛峰、马里亚纳海沟，甚至包括埃及金字塔——每个点都闪烁着红光，代表着“高浓度能量储备”。
“这些地方……”沙悟净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金字塔，“我去过西域，那里的法老陵墓里，确实藏着与锁灵砂相似的粉末，当时只当是异域邪术。”
“不是邪术，是‘观察者’的设备。”林风关掉日志，硬盘在掌心微微发烫，“他们把这些地方当成‘充电桩’，一边吸能量，一边筛选灵魂。王岚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养蛊里的虫子。”
“去他娘的养蛊！”猪八戒一脚踹飞块碎砖，上宝沁金耙在废墟上划出深深的沟，“俺老猪当年在天河当元帅，护着水族安居乐业，不是为了给这帮杂碎当养料！”他转身对着聚集在废墟边缘的人群大喊：“谁跟俺去砸了那些‘充电桩’？”
“我去！”穿消防服的汉子举起高压水枪，枪头还在滴水，“老子早就看那破金字塔不顺眼了，天天有人掉进去，原来是被吸了能量！”
“算我一个！”脱了袈裟的小和尚攥紧念珠，“灵山的经书里藏着这么多龌龊，我得回去烧了那些骗人的玩意儿！”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林风看着一张张愤怒又坚定的脸，突然想起刚穿来时，在五行山下看到的那只蚂蚁——被巨石压着，却还在拼命往石缝外爬。原来无论是西游的妖，还是现代的人，骨子里都藏着股不肯认命的劲儿。
“都安静！”林风举起金箍棒，金光在晨光中炸开，人群立刻安静下来。“砸‘充电桩’可以，但得有章法。”他指着屏幕上的地图，“三十六个点，分布在双界各地，我们得分成三十六队，同时动手，让‘观察者’顾头不顾尾。”
沙悟净走上前，降妖宝杖在地上画出两道线：“我带一队去西游的西牛贺洲，那里有七个中转站，多是灵山的附属寺庙，我熟门熟路。”
“俺老猪去南瞻部洲！”猪八戒拍着胸脯，“高老庄就在那边，正好回家看看翠兰，顺便把云栈洞那个‘能量塔’给掀了！”
女程序员举手：“现代的中转站交给我们！我已经联系了全国的网友，每个点都有人接应，保证把那些设备拆得连螺丝都不剩！”
林风点头，目光落在那个从灵山逃出来的狐妖身上——她这几天跟着年轻人学了不少现代知识，正用灵火给手机充电，尾巴上的毛被电流烫得卷了卷。“小胡，你带几个会土遁的小妖，去北俱芦洲，那边的中转站藏在冻土下，得用遁术找。”
狐妖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尾巴挺得笔直：“保证完成任务！”
分配完任务，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现代世界的队伍开着卡车、骑着电动车，浩浩荡荡往各地赶，车身上贴着“拆穿骗局，还我自由”的标语；西游世界的队伍则骑着灵鹿、驾着祥云，降妖宝杖和上宝沁金耙的光芒在云端连成线，像条跨越天地的彩带。
林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王岚最后那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或许她早就知道，真正能打败“观察者”的，从来不是什么神器或科技，而是这些看似平凡，却敢对“规则”说不的灵魂。
留下的人开始清理废墟。小和尚们用念珠串起导线，将太阳能板和灵山逃来的“定魂灯”连接起来，在废墟上搭起简易的照明系统；技术员们则在碎砖堆里翻找可用的零件，试图修复王岚留下的电脑，希望能找到更多“观察者”的弱点。
林风蹲在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用金箍棒划出个圈。他从乾坤袋里掏出混沌土，均匀地撒在圈里，又埋进几颗从“第三空间”带来的玉米种子。“反向取经系统提示：检测到‘希望之力’，混沌土活性提升，种子可在两界土地自由生长。”
系统音刚落，圈里的种子就破土而出，嫩芽顶着露珠，一半泛着西游的灵气，一半带着现代的烟火气，在晨光中舒展叶片。林风看着新芽，突然明白“反向取经”的终极意义——不是收集神器，不是打败谁，而是在被摧毁的旧世界上，种出点新东西。
“林哥，快看！”年轻人举着修复好的电脑跑过来，屏幕上是各地传来的实时画面：
珠穆朗玛峰的雪地里，登山队员正用冰镐砸向深埋地下的能量装置，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幽蓝；
埃及金字塔内，考古学家和小妖们合力撬开巨石，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线路，被灵火一烧，发出刺鼻的黑烟；
灵山脚下，沙悟净的降妖宝杖挑着个巨大的“信仰力转化炉”，炉子里的灰烬随风飘散，露出底下刻着的“自由”二字；
高老庄的猪圈旁，猪八戒正用耙子拆着座不起眼的石碑，石碑碎开的瞬间，无数被吸走的猪妖灵力化作金光，重新回到猪群身上，老母猪刚下的小猪崽突然长出翅膀，欢快地叫着飞向天空……
“所有中转站，全被捣毁了！”年轻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观察者’的能量储备，归零了！”
界缝的光突然变得柔和，不再像之前那样刺眼。现代世界的天空中，无人机的残骸化作漫天光点，像场盛大的烟花；西游世界的云层里，被囚禁的灵识碎片纷纷飞出，汇入霞光中，形成道横跨天地的彩虹。
夜幕降临时，外出的队伍陆续归来。沙悟净的降妖宝杖上多了道新的刻痕，说是和灵山余党交手时留下的；猪八戒带回个红布包，里面是翠兰亲手做的布鞋，鞋面上绣着只小猪，憨态可掬；女程序员晒黑了不少，却兴奋地展示着手机里的照片——她和队友们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探测器前竖起了中指。
众人围着废墟上的玉米地坐下，小狐狸端来新熬的汤，里面加了现代的番茄和西游的雪莲，香气在夜风中弥漫。林风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这废墟比任何仙宫都温暖。
“观察者会不会再来？”那个山东菏泽的技术员小声问，手里还攥着给母亲买的特效药。
“来就再来一次！”猪八戒喝了口汤，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反正俺们有双界的人，有这能长翅膀的小猪崽，还怕他不成？”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给玉米地浇了点水。水流过混沌土，发出“滋滋”的轻响，嫩芽在夜色中又长高了半寸。他知道，“观察者”或许还在暗处，灵山和天启科技的余孽也未肃清，这条逆天之路，还有很长。
但此刻，看着身边欢笑的人群，看着玉米叶上闪烁的露珠，看着界缝两边渐渐融合的星空，他突然不怕了。因为他明白，所谓逆天，不是要对抗谁，而是要在废墟之上，亲手种下希望的种子，然后看着它生根、发芽，长成能为后人遮风挡雨的大树。
金箍棒在他掌心轻轻震颤，棒身的“林”字与“悟”字同时亮起，映着玉米地的新芽，也映着他眼中，越来越清晰的明天。